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一座孤峰之上。
半峰下雲霧繚繞,一切仿如仙境。
從這裏可以沒有阻隔的望到遙遠的方向,他望的方向是另一邊雲霧繚繞的地方。
他知道在那裏,恐怕有人正驚疑不定的在搜索著他,但終將一無所獲。
他望了望更高的天空,他是孔夙夙,他也是孔璋,準確的說是孔璋的意誌分身投影。
直到現在為止,對於他離去後發生的事雖然已經慢慢清晰,但對於禦盡萬法根源智經的信息仍然嚴重不足。
綜合起來,現在孔璋的判斷是,在那場由武帝引起,他推波助瀾的聖階大戰,引發了更高一層次的激戰,或許是智經與青龍聖靈之戰。
總之武帝一係的力量已經分裂為了三部份,由包括祈皇子在內分別建立,目前由他們的後人統治著帝國。
但禦盡萬法根源智經卻仿佛消失了一般,由它掌控的種種劫數在大劫變之後消失無蹤,令得現在的修士隻需要突破境界,穩定境界便可以破階,再不像從前的修士般還要心驚膽戰的經受劫數的考驗。
這也使得之後的聖階修士們展開了一場大戰,大戰的結果令得東勝神洲產生了天地大變,聖階修士們不得不住手,而互相妥協,重新和平。
世界的權力和資源掌握在有聖階修士支持的宗門或勢力手中,有聖階修士的支持,就能占有一定的資源和地盤,否則便要時刻麵臨爭鬥。
然而孔璋知道智經還存在著,或者正在靜悄悄的看著發生的這一切,或者正在陷入類似於長久的休眠中。
因為在智經離去時,這個世界的法則悄悄發生過變化。
這種變化,連聖階修士都不一定感覺得到,因為那已經是太素級的力量。
就好像給這個世界織成了一張更嚴密的網,這張網的存在令得修士們前往其他異界的難度都增大了不少,所以一個有效的虛空道標越來越重要。
孔璋能撕開這張網,這張網雖然強大,但是要護住的地方實在是太多太廣,即使不是同級的力量,隻要形成量的積累和優勢一樣能短暫的破開,問題卻在於會不會同時驚動禦盡萬法根源智經。
孔璋的答案幾乎是肯定的,他猜測智經留下的這張無形之網,目的是在它休眠間內監測某些強大力量,比如深眠在地肺中的聖靈,又或是存在於其他異界中誕生的強大生靈。
所以他隻小心翼翼的用分身投影過來,如果失敗,損失的也不過是一個投影分身。
但他必須過來,到如今他已經明白,即使是太古聖靈,在智經的眼中,也不過是一頭強壯的羊。
對於走失的羊,不論你逃到什麽地方,牧羊人遲早會找來。
哪怕孔璋逃到了遙遠的地方,那是智經也感覺陌生的世界,那是太古時世界碎片所形成的可怖世界。
但是孔璋知道它一定會找來,哪怕是千年,萬年。
時間再長,對於達到智經這種地步的生命形態,不太有意義,千年萬年也不過就像是常人睡了一覺。
從某種程度上說,孔璋是最了解禦盡萬法根源智經的人,因為他們已經非常接近。
孔璋已經做的,和正在做的,有許多本就與智經雷同。
這一次的投影分身降臨,孔璋非常幸運。
為了避免驚動智經,所以他並非親身降臨,而僅僅是投影分身,將力量壓製了。
但即使是這樣,他也並不敢完全保證自己不會被發現。
幸運的是他降臨時,西牛賀洲正發生一場聖階級的戰鬥,造成了劇烈的動蕩。
而也隻有他幾乎才能察覺,在遙遠的南部瞻洲也在發生一場緩慢而詭異的變化。
那變化與他的降臨有很相似的地方,但卻又有大不一樣的地方。
那並不是投影分身的降臨,也不是某種超級生命形態的直接降臨,而是某種異界本源,即法則在主世界的直接顯化和融合。
由於主世界是太古世界的核心形成,任何其他異界在與主世界碰撞發生後,互相重疊的部份便會產生法則衝突,但通常是主世界的法則占據上風,從而把重疊的那一部份異界“吞噬”了。
異界會像壯士斷腕般,在重疊的部份被“吞噬”後脫離這種碰撞。
這種碰撞在以前的歲月中發生了不知道多少次,除了被消化形成主世界新增的部份,一些“消化”不良的則會變成大小不同的靈境或洞天,依附在主世界上。
就像一個大水泡的表麵還有小水泡患連在一起,而遠離的異界則是另一個大水泡。
而這些碰撞還會留下不少信息,一些完整的信息解析出來,就可以形成虛空道標。
反過來,異界的法則在碰撞重疊後如果居於下風,就會形成穩定而直接的空間通道,就像在兩邊懸崖間建了一座橋。
這時候異界甚至有反過來侵蝕主世界,異界的法則在主世界產生劇烈的影響,甚至實質化。
這樣的情形以前隻有過一次,就當初黑天界與主世界碰撞後的連接。
不過那一次仍然被智經最後破壞了,黑天界所誕生的超級生命毀滅了智經創造的第一批生靈,但黑天界所誕生的生命在這場大舉入侵中也幾乎完全毀滅在智經和智經所創造的生靈手下。
黑天界幾乎變成一個死界,孔璋對黑天界所知不多,但是他知道那是一個不容易誕生生命的地方。
即使誕生生靈,生靈也是偏向於毀滅,因為它們是黑天界的世界法則所蘊生。
黑天界隻是太古世界的一部份碎片所形成,但是在形成異界的過程中,不知道為何變成了一個“極端”的世界。
在這種極端的世界法則下,任何創造,也隻是為了毀滅。
主世界也好,眾多的異界也罷,因為都是太古世界的一部份,他們在無限的虛空中毫無規律的碰撞,其實都是源於一種更大的規則,世界彌合。
主世界和眾多的異界,還有更小碎片形成的洞天和靈境,他們在碰撞,也是在嚐試重新融合。
但從世界碎片變成一個完整的世界,變化已經太大,要重新融合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且融合後什麽會變成主體,這將決定新世界的根本法則。
世界本身並不是生命形態,但是基於世界彌合,不論是主世界也罷,異界也好,如果它們也像人一樣會思考,它們同樣會想盡量保持自己大部份的存在。
所以基於世界進化,每個世界才會誕生生靈,生靈的進化是世界法則的凝現,同時生靈也是世界想在這碰撞和融合中的本能反應。
就像人體內侵入了病菌,便會誕生白血球。
世界會誕生出強大的生靈,本能的希望“守衛”自己,甚至於一些“極端”的世界“期望”去入侵其他世界。
智經代表了主世界,在太古世界破碎後,它創造了第一批生靈巫族,這是一些生具神通,但難以繁衍,並且幾乎不能進化的生靈。
這讓智經非常失望,所以在黑天界與主世界連接時,毫不猶豫的作為炮灰犧牲掉了。
第二批生靈是妖族,由蟲獸鳥魚修煉而來,因此少有天生神通的,但是能進化,隻是從蟲獸之輩進化為妖族後,卻因為有了智慧,又被太古聖靈所蠱惑,而開始脫離智經的掌控。
所以智經創造了第三批生靈人族,生來孱弱,沒有天生神通,但是同樣能進化,而且智慧和神識在誕生時便遠超蟲獸鳥魚。
並且智經也不再直接顯現,而是借用獻祭這種手段暗地裏掌控生靈的進化。
南部瞻洲正在產生的變化,就是把已經死寂了的黑天界重新連通,而且把這個過程變成一個漫長的過程,並非一下就貫通,而是打開一條裂縫般,讓其一絲一絲的“進來”。
黑天界不容易誕生生靈,因為其世界法則非常極端,創造也僅僅是為了更大的毀滅。
以前誕生的生靈又幾乎全部死在了兩界之戰中,但是黑天界的法則仍在運轉,裏麵屬於黑天界的元氣仍然存在,隻不過黑天界法則的元氣對於其他世界的生靈來說是毒藥,是毀滅。
但如果是修煉過源於黑天界法則而形成的道法的修士來說,則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即使感覺到了這種隱晦的變化,孔璋卻樂觀其成,他現在無法找到禦盡萬法根源智經,哪怕即使他猜測智經仍然就在上昆侖中。
但所謂的上昆侖實際上是連接於昆侖的一處靈境,不知道虛空道標,恐怕是沒有辦法找到的。
即使找得到,孔璋也不會直接的去找,因為這樣去找,找到的同時,也等於智經找到了他。
他要做的就是點火,失去智經鎮壓的世界,實際上早就醞釀著。
他分身投影隻需要把火點起來,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南部瞻洲的變化雖是意外的變數,卻仍然脫不出大勢。
當到處都是火,所有的羊都可能被燒死時,牧羊人不可能還坐得住。
那時候,孔璋便能窺視到智經更深的秘密,同時決定要不要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