雷雲獨立團,是奧爾奎拉的一個特殊編製,用以守護東北區;在名義上受奧斯吉利亞節製;軍事權獨立,財政開支由中央軍部與奧斯吉利亞分擔。
因為東北麵的盡頭是鐵索山脈,就算鐵索山脈後麵,也隻是向來打和平外交牌的薩拉門羅,因此很多人都質疑雷雲獨立團的價值:要維持這樣一支無須打仗的兵團,得耗費多少預算?盡管受到多方發來的撤銷獨立團的議案,奧爾奎拉國王依然獨斷朝綱,不撤銷不說,還越演越烈,每接到一次撤銷議案就把雷雲獨立團的福利加大一點兒,搞得貴族議會都沒了脾氣。這樣的情況已經延續幾代了。當然,國王也做出了妥協,雷雲獨立團在平時也負責巡邏果園,打擊走私、盜竊,算是起到一個維穩的作用。
在“末日交鋒”中,雷雲獨立團起到的作用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他們掩護國民撤退,為全國人民爭取到一線生機,而代價則是被打得差點不成編製。盡管如此,奧爾奎拉國王還是對他們寄予厚望,在“失落的五年”裏大量征兵。隻可惜獨立團底子薄,老兵死得太多,新兵又一竅不通,導致團裏有些青黃不接。唯今之計,也隻好耐著性子慢慢來了。
雷雲獨立團的新任團長,是原團長的兒子,人稱“雷王”的史迪奇。雖然這個年輕人的資曆還很淺,但軍部大佬們這次出奇地與國王站在同一陣線,為他力排眾議。或許是投桃報李吧,向來桀驁不馴的史迪奇也總算有掌兵之人的模樣,穩穩的坐鎮在奧爾奎拉東北。
————————————————————————————————————
呼!
呼!呼呼!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在奧斯吉利亞的下水道裏,一道風聲掠過,然後就是數十道風聲緊隨其後。空中飄浮著一把斷劍,借著劍上的微光,可以看見那是一隻巨大的、全身肌肉裸露在外的惡犬,它背上坐著一個化為白骨的王者。而在這一人一犬的後麵,則是一群嘴角狂流涎水的狼與狗。它們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於在下水道中卷起陣陣腥風。
傍水依山和他的坐騎竟然落到了水道中間,那是因為在拐角處時,法蘭吉故意一甩屁股、把他撞下水去。由此可見,向來耿直的法蘭吉也是會小心眼的——誰叫傍水依山在上一章撞翻了那麽多族人呢?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才是野獸的本性。
前麵有光?!
清沂忽然發出一道指令,靈魂波長抹過之處,鬼狼與幽靈獵犬立刻放慢腳步,以無聲的小碎步靠近。
“是埋伏嗎?”清沂問奧斯科爾。
“鄙人覺得不像。”奧斯科爾笑容不改。
說話間,先鋒部隊已完全轉過轉角,看清那光亮處的景象。那是一間雜貨鋪子(盜賊工會的據點),店主(據點的聯絡人)正整理櫃台,他一扭頭,也看見氣勢洶洶的死靈生物們。
“你們是死靈生物?”那個聯絡人苦笑著,從腰間抽出匕首:“好吧,想要過過招嗎?你們這些不死不活的怪物?就算是死,我也多少能拉上幾個墊背的。”
清沂跳下法蘭吉,擺擺手:“我沒有殺你的意思……”
(“你千萬不要誤會了!”薛多補充道)
狠狠跺了一腳地麵,清沂對聯絡人笑道:“我保證,我和其他死靈生物不會動你一根寒毛。”說罷,便用靈魂波長發出一道指令。後頭的死靈生物們接收到了,紛紛嚎叫著,以作信息反饋,表示明白。
“你居然會說話?不,這難道是精神係魔法嗎?”聯絡人倒是吃了一驚,麵色陰沉:“難道你們想攻打奧斯吉利亞?快點離開,我不想和你們扯上關係!”
“等等!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麽下水道裏的其他人都死了,唯獨你活下來了?”
聯絡人:“哼,幹我們這行的,哪能沒有些自保的手段?和官老爺們打好關係,才是求生的第一要務。快走吧!”
清沂點點頭,表示理解。死靈生物再一次行動,帶起陰風陣陣。
“宿主,你沒有殺那個人,真難得啊。”薛多笑道。
“因為那個人有用。”清沂聳聳肩。
奧斯科爾飄到清沂身邊,笑容神秘:“陛下,您的作戰計劃雖然很完善,不過千萬不可以小看史迪奇。”
“史迪奇?雷雲獨立團的團長?我聽過這個人。”
“如果說有誰能破壞您的計劃,那就隻有他了。”奧斯科爾說完,便退到一邊,笑而不語。
你係統的,總感覺你像笑麵虎……清沂腹誹幾句,開始檢索回憶。遊戲有個很方便的功能,就是錄像回放。之前用【靈魂轉換】吞噬了“閃電”麥坤、高飛這兩人時,那些記憶都被錄進玩家特有的個人收藏夾裏;至於胡迪和“惡疾修士”維尼的屍體嘛,因為含有強大的神聖力量,所以清沂根本動都不能動,算是浪費了。
(好容易才趕上來的傍水依山罵道:“操,你就是不理我!”)
因為在死的一瞬間,生靈的精神烙印便消磨了一大半,所以得到的記憶殘缺不全,能留下來的都是一生中印象最深的人、事和場景。
麥坤的記憶是這樣的:自媽媽離開後,爸爸也離開了;當我想爸爸了,我就去看鏡子,因為我有和爸爸一樣的卷發;別的小孩子嘲笑我的頭發,但是我沒有和他們打架,因為我好好記得爸爸說過的話,要當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大叔大嬸們都很照顧我,我很喜歡他們;為了保護這個小鎮,我決定參軍;軍隊就像是我的另一個家;“末日交鋒”來了,所有國民都從拉爾哈雷恩撤退;我以為我要死了,但史迪奇隊長保護了我;幸好大叔大嬸們都沒事,可是,可是我的兄弟們……營長這個位置,叫我怎麽能擔當啊,應該是犧牲了的人才有資格……既然團長信任我,那我就幹下去吧!天佑小鎮,我們必勝!……
辛巴的記憶是這樣的:機會,我需要機會,不然一輩子也隻能做人下之人;老師,請您收我做學生;去軍中任職也能混個好出身吧;為什麽,為什麽不肯教我更厲害的箭技?為什麽您隻偏愛學長?為什麽這個國家沒有戰爭?!為什麽軍隊裏比我更厲害的人比比皆是?這樣我怎麽能出人頭地,怎麽能超越那些有裙帶關係的家夥?!!!原諒我,老師,我拿走“深色準星”,當我功成名就的時候就會還給您;奧爾奎拉是個不錯的選擇,也許在那兒能發揮我的一技之長,對,我是有才能的人,是金子就總會發光;史迪奇給了我不錯的地位,但是還不夠,我需要貴族的支持!像麥坤這種貨色都能當上營長,為什麽我還不能升遷?阻礙我仕途的人,通通給我去死吧!【狙擊】!我,我怎麽會死了,我的路還沒有走完才對……
清沂歎了口氣。但他很快就恢複過來,將現有的情報全部歸納起來,做出種種推算。
的確,史迪奇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能在“末日交鋒”中活下來,不隻是運氣,智慧、武技都肯定是出類拔萃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騙過那些沒打過仗的家夥還可以,但是對史迪奇來說就不一定了。
清沂打開【靈魂之眼】,發現離自己五十米外的區域內有著大群的紅點——果然是有埋伏!他把心一橫,不管不顧地向前衝!
“怎麽啦?”傍水依山急問道。
“我國有一句古話:‘狹路相逢勇者勝’!”清沂眼神炯炯的望著前方,披風飛揚!
前方的盡頭,兩個人在水裏打得相當熱鬧。一個手執長柄斧槍,金發垂腰(清沂差點以為這是個女的),攻勢狂猛凶悍;另一個似乎剛被雷劈過、身上還冒火的家夥,則不停地把距離拉開,手裏揮灑出汙濁的火焰,看來是個法師類職業。
清沂一出現,手執長柄斧槍的獨眼男人就發覺了,不由一愣:“哎?……又來了一群死靈生物?”
“都和你說我是維尼了!咳,咳!就不能好好聽人說話嗎?!”那個渾身焦黑的人吼道,看來也是火大了。
獨眼男人撓撓頭發,停止攻擊:“你真的是維尼?維尼不是死了嗎?”
“說來話長。史迪奇團長,我們先消滅死靈生物吧。看樣子,它們是對這座城市勢在必得了。咳。”維尼目光不善地看向清沂,怨毒之色浮於眼中。
史迪奇團長甩了個槍花:“好吧,等會兒再聽你的解釋!‘捍衛疆土’!!!”
“‘唯我雷雲’!!!!!!殺啊!”在氣吞山河的口號聲中,一個個打著火把的士兵從對麵湧現,手執長槍,衝殺而來!死靈生物們自然不甘示弱,亮明爪牙,迎著槍尖而去!在下水道裏,雙方短兵相接!一具具屍體倒在地上,或是漂在水麵,卻無人理會!
好好的偷襲戰,竟然演變為一場會戰,這讓傍水依山的心提到嗓子眼。他瞟了瞟後方,前進的步伐有些猶豫。
清沂見狀,冷冷道:“你怕了?”
傍水依山氣急:“誰怕了?!”
“那就好,好歹也是個當會長的,別讓我瞧不起。”清沂微微一笑,從儲物囊裏抽出長長的白骨竿子。現在這根竿子上染的不僅是血跡,還有一大塊一大塊黴變似的黑斑,骨刺叢生,造型太過前衛了,就像是某些憤世嫉俗的藝術家做出的雕塑一般。
天災旗幟:凝結了數以百計的死者的怨念,是以骨與血凝聚而成的旗幟,所到之處即是亡靈天災泛濫之地。插在地麵後,以旗幟為中心、五十米半徑的範圍內形成死靈樂園。若旗幟被拔起或被摧毀,效果消失。可重複使用。
這白骨竿子往水道裏一插,便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幾根骨刺抖動著伸長,構建骨架;濃濃的灰黑色煙氣從骨節中噝噝冒出,在骨架上凝聚成一麵長長的黑旗,無風自動,倒像是實質一般呼呼有聲;旗麵上像出血似的顯現出許多血紅色符文,一個個符文還扭曲著,想要掙脫旗麵!這是怎樣一麵戰旗啊,不祥、邪惡,一旦矗立,便讓看到的人都心口絞痛、喘不過氣來!
不僅如此,在旗子的影響下,水道裏的黑水翻湧起來,一個個蒼白的死靈容顏隨波顯露,發出陣陣哀號:“好痛!”“不要殺我啊!”“是你,我記得你了,是你殺死我的!”“我的手,我的手啊!我的手斷了……”雖然這些幽靈早已沒了痛覺,但他們將活在生前苦痛的折磨中,永遠無法解脫。幾個腰身以下還泡在水裏的士兵,忽然慘叫一聲,被拖進水裏,不知所蹤,隻有大量的氣泡咕嘟嘟地冒上水麵。士兵們一陣騷動,還站在水裏的嚇得臉都青了,連連揮劍撥動水流,一沒抓緊竟然連劍都被抓走了。
黑暗似乎有了生命,在這與世隔絕的空間裏慢慢湧動,等待著犧牲品。
清沂大笑:“既然隻有在死靈國度的加成下才有勝算……那我就把它帶來了,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