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之蘭斯洛特要和史考特•桑瑪斯鬧翻?許多玩家現已撤出亞斯坦特,避免殃及池魚。亞斯坦特大量進口箭矢,以至於箭支平均價格上漲17個百分點。除箭矢以外的物價狂跌,但消費還是很低迷,這是因為亞斯坦特內的商人囤積貨幣,變賣產業,悄悄轉移資產,引致NPC失業率暴增,國民需求不足。各國的大使紛紛表示貫徹一直以來的友好外交方針,絕不幹涉亞斯坦特內政。
清沂在論壇看見這條消息,大腦便自發地開動起來。
對於“邪眼”元帥,清沂是沒好感的,畢竟一個盟友就在自己身邊被其擊斃。可以說,如果不是史考特那一次堵截,清沂等人就有充足時間退走,而不會被瓊尼追上。史考特就是害死珀爾斯的幫凶。
雖說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但清沂可不會把優雅之蘭斯洛特當做朋友。為了和八卦教主之間的合作關係,他必須踏平亞斯坦特,奪取“淺色絲弦”,這個過程中絕對會和守護英雄爆發衝突。
兩個務必除去的英雄都不好啃。當他倆互相攻擊後,就算不死,戰力也會下滑到極其悲慘的地步,屆時死靈生物說不定能兵不血刃地打下亞斯坦特呢。倆英雄狗咬狗,旁觀的清沂便很痛快,這就是所謂的“親者痛,仇者快”吧~
看完帖子,是時候去聽課了。
上線後,清沂來到世界之樹(冥界)上,找到兩位老師,求教道:“最近我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領域不能同時開兩個。”
與冥界小鬼魯迪戰鬥的時候,清沂就曾多次換戰鬥套路,看看各種技能的搭配效果。在設想中,使用【靈魂渦流】時,用藍色光流遮擋敵人視線,再忽然發動【白骨煉獄】,一定能收到奇效。結果領域自我崩解,當場就魔法反噬了。
對於魔法,德弗•布裏比將臣更有發言權。他擺出慣用的冷笑:“‘領域’是什麽,說來聽聽?”
“‘領域’是用精神力操縱元素而形成的主場,代表施法者的魔法造詣的巔峰。”清沂對這類魔法知識都快倒背如流了。
眾所周知,隻有魔導師才能掌握領域,因為領域就是一個巔峰,普通人無法抵達。之所以說巔峰,是因為任何施法技巧都蘊含在領域中,魔導師可將自己的魔法最優化。若說在主場裏,戰鬥職業者就是主導戰鬥的主人,那麽在領域裏,魔導師已無限趨近於神明。因此,就算被掌握“威壓”的戰士近身,魔導師也不一定會輸,甚至會……贏!
“既然領域代表巔峰,為什麽你區區一個二轉職業者就能使用?你想過沒有?”
清沂這回被難住了。一直以來,他還真沒想過這件事。
將臣一語道破:“因為你是冒險者。蒼天厚愛你們,贈以殘缺版的領域,讓你們提前享受其威力。真正的領域能模仿‘道’。要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你才能窺見領域全貌。”
“聽見了吧?”德弗老師的笑容,怎麽看都怎麽像是在譏誚:“將領域變成一按圖標就能發動的技能,的確是很便利,可你們從此也被文字局限,掌握不到領域的精髓。我和你說過,力量是不能被文字詮釋的,嗬嗬,叫我怎麽向你闡述領域的本質好呢?”
鄙視了一下,德弗又道:“說回你的問題。曆史上能開雙重領域的強者不是沒有,它們無一不是天生雙係專精的超階魔獸。你也算是雙係專精,【靈魂渦流】代表靈魂魔法,【白骨煉獄】代表死靈魔法,兩棵魔法樹的枝條難以纏到一處,必定會相互衝突,所以你無法同時使用領域。也許到了以後,你能僥幸摸索出一二,但現在你隻能有所取舍。”
清沂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笑道:“那我選【靈魂渦流】。【白骨煉獄】太弱了。”
在清沂二轉初期,【白骨煉獄】是很有用的。當時他正是靠這個技能打進奧爾奎拉,也正是這技能給了他底氣、讓他敢於越級挑戰雷雲獨立團。可是好景不長,隨著時間流逝,碰到的敵人越來越強,這一招起到的效果也越來越小。固定的發動模式,讓敵人可以預先閃躲;純物理傷害,高級戰士卻是不秫;有限的發動距離,讓遠程職業者占盡優勢;隻造成一次傷害,這簡直就是個普通技能;將死者召喚為骷髏,還不如清沂揮灑“卑劣之血”來得快呢。相比之下,【靈魂渦流】就顯現各種好處,畢竟它造成的是靈魂傷害,對於重甲、布甲職業來說都能破防,還能對友方單位形成支援。
聽了清沂這話,德弗放聲大笑,將臣反而拉下臉。攤開瘦巴巴的手,德弗道:“老妖怪,我說得沒錯吧,你的好學生每一次聽課都會說蠢話,今天也不例外。拿來吧,我構想了幾個很複雜的魔法陣,就等你這尺子呢。”
“癡兒,癡兒啊!真真是扶不起的阿鬥、不可雕琢的朽木、扶不上壁的爛泥啊!”將臣瞪著清沂,痛心疾首地掉書袋,再從袖中掏出那把“量天尺”、重重拍在德弗手裏。德弗毫不客氣地收下賭注。
清沂莫名其妙,隱約感覺自己說錯話了。他聽慣德弗老師的毒舌,可將臣老師這麽批他還是破天荒頭一遭,他隻好乖乖地問道:“那個,學生愚鈍,不知所以,還請老師明示……”
“難道就沒人告訴過你,這世上沒有不中用的技能,隻有不中用的使用者嗎?!還說什麽‘【白骨煉獄】太弱了’,你就沒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弱?”將臣顯了“大羅屍王相”,殺氣騰騰地吼道:“伸手出來!不懲戒你,我難消火氣!”
“老師,‘量天尺’送人了,您哪裏還有戒尺啊——什麽,藤條?!”
將臣正是抽出一根藤條,藤條色澤金黃,揮動時沒有“量天尺”般風雷相隨,隻揚起點點琉璃碎光,倒有仙家氣派。
清沂哭喪著臉:“不會秒殺吧?”
將臣獰笑道:“何出此言?我素來寬以待人,怎忍心傷害你呢?少囉唕,伸手出來!”
一藤條落在清沂手上,他便痛得要滿地打滾,要知道他可是痛覺削弱的死靈生物啊。更讓他痛苦的是,這藤條每打一下都打不掉血,而是打落一個錢袋——這玩意兒竟然有“強製扣除金幣”的屬性!現階段他想錢都想瘋了,都恨不得刮地三尺,怎能丟錢呢?可他又不敢躲,怕一躲就被打得更狠,隻好裝可憐,弱弱地問:“老師,這法寶厲害啊,什麽來頭……”
“我三萬年大壽時趙公明和關雲長送的賀禮,是那兩廝采搖錢樹的樹枝、合力煉成的‘揮金鞭’,一揮之下,金錢如土。哼,你心疼什麽,金銀財帛不過俗物而已,生不帶來,死不帶走,有甚可惜的!”將臣大袖一揮,裝著足足五萬金幣的錢袋消失。他一腳把清沂踢下去:“自己修習,三日後方可上來聽課!”
清沂再一次欲哭無淚。他知道那“量天尺”價值恐怕不下百萬金幣,老師隻收他五萬也算仁至義盡了,但總覺得好冤枉啊!他打定決心,下次聽課時一定要謹言慎行,絕不討打。
接下來還能怎麽著?繼續和魯迪小朋友切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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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亞斯坦特,首都。
普蘿汀提著琴盒與食材,推開門,對坐在床上的奧利弗笑道:“有沒有摔傷?”
奧利弗紅著眼睛,沒有說話。他灰頭土臉的,新衣服髒得不成樣子。
在今天的表演中,奧利弗站在普蘿汀身邊,忍受無數目光。那些目光裏有憐憫,有惋惜,有幸災樂禍,有好奇……他就像被拷問似的,渾身難受。他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以無視他人的目光,其實他還做不到。
於是,才演奏了半天,他就撞開人群,回來了。由於跑得太急,又保持不了身體平衡,他摔了好幾次。有好心人扶他起來,他也把“謝謝”二字憋在心裏,拚命逃回家中。他把門鎖撞鬆了,也把桌子撞翻了。
“再為我唱首歌吧……那首帶來陽光與快樂的歌曲。”
普蘿汀撩了一下頭發,輕聲唱起來。她唱的是最普通不過的《小鞋匠》,卻唱得婉轉曼妙,就像雲層散開、從中落下的第一縷陽光。這陽光能驅散人心靈上的迷霧,讓人煥然新生。
在宛如陽光的歌聲中,奧利弗看到很多很多。他看見沾著朝露的鮮花,看見展翅高飛的白鳥,看見雨後顏色鮮豔的蘑菇,看見隨風飄蕩的蒲公英,看見在山澗跳躍的雌魚,看見舒展花瓣的曇花……他忽然發現,自己雖失去雙手,但還能活著,這本身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嗎?渴盼死亡是有多麽愚蠢啊。
死去,就再也不能回來,不能感受生命的美好……不能聽見如此美麗的歌聲。
奧利弗擰身,將臉埋在枕頭裏,使勁磨蹭幾下,這才抬頭,不好意思地笑道:“明天再去一次吧,我不會再逃跑的了。”
“喂,你弄髒枕頭了。”普蘿汀道。
“再洗一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