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璋回到雲京巡天仙府,此時他已經算是仙府中的一名仙官,分配有自己的靜室。。
不過還沒有在自己的靜室呆多久,便有人找上門來,正是辰真人。
“你這些日子到哪裏去了?可有見到嚴峻大仙官?”辰真人一雙眸子閃閃發亮,直視孔璋。
孔璋心道老子當然知道嚴峻那死鬼在哪裏,卻一臉訝然道:“嚴師兄也出府了嗎?辰師兄,小弟曾被派往湘州調查一樁案子,在那裏吃了些煉屍宗的虧,數日前聽說有煉屍宗妖人的蹤跡,因此便趕去調查一番,實在是不知道嚴峻師兄的蹤跡。嚴師兄修為遠在我之上,就算遇上什麽變故,應該也無事吧?”
辰真人仔細看了看孔璋,見他說話臉不紅心不跳,不像是做賊心虛的樣子,而且此子剛才說得也是,他的真元道法才不過剛邁入煉氣境的第十五階太黃翁重天,勉強算是煉氣境的高階,與嚴峻卻不是一個層次,嚴峻可是已經差不多算是真人境的修士,隻是尚未渡過真人劫。
但是嚴峻的一身修為出自蜀山,所修的心劍通玄更是能料敵變化於先,便是自己遇上也大感頭痛,孔璋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辰真人沉吟了一下道:“東方禦守玄化真人已經回來了,他有話要問你,你且去見他。”
孔璋心中微微一跳,按理說自己已經將謊話編得極是圓泛,除非對方一開始便認定自己有嫌疑,否則不應該如此關注自己。
微微壓下心中的不安,孔璋一時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但有辰真人現在在旁,就算想走也不容易。
孔璋跟在辰真人身後,來到仙府東部的靜室中,裏麵卻早已坐了三人。
“蜀山門下孔璋見過東方禦守玄化真人。”孔璋微微一揖,向坐在當中,貌相清奇的那位施了一禮。
辰真人是靳青思的師兄,亦是渡過真人劫的修士,但是論起彼此間的輩份卻是算平輩,但玄化真人便不同了,是通天玄機派宗主的師弟,輩份便遠遠高過孔璋了,便是比素玄機也不多讓。
不料他拜的那人卻是將手擺,微微一笑道:“你拜錯人了,我並不是玄化。”
坐在右邊的長須道人道:“這是我師兄玄機真人,執掌通天玄機派,那一位是丹鼎派宗主金鼎真人。”
孔璋不由微微一驚,自己竟然驚動了十六派中的兩位宗主加上一個玄化真人,難道嚴峻那死鬼在臨死前還留下了什麽線索給人?
一瞬間孔璋把自己之前的布置再回憶了一次,確定自己不可能留下任何線索給人,唯一有可能的破綻就是出在嚴峻不知道是不是提前留下了什麽。
“你可知道我喚你前來為何?”玄化真人一撫頜下長須道。
“弟子不知道,禦守若有吩咐,弟子必定遵命行事。”孔璋恭敬的道。
玄化真人含笑點頭,不過下一刻臉色就瞬息而變,如突來的雷霆一般,暴烈的聲響在靜室中震蕩不休:“既是如此,你來告訴我,為何膽敢殘害同門?”
孔璋身子一震,愕然抬頭,手足無措的道:“禦守真人,弟子實在不知道您所說的是什麽回事?弟子何時殘害同門了?”
玄化真人冷哼一聲,目光灼灼,孔璋一臉無辜的麵對他的目光。
“前番丁綸失蹤,已經被證實身亡,你卻是有嫌疑。”玄化真人冷冷的道。
“弟子何時與丁師兄之死扯上關係了?”孔璋叫起撞天屈來,“前番嚴師兄讓我去湘州調查一樁案子,弟子本想求得丁師兄相助,但丁師兄自言要鎮守湘州,責任重大,隻派出了一個屬下相助。自此之後,弟子便未再見過丁師兄。”
“當真?”
“弟子句句屬實。”
玄化真人鼻間又哼了一聲道:“若是如此,你且先回你的靜室中修煉,未得我的命令不得出府半步,否則便視作你心虛。”
孔璋一臉悲憤的抱拳便待退下,這時玄機真人忽然看了孔璋一眼問道:“你可曾修煉過蜀山之外的異派法訣?”
這一問讓孔璋的心跳都加快了兩分,好在他以前就想過應對,微一躬身道:“啟稟玄機宗主,弟子的確修煉過異派法訣。”
“哦?”玄化真人目光立即掃來,“你是帶藝投師的?”
“不是,弟子一開始便是拜入的蜀山。”孔璋鎮靜自若的道,“不過在拜入蜀山之前,弟子是因為偶然間助了星宿宮列仙子一臂之力,才被她引薦入蜀山的,因此路上曾經得她傳授過一門天羽劍訣。”
“天羽劍訣是海外散修雲霄閣一派的劍訣,在禦劍術也算是有獨到之處。”玄機真人微微點頭,目光卻仍是看著孔璋。
孔璋心中一動,裝作躊躇的樣子道:“弟子,弟子還私練過陰陽仙宗的一些法訣。”
“陰陽仙宗?謝長春那老鬼的那些不入流法訣,你怎麽會得到的?”玄化真人勃然道。
“師弟勿怒,陰陽仙宗昔日也是我玄門一脈,其實與我道門所學極為接近,可惜走入岐途,但宗門法訣中有不少地方也算是玄門正宗。”玄機真人道,又向孔璋道:“我適才觀你身上真元氣機,有駁雜之相,故此一問,你能誠實作答,倒也沒有作偽。”
孔璋恭敬的再施一禮,心中卻是冷笑一聲,自己十歲時就知道了說謊的訣竅在於九真一假,隻需在最關鍵,最容易誤導別人的地方,其他卻最好真實詳盡,越容易取信於人。
“弟子剛才說助了列仙子一臂之力,便是助列仙子門下斬殺了當時已經受傷的陰陽仙宗妖人,然後從他身上得到了一些陰陽仙宗的法訣。弟子入門之初與餘玄相爭,不知他是白千秋師叔欲收為門下之人,因此入門後修煉頗為艱難,一時得不到人指點,又見陰陽宗的法訣與我道門之學頗有可印證處,便擅自修煉了一些。”
玄機真人微微點頭,金鼎真人則是微微搖頭,似有歎息之意。
“你且下去吧。”
孔璋不再多言,依言退下,辰真人一揖後隨同在後跟去。
待兩人都出了這間靜室,三人互視一眼,玄機真人不動聲色。
倒是金鼎真人道:“玄化道兄,我看還是待嚴峻返回之後再說吧。我門下弟子蔡倫身亡,新收了個他昔日的侍童蔡平,聽他說當日各宗弟子所言,這孔璋在對付百八鬼時奮不顧身,不像是會與邪魔外道勾結之徒。“
“金鼎道兄,我又豈是有偏見之人?實在是因為白千秋道兄傳訊予我,說嚴峻密告,懷疑丁綸之死與孔璋有關,已在收集相關證據。“
金鼎真人微微皺眉道:“既然是嚴峻在收集證據,那嚴峻呢?為何不見他出來指證?先前你問話時,我隔空察他脈象,脈象心跳呼吸都沒有心虛緊張的異相,隻有微微憤怒亢奮的脈象,正合受了委屈,白千秋道兄是不是弄錯了?而且此子也是蜀山門下,白千秋道兄還沒拿出證據便要我們先拿下他,不怕他師尊出來討個公道?”
“他師尊是素玄機,前不久已逝於四九重劫之下。”玄化真人輕聲道。
金鼎真人一怔,摸摸鼻子道:“難怪,難怪。”
“師弟,我與金鼎道兄前來仙府,是有更重要的事。仙府仙官身死雖不是小事,但是眼下隻憑白道兄一麵之詞便要定了孔璋罪名,也實在是有些草率,不如就像現在這般讓他待在靜室之中,等嚴峻歸來,兩相對質,再作定奪。”玄機真人皺起眉頭。
“師兄所言極是。”玄化真人點頭道,“我已命辰真人負責監視孔璋,一切靜待嚴峻回來再說好了。倒是師兄與金鼎道兄這次帶回來的這團魔質非同小可,我已經命人去請天工派宗主藏*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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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孔璋被變相的軟禁在靜室之中,他自幼生在金風細雨樓那種爾虞我詐之所,作偽不過是家常便飯,而且與魔質融合後,身體上要作出相應的虛假反應亦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目前可以說暫時瞞過玄機、玄化等人,似乎那金鼎真人還對自己頗有好感,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
現在孔璋幾乎已經可以肯定是嚴峻臨死前擺了自己一道,在自己設計殺死他之前,他定是已經將對自己與丁綸之死的懷疑告訴了人,極可能是其師或是玄化真人,才會仍是惹來這場災禍。
想不到自己布局殺了可以威脅自己之人,還是躲不過。
事到如今,歎息無用,孔璋也不是那種自怨自艾之人,相反絞盡腦汁思索如何應對。
但如今局勢未明,不知道嚴峻還留下了什麽沒有,也隻好走一步算一步。
反正猿長老已經死了,丁綸、嚴峻也死了,死無對證,除非是夜照空跑到蜀山去自己打自己的臉,告訴對手自己是他派出的臥底。
孔璋思前想後,索性丟開一切,不再想那麽多,靜下心來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