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解釋清楚之後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回營部的路上,雲七和羅文一老一少,各騎著一匹戰馬並作一排。女子卻是獨自一騎跟在兩人的後麵,低頭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如果仔細看去,竟然會發現臉頰上偶爾會浮上一層紅暈。
雲七目視前方,腰背挺的筆直,壓根不去看身側的羅文。而羅文提著八尺偃月刀,單手拉著馬韁也是目視前方,隻是偶爾間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朝雲七掃去。
…………
一個時辰前,女子及時的出現製止了一場悲劇的發生,當時所有人的大腦中都處於一種極度興奮的狀態,連生死都顧不上,自然沒有發現女子身上的變化。
等到過了許久,當女子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道出來。羅文才緩緩收起兵器,剛一轉身就驚呼出來:“大……小姐,你的……麵紗!”
女子一聽大驚失色,趕緊用雙手捂住麵容,剛才情勢危急,她也顧不上這麽多,一路奔跑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好,反正隻有雲七一個人看到,隻要事後跟武霆延說一下,以前發的那個誓言也就可以蒙混過去。然後她現在已經露出真實容顏,而且到處都是明晃晃的火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到,現在想再要圓謊已然來不及。
而羅文非但不笨,反而心思極其縝密,他隻是在腦中稍加一想,雲七是追著小姐跑到這條山穀中的,而且那時候小姐的麵紗就應該已經不見了,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早前雲七就見過小姐的容貌,其他人不敢說,雲七是嫌疑最大的人。
羅文再觀小姐看雲七的眼神明顯多了些躲閃,這下羅文更加確定心中的想法。
雲七倒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優哉遊哉的騎在馬上,也不叼一旁的羅文。隻是心中有些不爽,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後,所見到的武人幾乎全是力量型,怎麽就找不到一個技巧性的呢。
鍾元是,韓長生也是,魯平更是,先不說冒出來的武霆延和已經掛掉的光頭猛將,現在又多出一個羅文。要論力量,雲七自認是有的,而且以前在突擊狼特種部隊中,經常會和戰友扳腕子,除了幾個身材和施瓦辛格有的一拚的能將他扳贏,對於其他人,他一直能保持百分之九十五的勝率。回想起先前羅*鋒下的力道,雲七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手臂是不會再發麻了,但心裏似乎有了陰影。
他原本以為,在部隊中所學的散打和自由搏擊是將古代的各種武術的優點集合在一起,招招都是殺敵的致命招。放在古代他壓根就沒擔心過,他甚至覺得他的武力值絕對可以做這個時代的武林盟主。
但今天發生的事一直刻在他的腦中,與光頭猛將的對決,一招就差點被打下馬來。之後又碰到變態的羅文,在其手下還過不了三招。雲七現在隻覺得原本堅強的內心被打擊的越來越脆弱。
“悲劇啊!”
隊伍正安靜的行進著,突然雲七抬頭仰天悲呼一聲。將一旁的羅文嚇了一跳,不解的轉過頭看著雲七,一臉的茫然。就連跟在後頭的女子也是被嚇的差點摔下馬來。
羅文現在一臉的古怪,照理說換做任何一個正常男人,此時此刻的心情應該處於極度興奮中。在他的眼裏,能娶到這等姿色的大小姐,絕對是前世十世修來的福氣。要長相沒的說,要家世……雖說楚國已然滅亡,但原楚國第二大家族的名頭在世人心中還是有些分量。照理說雲七現在的心情表情不應該這樣啊,難道……他還不知道?
羅文想到這裏,手中馬韁一拉,將胯下坐騎朝雲七靠近了些。
“你幹嘛?”
雲七一愣,他見羅文靠了過來,眼前的道路別說兩人並排同騎,哪怕八馬同騎還略顯寬敞,這羅文怎麽就突然靠了過來呢。
“噓……”羅文回頭偷偷看了眼低頭安靜的坐在馬上的女子,湊到雲七身邊,輕聲說道:“我問你,小姐的麵紗是不是你摘的?”
雲七滿然的看著羅文,隨即點了點頭,說道:“我不是有意的!”
羅文見雲七已然承認,又追問道:“那你知不知道小姐所帶的麵紗的含義?”
“含義?”
雲七隻覺得莫名其妙,帶個麵紗還能有什麽含義,不解道:“我先還以為你家小姐是臉上長了嚇唬人的東西,比如胎記、傷疤什麽的。但後來摘下一看,非但沒有這些惡心人的東西,你家小姐反而貌若天仙一般,我就納悶了,明明擁有如此讓人羨慕的容顏,為何還要帶上麵紗,難道……你家小姐有怪癖?”
羅文故作高深的搖了搖頭,又湊近了些,悄聲說道:“你走運了!”
“什麽意思?”
雲七現在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的盯著羅文。
“嗬嗬……是這樣……”
“羅叔!”
羅文剛要說出,卻是被身後女子喊了一聲,被打斷了。其實女子雖然一直低著頭,而且也不說話,隻是給人的一種假象。她原本就騎馬跟在後麵,想要觀察前麵的動作自然一目了然。可要是前麵的人轉頭來看她,就多了一個轉身的動作。女子在雲七和羅文轉頭的瞬間足夠將自己偽裝成一副低頭不語的模樣。
其實她現在心情也十分複雜,自己與雲七素未相識,難道就真的要因為一句誓言將自己以後的一生都給定下了?然而這個時代的人向來極重視自己所發的誓言,無論男女,一旦發誓就必須要做到。一邊是心有不甘,一邊又是不得違背誓言。
女子正在心中煩亂不堪,不經意抬頭間發現雲七和羅文這兩個先前還是仇家的男人,此時卻是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也不知嘀咕個什麽。女子心中猜想十有八九是跟自己有關,想到這裏臉上又不由的一紅,便趕緊出言打斷了羅文想要繼續說出的話。
“小姐!何事?”羅文的語氣一下子變得恭敬無比,先前有些猥瑣的模樣一下子消失不見。
女子抬手將耳際有些淩亂的發絲撥弄到耳後,柔聲問道:“常將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