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蝴蝶紛飛,這當然不是真正的黑蝴蝶,而隻是那三個黑衣人身上的黑袍在楚歌吟的神劍禦雷真法下片片碎裂所致。
三個黑衣人露出的真麵目著實令得楚歌吟怔了一下,任他怎麽想,也沒有料到竟然會是三個和尚。
盡管這三個僧人有些古怪,身上筋肉暴凸,身上的肌膚也呈現怪異的角質化,膚如墨炭,神情更是猙獰無比,活像三隻隨時會擇人而噬的猛獸一般,但從他們光禿禿的頭頂以及戒疤來看應是三名僧人。
但佛門向來號稱慈悲,何曾有過如此窮凶極惡的和尚,楚歌吟疑雲大生,難道這三名僧人會是來自於異域?
佛門起於西牛賀洲,那裏至今仍是佛門的天下,雖小國林立,但大雷音寺在西牛賀洲尊崇至極,如果不是出了個魔佛陀的話。
但真要說到佛門大道,卻是東勝神洲的佛門三宗更加興盛,兩者之外便是那個異數魔佛陀了。
孔璋叛出道門,至今逍遙,已算是了不得的異數,已經被列為與魔道邪宗各大宗主一級的危險人物。
在出了太平記這事件後,孔璋的危險程度更上一層樓,差不多已經與魔道邪宗中最頂尖的幾個宗主不相上下,成為大魔頭一級。
但是若與這魔佛陀比起來,還是有所不及,至少在聲名上是如此。
其人似乎有意與大雷音寺為難,創小雷音寺,門下亦有不少妖徒,其中有些妖徒修為不低,其中最厲害的一個妖徒自稱諸行無常。
眼前這三個和尚看起來怪裏怪氣,更深具凶性,不知道是不是出自那裏。
若真是小雷音寺門下,魔佛陀親至東勝神洲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那諸行無常卻是有可能來了東洲。
楚歌吟一念及此,不由暗生警惕,此時此刻正值巡天仙府空虛之時,一直以來壓製道門的羽林禁軍今次也沒有出現,自己身為十方禦守之一現身,若是在這裏被挫了銳氣,不免傷了道門威名,更會給那位陛下以口實。
楚歌吟指齊伸,他的神劍禦雷真法在達到天人境後已經差不多爐火純青,從以前的以劍禦雷進而能聚雷成雲,形成領域。
刹那間雷雲生出,方圓數裏之內遍布,將那三個黑衣僧人包在其中。
“咄!”神劍禦雷真法發動。
雷雲中探出宛如觸須般的十來根雷電,每一根又像樹根一般滋生出更加細小一級的電光,一級生一級,頓時雷雲所括雷光衝天,這一記神劍禦雷真法的威能已經不遜於那異界元辰道尊所放出的雷電領域了。
那三名黑衣僧人也立即作出反應,看樣子竟然是想要硬抗這一記雷法,引得楚歌吟旁邊的兩個道門弟子不由暗自冷笑。
不過結果卻是微微出乎他們意料之外,那三人站成一個品字形,居中的一個黑衣僧人身上放出一道護身光障,那光障雖然帶著一些凶厲,但竟然是最純正的佛光一流。
那道佛光一現,卻並不出擊,隻是擴展開來,將三僧包在中間,下一刻,雷雲中探生出的雷電已經密密的轟擊在其上。
那佛光雖被轟得顫動不止,而且迅速的縮小,但縮小至三人身前三尺處,便嚴密得令人不能直視,任雷電如何轟擊一時都轟之不進了。
這時另外兩個黑衣僧人的反擊也開始了,一個黑衣僧人嘴唇微動,頭上凝起一片金色雲山,硬生生擠開一片雷電,化作一道粗大的金光直向楚歌吟擊去。
另一名黑衣僧人也不見如何作勢,卻見楚歌吟身周數十丈的空間劇烈的波動起來,宛如一隻無形的大手正在揉動。
楚歌吟身邊的兩名道門弟子驚呼一聲,連忙祭起兩件護身法器,但剛剛放出去,便爆碎開來。
楚歌吟眼中閃過克製不住的驚訝,不過此時卻是來不及再驚訝下去,從他身上湧出氤氳紫氣,這紫氣到處,那劇烈的空間波動立即平複。
那粗大的金光此時也轟至,擊打在紫氣之上,紫氣被破開一條口子,金光直貫而入,但越是深入越發無力,貫入一半時便被合攏而來的紫氣吞沒。
兩名弟子驚魂稍定,正要大讚楚師兄無敵時,楚歌吟卻直望向那三僧方向,開口道:“是哪位前輩駕臨?”
三人再看時,不由大驚,剛才凶性大發的三僧竟然已經被人製住,一副昏迷不醒的樣子。
那製住三僧的人亦是一個和尚,身著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粗布僧衣,那樣子放在僧人堆裏絕對是毫不起眼。
“他們三個是心禪宗門下,逢了魔劫,被人所控才會犯下如此罪行,貧僧向道門諸位討個人情,請容我將他們帶回去救治,之後自會給你們一個交代。”那平凡的和尚道
兩名弟子心中不悅,心道楚師兄正要大展神威,不知道哪裏來的和尚竟然敢如此說話,但兩人到底沒笨到底,這和尚能在舉手投足間製住這三個妖僧,雖說是借了三僧全力攻擊楚師兄之勢才成功,但也不可小視了,所以齊齊望向楚歌吟了。
誰知楚歌吟卻是以對著不遜於羽皓然的恭敬道:“大師何出此言,道佛兩方原該互相援手,既然是中了魔障,大師盡可以將其帶回。不過楚某敢問一句,他們可是心禪宗觀自在、色即是空、須彌子三位師兄?所中魔障,可是最近那太平記的大魔頭有關?”
兩名道門弟子心中大驚,既驚於楚歌吟的態度,由此觀之這不起眼的和尚隻怕是佛門中的高人。
話中對答讓人心驚,這三個黑衣妖僧竟然會是心禪宗的三大高徒!
那平凡和尚點頭道:“不錯。魔頭心狠手辣,詭計多端,而且所修妖法詭密難測。對付他務必要一擊而中,若讓他逃了,再要擒他便不容易了,所以此番我與心禪宗商議之下,我先來救人,他應該已經被引往大昭寺,隻要被困在大昭寺中,待我回轉,合二人之力,量他有天大本領,也要伏誅,還請轉告道門諸位長老,勿怪我們擅作主張了。”
兩名道門弟子為那平凡和尚所懾,驚訝之極,但他們的驚訝絕對比不上此時心禪宗的心如禪師。
從孔璋起步,至大昭寺大雄寶殿之前,一百四十七步。
就這一百四十七步之間,孔璋用了四十五種不同的力量來與心如禪師抗衡。
雖然這四十五種力量都被心如禪師借大昭寺和眾僧合力一一鎮壓下去,但卻是讓心如禪師驚駭得無以複加。
因為這四十五種力量每一種都觸摸到了聖階的邊緣,達到了天人境第四階的級數。
他自是不知這是孔璋在探索微粒子層次時悟出的各種方向,四十五種數量繁多,但卻內中卻隻有幾種肯定可以修至聖階,其他大部份的卻仍在推衍之中,更有不少根本就已經證明是錯誤的,如果強行修煉,突破至聖階根本不可能。
但就算是如此,隻要傳出去,也會令得天下震驚,聖階之路一經踏上,罕有回頭重修者,風險實在太大。
而孔璋卻不但兼修,而且唯恐不足似的。
並且如此多的道路,他竟然都修至了隻差一步的地步。
若非有大昭寺山門大陣為恃,有寺中僧人相助,心如禪師自忖自己隻怕是勝少敗多。
孔璋也深深的皺起了眉頭,這心禪宗果然有些難以對付,自己這四十五種修煉之道雖然有的殘缺,還須推衍,有的根本就是錯誤,永遠不可能突破至聖階,但任中一種卻足以與人鬥上一鬥,但是在心如禪師手下都沒能討得好去,無一不被壓製下去。
幸好他這四十五種力量輪換,心如禪師也是初次逢上,也不能立時便將他鎮壓了。
但饒是如此,這番鬥法孔璋卻也沒能占到上風。
倒是堅定了心如禪師的伏魔之心,他雖不知道孔璋是如何作到竟然掌握了四十五種大道的,但他日這魔頭隻要有一種能助他突破到聖階,對心禪宗,乃至整個佛門來說就是心腹大患,這因果既然已經結下,便須得就此了結,免得成為了他日的劫數。
就在心如禪師下定決心之時,孔璋也終於不耐煩了。
他再度邁出了一步,隨著這一步,他的整個身體卻是轉為如銀色般的流質。
籠罩在他身上的力場,原本一直壓製著他,不論他如何變幻力量都始終無法衝破,但隨著這一次的變化卻是不一樣了。
心如禪師隻覺自己放出的力量忽然變得極慢,而且在以很快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
這是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很難用語言和文字來描述。
以很快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如果一定要精確的描述這種感覺,就是如果一開始心如禪師的力量代表的速度是一百,則逐次下降為九十九,九十八,九十七,這種下降的頻率快得驚人,直線下降,卻又越來越慢。
最奇的是如此下降,卻是始終並不完全靜止。
無限趨勢於零,卻絕不等於零。
這是孔璋自冥獄宗的道法推衍出來的聖階之道,若鎮獄大明尊突破聖階,便能達到如斯境界。
銀光大放,如鬥氣衝牛,直破天際,反過來將整個大昭寺籠罩在內。
力場陡轉,若說先前是大昭寺像座沉重的大山一直壓製著孔璋。
現在則是反過來了,孔璋若起舞,整個大昭寺便不得不跟隨起舞。
而這樣下去的結果,就是整個大昭寺最終被孔璋的力場所同化,變成萬載玄冰。
“聖階之力!”大雄殿中,心如禪師嘴一張,一股血箭噴出,卻仍苦苦支撐。
若讓孔璋這魔頭得逞,則大昭寺將化為一片冰雪絕地,便如冥獄宗那毀於天劫之下的禁地一般。
“魔頭休得猖狂!”
一道紅光從大雄殿中飛出,直指孔璋,滅絕老尼已然解開業火紅蓮劍的第二層禁製,全力攻向孔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