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諸弟子正在入口處躊躇時,蜀山派宗門中卻有人亦在談起他們。
“爹,不知這次明州和江州兩處,哪一處才是百八鬼真正祭煉魔器之處?”問話之人卻是曾經和孔璋等一同在洞天世界中冒險的白晏宇,他上次因為中了盅毒,又被紫府神焰所傷,因此沒能參予這次的江州之行
“可恨孩兒未能痊愈,不然定然參予,白白便宜了上次那個姓孔的小子。那小子上次大出風頭,聽說連紅袖也有些欣賞他。”白晏宇妒恨交加的道,上次與孔璋同探洞天,結果他受傷昏迷,到最後反倒是全仗了孔璋,眾人才能僥幸反敗為勝。
“都是,也都不是。”白千秋立在崖邊,眼望漫天雲海道,“你沒能參加也好,百八鬼向來詭計多端,那些人說不定立功不成,反倒有苦頭吃。”
“至於那小子,毀了我本來打算收歸門下的餘玄,又害得你昏迷,有機會定要給他些苦頭吃,等素玄機再一死,我看還有誰能幫他。上次聽說符文院的蘇老鬼有意收他入院,我本來還想找個機會警告一下蘇祥,不過竟然被他拒絕了,倒也省了我一番功夫。”
白晏宇心中一喜,本來洞天世界中他受傷一事與孔璋其實無關,但是他回來後卻在白千秋麵前說是被孔璋所算計,讓他做替死鬼,衝前受了紫府神焰一擊,然後才用素玄機的霹靂子傷了薑僬,成就了功勞。
白千秋本來因為孔璋上次阻了他看中的人而有芥蒂,這次又聽說連兒子受傷也是被其所算,以他向來陰狠的性格雖然表麵淡然,其實內心已然怒極。
不過在兒子麵前,白千秋也不願表露太多,隻道:“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你自己要努力,我到底是他長輩,不便親自出手對付他。”
白晏宇眉開眼笑的道:“爹放心,如今我傷勢已愈,有機會我定然會好好教訓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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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巨大奇怪的地洞,眾人也沒有急著立刻躍下去,而是一麵商量,一麵拿出靈石汲取,幫助自己恢複真元。
“看來得下去,才能找到他們祭煉魔器的地方。”許三娘道。
“下麵似乎分支頗多,也不知道哪一處才是真正的通路,看來隻有大家各選一路了。”曹孟雄皺眉道,本來最忌分兵,但是此時卻不得不分,這地洞之下看來極廣,又有多條岔路,偏偏眾人還沒有找到百八鬼祭煉魔器的地方。
“不知為何,楚歌吟師兄也還沒有趕到,不如等他趕到後,大家一起下去更有把握。”空空兒提議道。
“楚歌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到,等他趕到了,說不定百八鬼已經祭煉魔器成功,然後溜之大吉了,現在時間寶貴,如果你們膽小不敢下去,便由我昆侖派一手包攬好了。”虞北傲然道,吳綺皺了下眉頭,她本來有點擔心,祝三爺等人和己方大戰一場,祭煉之所卻可能是在地下,那麽說明百八鬼還有人在下麵,自己兩人下去可未必能討好。
“剛才的三人隻傷不死,下麵隻怕還有人在主持。”黃公望亦是想到這一點,提醒道。
“莫非無量府怕了?”虞北大笑道。
黃公望大怒,他本是好意提醒,被虞北這樣一說,連另一樁本來想提醒之事也懶得出口了。
“我聽宗門說,此次明州和江州同時發現百八鬼擄掠修士祭煉魔器,楚歌吟師兄恐怕是在明州與諸位師伯師叔一同行動,待那邊事了之後才會趕過來。”玉羽瓊接道。
最後還是蔡倫道:“諸位,除惡務盡,我等船至江心,舟行一半,豈有不繼續下去之理?”
“說了半天,不知道這次百八鬼到底祭煉的是什麽魔器?”孔璋問道。
“極可能是百鬼幽冥劍。”蔡倫麵色凝重的道,“此劍要以千條人命祭煉,而且最好是童男童女,再以一百位有道基的修士的生魂駐魂入劍,在劍上加持百鬼夜行之術,方能大成。此劍若成,持劍者則有出入幽明之效,雖說沒有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那麽神妙,但也不易堪破,而且傷人後如百鬼噬心,被劍所控,成為劍奴。所以這柄魔劍雖然隻評定為九階劍器,但因為能控人為奴,卻是比十階魔劍威害還大。”
眾人不由倒吸一口氣,依蔡倫所言的確如此,或許單純比較威力,此劍尚不如更高階的劍器,但是如果能控人為奴,就憑這一條就須得群起而攻之,否則必然為禍天下。
“事不宜遲,我等這便行事!”曹孟雄果斷的道。
孔璋也默默點頭,同意下去,不過他卻是自有打算,除了想立功好去換取延壽丹之外,他卻是將主意打到了眾人所說的百鬼幽冥劍上。
他的妖劍魔體已經突破第三層,開始修煉第四層,體內將再增加一個融合煉化的“劍位”,本來他的目標是祝三爺手上那把黑欲斷魂刀。
不過此時卻聽說百八鬼煉製的是百鬼幽冥劍,他心中一動,卻是打起主意,如果能將此劍煉化至體內,肯定比黑欲斷魂刀強上許多。
眾人自是不知道他暗中心懷鬼膽,互道珍重,便各選了一條岔路,向那碩大的地洞入口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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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璋選的是偏差的一條,一躍而下,感覺四周漆黑一片,耳邊風聲朔朔,也不知腳下有多深,連忙放出飛劍,己身與飛劍同時亮起遁光,生出感應,這才止住了下跌之勢,虛浮在半空中。
他運足目力,才看清腳下還有數丈才到底,而到底之後看去似乎又是一處拐彎,這個地洞不知道怎麽開掘出來的。
而且還有一個麻煩,這地洞岔路並不寬大,約摸隻有一人高,勉強隻容得下一人低頭而行,如果禦使飛劍在這種地方飛行,須得小心控製,對真元氣機的損耗更大。
孔璋突然生出警覺,看來百八鬼選在地下祭煉魔劍果然是早有準備,提防道門幹涉。光是這地洞岔路,道門十六派中禦劍者占多數,在這裏必然處處受到限製,像虞北這類習慣了和人拉開距離鬥劍的人,如果在這地洞中遇敵,不知會何等狼狽。
孔璋此時的擔心其實和先前黃公望想虞北的,正好想到一處去了,隻是黃公望當時被虞北譏諷,便索性住口不提,反正他用的斬天斧,本就擅於近戰,在這地洞中自是不懼。
不過孔璋也是半點不懼,他禦劍之法未必比昆侖派的禦劍之法強,但是鬥劍的經驗經過洞天世界一役卻是強出虞北不少,而且他還有底牌,若是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以飛劍為主進行進攻,那就大錯特錯了,別忘了他還以妖劍魔體煉化了兩柄劍器。
孔璋索性收了飛劍,在這地洞中摸索前進,同時以神識探索四周,可惜地勢奇詭,他的神識探測也是忽強忽弱,遇上沙土便能探沒得遠一些,但若是遇上堅硬的岩石層,神識的探測效果便會減弱。
手上摸到岩壁,有的地方幹燥,有的地方卻是粘乎乎的,仿佛是什麽東西留下的粘液,帶著濃烈的酸臭,奇怪之極。
如此走了一陣,他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沙沙聲,仿佛有什麽東西與自己相隔不遠,正在並行。
他連忙以神識向那感覺有異狀的方向探去,隱約間感覺到有一個正在急速移動的龐然大物離自己越來越近。
剛得到這一訊息,那龐然大物似乎也感覺到了孔璋的探測,全力向他衝來。
下一刻,還沒等孔璋完全弄清是怎麽回事,身側一邊的岩壁已經破開一個巨大的洞來,一條巨蛭般的怪物從裏麵衝了出來,
一股巨大的吸力從那巨蛭頭部傳來,將孔璋緊緊吸住,孔璋奮力一爭,竟然沒有爭脫,反倒被吸了過去。
孔璋心念一動,極光劍已疾射而出,刺入巨蛭體內,濺射出腥臭無比的血,濺射到孔璋身上,發出淡淡輕煙,竟然也有毒性。
但是這一劍卻沒能讓巨蛭放開孔璋,反倒是激發了它的凶性,從頭部傳來的吸力大增。
這地洞岔道中的空間實在是狹窄,發生得又突然,孔璋雖然掙紮,甚至禦起了極光劍重創了巨蛭,仍是被巨蛭吸*啜到了嘴邊。
這才看清,這怪物的頭足有門板大小,無眼無鼻,隻有一張腥紅大嘴在中央,圍著嘴長滿了大小不等的吸盤。
巨蛭將孔璋吸到嘴邊,中央的大嘴一張,一股酸臭無比的口液噴了出來,將孔璋噴了個滿臉都是。
孔璋隻覺一陣天旋地轉,這巨蛭的口液亦有毒性,還好孔璋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普通少年,換作普通人,隻消被這酸臭口液噴上一口便已中毒昏迷。
不過更糟的卻在後麵那口液一噴在孔璋身上,便迅速的凝結成繭。
孔璋暗叫要糟,在這狹窄的甬道中和這詭異的巨蛭作戰實在是最不利的,縱有飛劍都難以禦使,因為到現在為止,他終於想明白這地洞下的分支岔路是怎麽形成的了。
這巨蛭身體的大小正好暗合甬道,而且剛才所經之處有奇怪的粘液,味道也與這巨蛭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毫無疑問,這些甬道正是巨蛭開掘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