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沒第一天那麽安然無事了,傍晚時分,空地上送來了第一批受傷的士兵,當中還有四個排長,九個班長,共七十九人。醫療隊忙的不易熱乎,好在沒有人傷到筋骨,多數是一些毒蟲咬傷,或是外傷。大多逼出毒血,撒上藥粉,敷上藥膏便無大礙。
目前在對抗中,共有五個連損失了全部戰鬥力,每個人身上都被勝利的一方留下了記號。武霆延的二連在山中尋找水源的時候,於一處荷塘邊遭遇敵襲,武霆延奮力反擊,然而,一人卻難有回天之力,在拚掉對方一名排長,一名班長,四名士兵後,英勇“犧牲”。
在他身上留下記號的,正是一連的羅文。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武霆延幹掉九連後,就以戰損率三分之一的比例繼續在山中尋找獵物。卻不知,他們早被羅文的一連盯的死死的,待到大家都處於脫水的情況下,一連發動了出其不意的突襲。
“嘿嘿,我記得在出發前,老二似乎說過要幹掉一連,現在倒是反過來了。哈哈哈。”羅文說完,與周圍的幾個一連骨幹一同哈哈大笑。
看著被捆成粽子的武霆延,羅文似乎根本就不顧及曾經同朝為官的舊情,就差一步便要將武霆延活活勒死。
“我說老羅!你這繩子能綁輕點嗎?你看看這裏,胳膊,脖子,都陷到肉裏了。”武霆延嘟噥道。
“啪!”羅文可不顧有人在場,一巴掌拍在武霆延腦袋上,憤然說道:“你還好意思說,你當初怎麽捆老九的?若不是被我們僥幸發現,人家現在還被你捆在壕溝裏。”
這下武霆延被說的啞口無言,昨天的一戰,他可是讓手下將九連從上到下捆得個結實,當時也未想那麽多,好在一連巧遇,不然非得釀出後果。
另一邊……
韓長生的四連,在占領了一處水塘之後,用三分之二的兵力布下了埋伏,分出另外三分之一,由一排長帶領繼續完成紙上的任務。這一招守株待兔沒使多久,便遇上了兔子。魯平帶著他的連隊同樣的尋到此處,士兵們大都缺乏水分,見到水塘自然欣喜萬分,剛要上前,卻是被指導員攔住,指導員張虎向四周望了望,總覺得有伏兵,便對魯平說道:“連長,不如我們先派一個班去探探,順帶取些水回來,讓大家補充一下,就算遇到埋伏,我們主力還在。”
魯平最重義氣,哪裏能容得下張虎所說,當即搖頭否決道:“不可!咱們一起去,若是遇伏,大不了幹他娘的,怎能讓兄弟們去送死!”
張虎知道勸阻無果,隻得歎息一聲,由他去了。果不其然,魯平帶著連隊剛跨入水塘邊,四周喊聲如雷,一下子從樹叢裏冒出數十個人頭,每個人頭上都戴著草編的帽子,這是雲七交給他們隱藏山林裏的一種偽裝物,現在他們倒是活學活用。
其實魯平在決定前,也四下仔細觀望,隻可惜沒有找出事先隱藏好的四連,這下被包了餃子。望著四連每個士兵手中都握著弓弩,雖然沒有用弩箭,但那些樹枝射在身上也不會好受。
“老韓!你給老子出來,老子就知道是你的連!”魯平扯著脖子吼道。
過了一會,同樣裝束的韓長生笑著從樹後走了出來,看著魯平得意的笑道:“你呀,就是太過意氣用事。之前你若是聽了張虎的建議,我也不會打草驚蛇,你們早已成功取水而去。哪知你卻是自己送了過來,我豈有不要的道理?”
“哼!”魯平自知理虧,冷哼一聲,撇過頭去。
“來人啊!在咱們的六連長魯大爺身上留下咱們四連的記號!”韓長生衝著身後的士兵喊道。
“是!”
士兵一路小跑到魯平麵前,拿出燒過的木炭,嬉笑著衝魯平說道:“魯連長,得罪了,咱也是沒辦法,還望魯連長不要怪罪。”說完,在魯平的手臂上寫下了兩個字:四連!
“結束後,一起喝一杯!”韓長生說完,便集合部隊追趕先前派出的一排。這裏既然已經被魯平發現,就沒有守著的必要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其他連隊也會知曉這裏有水源,到時候免不了一場惡仗。四連不費一兵一卒完勝六連,這讓魯平一段時間內都覺得抬不起頭。
三日轉瞬即逝,站在空地上的雲七望著一個個衣衫破破爛爛,渾身上下一片汙漬,滿臉烏黑疲憊的將士們,不由得放聲說道:“好啊!你們現在看上去更像一個男人!”
雲七走到一名士兵麵前,眼前的士兵迷彩服上已經破了好幾個大洞,估計是樹枝刮的,臉上也留下了道道血痕。雲七抬起手輕輕往士兵臉上的傷口摸去,手指剛一觸碰到,那名士兵就忍不住“嘶”了一聲,身體作勢向後望去。
雲七一把攬住士兵的脖子,將其帶了回來,手指觸摸著士兵的傷口,口中說道:“忍著點,受傷是成為男人的必經之路!”
士兵眉頭有些顫抖,強忍著疼痛,回道:“是!營長!”
鬆開那名士兵,雲七又走到另一名士兵麵前,這名士兵受的傷要嚴重許多,額頭上纏上了白布條,據說他所在的連隊在遇到一處崖壁時,因為他身手好,便自告奮勇做牽繩人,結果一不小心被山體上突出的石片劃傷,當時就血流不止。
好在衛生員作了及時的處理,避免了傷口感染,但直到昨日傍晚被送到醫療隊的時候,額頭依舊汩汩的冒著血。雲七走上前去,抬起拳頭輕輕的在士兵的胸口上捶了一拳。
“好樣的!”雲七的一句話,卻讓士兵覺得是無比的榮譽,他啪的一聲立正在雲七麵前,標準的行了個軍禮。
“營長!”那名士兵小聲的開口喊了聲。
“恩?”雲七望著士兵,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營長!俺想知道您有沒有受過傷?”望著士兵期盼的眼神,雲七忽然笑出聲來,他望著士兵輕輕的解開了迷彩服的扣子,然後轉過身去,露出了後背。
“啊!”
“嘶……”
隻見雲七的後背上一條猙獰的傷疤從肩膀一直裂到腰椎。每一名將士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有的人忍不住驚叫出聲,蕭茹雪麵露驚色,捂著嘴,看著雲七背後的那道傷疤,定立當場。
緩緩的合上衣服,雲七轉過身來,望著大家緩聲說道:“一次,我與敵人近距離遭遇,我們手中的兵器隻剩下一把匕首,我們打鬥了足有半個時辰,最終他死在我的鋒刃下,而他的匕首也在我的後背上留下了這個永遠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