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塵逸仙

第七章 妖仙紅月

“禦者,曰形曰神,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機兆乎動。機之動,不離其氣;劍氣舞動驚四方,劍影漫天若流光,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江海凝清光,所到之處若炎風之狂掃,波及之地若焰雷之轟鳴,若天宇之暴烈,威迫山色沮喪,天地低昂。”慕容元默念口訣,這是《禦劍訣》中威力比較大的一招,現在的他經脈已經和常人無異,甚至還好上一些,自然要開始修煉自己朝思暮想的攻擊性功法。

“劍主天地,神行禦雷!”片刻間,狂風大作,原本晴朗的天空黑了下來,大片的烏雲憑空聚集,雲中青光閃爍,像是毒蛇吐信,馳騁在這烏雲之中,一片蕭殺之氣。慕容元的額頭上出現密密麻麻的汗珠,身形也矮了下去,顯然是吃力的很。“罷了。”他長歎一聲,不再繼續輸送元氣,就在他停下的同時,烏雲消散,狂風停息,天地間又恢複了那一片生機盎然。

“看來還是修為不到,不能勉強施展這天劍禦雷之術啊。”慕容元伸展了一下他微微發麻的手臂,苦笑著說道。

“此等禦劍之術乃是元嬰後期才能施展的,你現在連元嬰期都沒到,強行施展隻會加重身體的負擔,說不定還會被天雷反噬,魂飛魄散。”銀鈴般的聲音從慕容元身後傳來,正是那救他的女子。

“是啊,剛才隻是引來了天雷,都沒敢驅動地火,我都已經承受不住了,要是勉強施為,還真是沒有那把握。”慕容元點了點頭說道。“不過,前輩,有個問題我想了很久,一直沒好意思問你。”慕容元撓了撓頭,對那女子說道。

“哦?現在不叫我姑娘了?看你那樣子就沒覺得你有感到什麽不好意思,有什麽問題?問吧。”那女子展顏一笑,她現在在慕容元麵前已經不用遮住臉了,因為慕容元已經適應了她絕美的麵容了。

“前輩別取笑我了,當時我也不知道前輩有通天之能不是•?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的修為已經到了什麽境界了?還有就是,前輩的名諱?”這個問題困擾了慕容元好幾天,這幾天的他同這女子交談,著實讓他震驚了一把,好像這世間上的事情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一樣,慕容元的功法在她眼裏根本就不算什麽,充其量也隻是有點奇特罷了,而慕容元對她的感覺,就像在霧裏花,水中月一樣,存在但又不真實,根本就無法揣測,所以他一直很好奇。

“人小鬼大,你這小輩倒盤問起我來了?”女子一陣嬌笑,頓時如百花綻放,和第一次見她時那冰冷的氣質完全不同。

“晚輩不敢,隻是好奇,若前輩不願回答,那就算了……”慕容元感到一陣失望,畢竟人都有好奇心。

“也沒什麽,隻是很久沒有人問起過了而已,有多久了?我自己都忘記了。”女子一身哀歎,像是回憶起了一些往事,半響,她才抬起頭緩緩說道:“我是一個妖仙,寂滅期的妖仙,我的名字叫做紅月,是不是嚇到了?這麽多天,你一直跟個妖怪在一起。”看著慕容元那驚愕的表情,紅月笑了起來,隻是那笑聲中透著些許悲涼。

妖仙,是由動物,植物甚至是器具中的魂魄修煉而來,修煉過程極為艱難,妖仙修煉百年方能有神智,修煉二百年才能口吐人言,修煉五百年才能化形為人,隻有修行過千年的,渡過天劫,才能被稱之為妖仙。修煉本身就是逆天而行,想要修成妖仙更是難上加難,一邊要靜心修煉,一邊還要躲避人類修煉者的抓捕,雖然修煉至化形為人的境界後就有了自保能力,但還要渡那天劫,稍有不慎,便會魂飛魄散,千年修行毀於一旦。

“竟然是妖仙,怪不得紅月前輩如此博學,什麽事情都知道。”慕容元讚歎一句,神情極為恭敬。“隻是,寂滅期是哪一種層次?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恩……你們人類修真層次的劃分,從前到後依次是築基,金丹,元嬰,大成,空冥,履霜,渡劫,最後至化神或者是化魔,對吧?”說到這,紅月停了一下,看著慕容元點了點頭,她又繼續說道:“而我們妖靈,是按照修煉的年份來劃分層次的,但是到了千年度劫的時候,若是成功就會進入寂滅期,若不是成功,就會魂飛魄散了。”紅月詳細的解釋了一遍,然後看著慕容元,那一絲仿佛是在說:“這下你滿意了?”

“那寂滅期往後呢?”

“寂滅期往後,就不是一味的苦修能夠達到的了,還要看各自的機緣和對‘天道’的感悟,人類也一樣,渡過天劫不代表就能修煉成仙,隻有悟出了自己的‘道’,才有可能更進一步。”

“原來是這樣啊,修成妖仙,真是很困難啊。”慕容元不得不發出這樣的感慨。

“天地間的法則是公平的,人類修真的壽命很短,若是二百年內達不到大成期,就會死掉,而我們妖靈,隻要踏入了修真之途,都可以活千餘年歲月,天地賜予了我們漫長的生命,隻是這生命太過於脆弱了。”紅月麵露悲傷之色,進入寂滅期的她,以後的生命長達幾千年,隻是,當時一起修行的夥伴,現在就剩她一個了。“哦!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了些往事,不說我了,說說你吧,我很好奇,你的功法是怎麽得來的?”感覺到自己有點失態,紅月連忙轉移了話題。

“說來話長,我的功法來自於西大陸……”當下,慕容元就把白眉的事情跟紅說了一遍,雖然事關重大,但在慕容元看來,修煉到紅月這個境界,都是超然物外的,根本不會對自己產生圖財害命的想法,“坦誠為人,謹慎行事”這是白眉教導給他的做人原則。

“原來你還有這麽一段往事啊,果然,人類的生活處處充滿了驚奇。”紅月望著遠處額群山,無限感慨。她修行千年有餘,可在渡過天劫之前,都是一味的在深山修煉,直至功法大成度過天劫,雖然活了這麽久,但她對人類世界的了解並不是很多,對人類之間的陰謀詭計,勾心鬥角了得更是少之又少。“你不怕我嗎?我可是你們人類口中說的妖怪,而且還是活了千年有餘的老妖怪。”紅月莞爾一笑,頓時給人一種冰雪消融的感覺。

“人之道也好,妖之道也好,隻要不偏離萬物之道,天地之道,那人又如何?妖又如何?眾生都是平等的,本質上都是生命,沒有什麽區別。”慕容元不假思索的說道。

“萬物之道……天地之道……眾生平等……”紅月聽了以後,刹那間怔住了,不停地咀嚼剛才慕容元所說的話,突然間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都打開了,腦中有了一絲明悟,她靜靜地閉上了眼,感受著自己心境的變化。

慕容元悄悄地回到屋裏,看著外麵的紅月的樣子,他知道自己剛才偶然說出的話讓這位妖仙感悟出了什麽東西,他也為她而高興,畢竟紅月救過他的命,而且還用“花精”這種名貴的東西為他療傷,這個恩情是還不完的,現在既然能對她有所幫助,那自己心裏也深感寬慰。

“我也要抓緊修煉了,現在距離元嬰期還有一步之遙,要盡快突破。”想到這,慕容元開始在百寶袋裏麵翻找,因為自從練成五分歸元氣之後,因為自身經脈的問題,他就停止了功法上的修煉,按照白眉的打算,是想讓他以丹入道,來提升自身的修為,而現在慕容元之所以能達到金丹期的頂峰,全是靠以前吃的丹藥打下的底子和這次經脈重組,積攢很久的元氣得到釋放,才一下子提高了很多修為,要不然,他充其量就是在金丹初期和築基後期徘徊的那個水平,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找一本合適自己的功法。《禦劍訣》隻是單純的記錄了各種禦劍的攻擊性法門,而他要找的,是心法一類的,最好是和《禦劍訣》沒有衝突的。

“咦?這是什麽?”慕容元找到一套叫做《殘塵訣》的秘籍,和心法類的秘籍放在一起,不過是放在最裏麵,他記得白眉有個習慣,就是從裏到外,最好的永遠放在最裏麵,所以從擺放位置來看,這套《殘塵訣》應該是白眉所擁有的眾多心法秘籍中,頂尖的那一類。

“一入江湖三十春,偶結仙緣尋修真,近待功成飛仙日,醉酒仗劍笑殘塵。”輕輕翻開第一頁,一首小詩寫在卷首,慕容元看了不禁呼吸為之一窒,看這首詩的意思是,留下這《殘塵訣》之人,已經飛仙成功了?他連忙翻到了下一頁,果然不出所料,此人還留下了一小段文字。“關某縱橫人間千餘年,渡九次天劫,終成仙道,現留下關某所習練之心法,望有緣人得之,勤加練習,吾等仙界再會。”文字雖短,但卻透著一股縱橫天地的豪氣,讓人看了不禁熱血沸騰。

“天呐!這位關前輩是如此猛人?九次天劫?那是什麽概念?”慕容元驚歎著發出一個個疑問,他的心中翻起驚濤駭浪,他穩了穩心神,向後翻去,翻的時候還在想,“別再爆出什麽驚人的猛料了。”幸好,後麵再沒有什麽了,隻是目錄和總綱,慕容元草草看了一下,這《殘塵訣》共有十三層,從築基期開始一直到度劫期的心法都有;前五層可隨意觀看,後八層被下了禁製,隻有修為到達一定水平才能翻看下一層;《殘塵訣》的修煉,除了要精修打坐之外,還講究“入世”,隻有洞悉了人間的喜怒哀樂,方能大成。以現在慕容元的修為,正好修煉前五層,第六層講的就是元嬰期的心法了,按照總綱上所講的,按照這《殘塵訣》修煉,隻要悟性不是太差,修煉到履霜期,問題不大,至於能不能進入渡劫期甚至是後麵的飛仙化魔,這就要看個人的造化了。

慕容元看了一陣激動,當下就決定了,也不去找別的心法了,就選這《殘塵訣》。慕容元略定心神,盤膝而坐,開始修煉這《殘塵訣》心法,“第一層:夢塵……”

就這樣,慕容元進行了他修真道路上的首次閉關,雖然並不是在什麽洞天福地,隻是在這一個簡陋的小木屋,但對他來說,卻是有著深遠的影響和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