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就當那身手敏捷,行動如鬼魅般的黑衣人的一隻手掌要拍上那灰衣道士的天靈蓋的時候,一聲憤怒地嬌喝從遠處傳來,聽著聲音,此女此像是動了真怒,語氣傳遞過來的,是懷著滿腔的怒氣。
不過,那黑衣人卻並不為之所動,甚至連稍稍的停滯都沒有,反而見他眼中曆芒一閃,手上的威勢竟像是大了一些,速度了快了半分。
那灰衣道士已經麵如死灰,這麽近的距離,對方的速度又這麽快,自己身邊的人是來不及救援的,他此刻已經做好了深思當場的準備,甚至是準備將元嬰遁出,日後再尋找一副好的肉身。
“血蠶!”
而就在這時,那女子的聲音再次傳來,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血紅色影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那黑衣人的上方,悄無聲息的就將他一口吞下,隨後一陣骨骼碎裂的爆響從那血紅色的影子中傳來,在一聲慘叫之後,再也沒有半分動靜。
“什麽!什麽人!”
那白衣青年像是十分吃驚似的,原本臉上淡定的神色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中又帶著吃驚的神態,他可是知道,剛才那速度極快的黑衣人是他最得力的一個手下,一身神通已經接近了渡劫期,卻沒想到竟被一擊致死,甚至什麽都沒有剩下。
“你們沒事吧!”
與此同時,那血紅色的影子卻是退到了一邊,三道人影從天而降,正是趕來的慕容元等三人。
“你是……尤醉,尤長老?”
大殿前眾人先是狐疑的看了看來到這的三人,然後一人卻是驚訝的說道,看來竟是認識尤醉。
“靈獸宮尤醉,見過各位宗主,長老!”
尤醉回頭微微一笑,拱手說道,但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訝色,不為別的,這眾人中,誅心嶺各個宗門的宗主和長老都齊聚於此,可單單少了靈獸宮,者不得不讓她有些吃驚,按理說,靈獸宮是誅心嶺中一支重要的戰力,怎麽會不在此地?難道已經全軍覆沒,那也說不通,在這景逸宗的外圍,明明還有不少靈獸宮弟子的屍身。
“哼!你們靈獸宮少來這假惺惺作態,你們分明已經和這妖族勾結,以為我們不知道嗎?”
這時候,其中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卻是俏目一瞪,臉上一陣慘白,顯然是受了重傷,這帶著怒氣的話語說出來,更是氣血翻湧,表情更加的痛苦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靈獸宮出了什麽事?”
尤醉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見麵前這幾位宗主,長老的臉色都是不怎麽好看,更有甚者還懷中濃重的敵意,不知為何。
“尤醉,你們靈獸宮和這萬妖族勾結,圖謀我們誅心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我們六宗的實力大打折扣,生死存於一線,你又來假惺惺的相救,究竟是何居心?”
一個身材矮胖,但麵色卻還算不錯的中年男子卻是上前一步,先是將先前的灰衣道人拉到了身旁,單手緩緩按住他的肩膀,顯然是為他在檢查傷勢,然後眼睛卻是看著尤醉,沉聲問道。
“孟宗主,此時我實在不知,我外出遊曆兩年,也是剛剛回來,可以回來就發現這裏出了事情,所以才馬不停蹄的趕來,你說靈獸宮勾結外人意圖誅心嶺?這不可能!在外麵還有我不少靈獸宮的弟子,他們若是和外人勾結,怎會身死於此!”
尤醉看了看此人,也是靜下心來說道,這個身材矮胖的中年人她認得,就是這景逸宗的宗主孟向天,他的修為也算不錯,前些年就是二次天劫的修為,如今看來,也不是浪得虛名。
“原來如此,我暫且信你,此事說來話長,你們靈獸宮在兩年之前,就發生了內亂,宮主和幾位長老均是遭了毒手,現在統禦你們靈獸宮的是冷浪,他是什麽人我就不必多說了吧?這次萬妖族有靈獸宮做內應,也是少花了很多力氣就把我們逼到了這步田地,外麵那些死去的靈獸宮弟子都是血性之人,不甘心被萬妖族奴役,才和我們並肩作戰!”
孟向天看了看尤醉,發現她並沒有任何不好的舉動,這才稍稍安心下來,緩緩說道。
“什麽!竟有此事!冷浪他……”
尤醉聞言大驚,思維一時間竟是陷入了混亂之中,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宗門竟然發生了如此的巨變,她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我說……你們說夠了沒有,那個小娘們,你是什麽人?若你是靈獸宮之人,就馬上讓開,就算冷浪親自來也不敢對我的人出手!這次先饒你一回,趕快給我滾!”
就在這個時候,那白衣青年卻是不耐煩的說道,同時他這一發火,全身便湧出了大量的妖氣,修為也是直直的上了一個層次,竟是由履霜後期巔峰直接變成了渡劫期的修為,看來,他也是看出了尤醉修為的虛實,想通過身份和修為兩個方麵來壓製她,讓她知難而退。
“你說什麽!”
尤醉怒目而視,現在她已經被憤怒所左右,而這白衣青年的話更是火上澆油,一時間她也是怒火中燒,隻想衝殺出去,將那白衣青年碎屍萬段。
那血紅色的影子像是生出了感應,發出了一聲極為難聽的尖嘯,那巨大的身子陡然一扭,便來到了尤醉的身前,此時它已經顯出自己的實體,是一隻巨大的血紅色冰蠶,可奇怪的是,它除了顏色和冰蠶不同之外,還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就是在它的身上,自頭部向下,均勻的分布著九個大小相同的金黃色環形,在這夜晚之中,一閃一閃的極為耀眼。
“九環冰蠶!”
那白衣青年見狀竟是大吃一驚,而他身後的數十個黑衣隨從也是產生了一陣陣騷動,像是對這東西非常畏懼似的。
“你也認得此物!那就嚐嚐它的厲害吧!”
尤醉冷笑一聲,單掌一揮,一道血紅色的法訣便向那血蠶飛了過去,看來,她已經忍受不住,這就要出手了。
“尤醉退下!”
可就在這個時間,慕容元卻是打出了一道法訣,將那血紅色的法訣硬生生擊的偏離出軌道,打在了空出。
“主人,你這是為何!”
尤醉麵色驚訝,竟是有些怨恨的看著慕容元,她不理解慕容元為何要這麽做。
“你不是他對手,他剛才所有的表現都是在激怒你,然後誘你出手,你若將血蠶放出去,那是正中他下懷,恐怕,血蠶就一去不回了!”
慕容元緩緩上前,將尤醉和血蠶擋在了自己的身後,對於尤醉剛才叫的這一聲主人,他也是有些鬱悶,這麽多年,自從尤醉徹底收複了血蠶之後,便一直這麽叫他,他幾次想問,卻又都被別的事情給耽誤了,這一來二去,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原因。
“主人?”
不光誅心嶺諸位宗主長老吃驚,就連那白衣青年都是驚訝的說道,他看了看慕容元,然後麵色有些奇怪的說道:
“原來你就是九環血蠶原來的宿主,有此等神物卻將它送於別人……哦,我知道了,這娘們皮相不錯,莫非你是?”
他說道這裏便停住了嘴,然後有些淫邪的笑了起來。
“哦?”
慕容元有些吃驚的看了尤醉一眼,發現她的表情也不太自然,心中稍微明白了一點,但卻並未問及,隻是回頭看著這白衣青年,緩緩問道:
“你們萬妖族?萬妖族不是久居洪荒,當年神黎庭大戰之後,你們萬妖族敗北,便發誓永不踏足凡人界,難道你們現在竟是要違背當年的誓言?”
他有些奇怪的問道,關於這段往事,他也是有一次無意中聽魔無極提起過,對於此事,他當時可以說毫不關心,畢竟事情過去許久,卻沒有想到,今日竟然在這見到萬妖族的人。
萬妖族,是當年天下妖族的正統,與海魔族是合作的關係,當年共同圖謀過這凡人界的大好河山,但在當時卻遭到了全人類修真者的殊死抵抗,更有甚者還找來了仙界中的高手助陣,這才在神黎庭展開了一場曠世的決戰,在此役中,萬妖族和海魔族終究不是對方的敵手,戰敗之後,便立下誓言,絕不會再度踏足凡人界,全族都遷往洪荒之中,此時也就告一段落了。
“哦?你知道的倒也不少,而且你的體內似乎也是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妖氣,但你明明是人類,這倒有些奇怪了,在下萬妖族白離,你是何人?”
那白衣青年聽到慕容元的話,臉色也凝重了起來,本以為,事情過了這麽久,當年神黎庭的事情早已經被凡人界淡忘,就連記載就少之又少,他們謀劃了多年,在與海魔族取得聯係之後,便開始逐漸的滲透,其中第一步就是要圖謀這南大陸,而誅心嶺,則是與洪荒中的某一處重鎮相連,所以首當其衝的受到了攻擊。
“我叫慕容元,從東大陸來!”
慕容元稍一拱手,算是打過了招呼,但眼神卻逐漸的凝重起來,看來,這白離也並非庸人,他在說話的時候也是不動聲色的做了像是傳達了什麽命令的事情,他身後的幾個黑衣人都是閃身不見,往宗外去了。
“東大陸?慕容元?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當年派媚妖前去拿你,沒想到竟被你僥幸逃脫,還與媚妖那賤人產生了感情,真是該死!你可知道,媚妖可是內定的妖妃,你竟將她藏匿至今,今日竟是三喜臨門,想不到我白離剛來南大陸沒多久,就能立下如此大功,哈哈哈!”
白離聽到慕容元名字之後先是有些狐疑,然後便有些吃驚,最後竟然狂笑起來,看來他認為自己真是賺到了,天上掉餡餅的事情竟然也能被他碰上。
“你說什麽!”
慕容元眼中一片冰冷,剛才白離的話卻是激起了他的怒意,媚妖是他的逆鱗,任何人都碰不得,更何況,剛才白離說的話已經等於在辱罵媚妖,而且像是萬妖族的妖王對媚妖圖謀不軌,這就更讓他受不了了,雖說是以前的事情,但現在提起來,他也是非常的惱怒。
洶湧的元氣在他的周圍激蕩起來,就連他身後的尤醉等人也是不得不退後幾步,一臉驚恐的看著他,姬如雲更是早早的就做出了“劍鎮山河”的起手式,她早就聽說,慕容元這履霜後期巔峰的修為可不同於以往,就算是四次天劫的修為也奈何他不得,這可是當日琴鶴仙人親口說的,她絲毫沒有任何懷疑的情緒。
“我定會將你們盡數殺光,然後將你抽魂煉魄,提取你所知道的一切!”
慕容元的聲音越加冰冷,他的雙眼中閃動著不同尋常的妖冶的血紅色,那龐大的殺氣更是讓人吃驚不已。
“哈哈!你一個小小履霜期修真者能做什麽?給我上!將他們碎屍萬段!”
白離卻是狂笑一聲,他絲毫不在意慕容元的變化,畢竟,在他看來,一個履霜後期巔峰的人類修真者,就算是威勢再大,又能做得了什麽?他身後每一個人,連同他自己都能輕易的將其擊殺,他唯一有些在意的,就是那九環血蠶,那東西若是處理不好,才會是個大麻煩,剛才他暗中布置,想要誘尤醉出擊,然後用他傳承妖法將九環血蠶暫時控製,沒想到竟是被慕容元看破,而現在尤醉明顯不會出擊,他也是沒有辦法了。
“做什麽?殺光你們!”
慕容元沒有絲毫感情的說道,再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人已經消失不見,甚至連一絲元氣都感知不到,這寂靜的夜顯得有些詭異,而那些準備衝殺上來的黑衣人也都是停下了腳步,可能身為妖族,還保留著那麽一絲野性,能感覺到即將到來的危機吧。
“哪……哪去了?”
白離不敢相信的四處打量著,他已經毫無保留的放出靈識想要探尋慕容元的所在,可是卻一無所獲,一絲莫名的不安與緊張快速的在心中擴大,他幾乎是連想都沒想的就急忙大喝道:
“快退!快退!先離開這裏!”
說完,他便迫不及待想要衝出景逸宗,雖然到現在為止什麽都沒有發生,但那種不安與緊張卻是越來越嚴重,他的直覺一向很準,這次可能真的是有危險,並不是什麽錯覺。
“晚了!”
慕容元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在他說話的時候一雙手掌已經按上了白離身後頸椎的要處,猛地一發力,隻聽一連串的爆破聲音,那白離便軟軟的倒了下去,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明白,自己這次是踢到鐵板了,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他現在無論怎麽樣都來不及了。
然後,他目光所及之處,均是自己那些黑衣隨從的倒下的場景,那些履霜後期巔峰的妖修根本就不是慕容元的對手,一個照麵就倒下一個,均是一擊斃命,沒有任何的拖遝,一時間,慘叫聲不絕於耳,那些妖修麵對慕容元,也僅僅是能發出一聲慘叫而已了。
“啊!”
在最後一個黑衣人的一聲慘叫之後,這場單方麵的殺戮宣告終結,現在那幾十名黑衣隨從都是慘死當場,他們身上的傷處隻有一個,也是致命之處,就是元嬰的位置,每一個人都是上在這一個地方,慕容元對自己攻擊的控製可以說是拿捏的非常精確,沒有一絲一毫的浪費。
“到你了,白離,事到如今,有沒有什麽想說的?你不說的話,可就沒有機會了!”
慕容元閃動著一雙猩紅的雙瞳,他的一雙手都被染的血紅,那是那些妖修的血,這次出手,他甚至沒有動用無上心劍,隻是單憑七星步和自己的一雙手掌,便完成了這次殺戮,畢竟,琴鶴仙人再三叮囑,若是他消耗元氣過度,引來了天劫,那對現在的情況還是極為不利的,這也是一開始他並不想爭鬥的原因之一。
“別……別殺我,我知道的都告訴你!求你不要殺我!”
白離驚恐的喊叫道,此時它才猛地發現,自己本來想拚著自損修為也要講元嬰逃出的計劃完全是癡人說夢,剛才他試著催動了一下元嬰,結果卻發現根本就無法調動,內視之後他竟然看到自己的元嬰竟被一條條黑色的元氣鎖鏈鎖住,正發出痛苦的聲音。
“沒了?”
慕容元有些陰冷的笑道,然後緩緩將一隻手掌放在白離的天靈之上,歎了一口氣說道:
“用不著你說,我也會知道你腦中所想之事,都說了要將你抽魂煉魄的,剛才的,就當是你的遺言吧,可惜你渡劫期的修為了,什麽都沒有做就要死在這裏,最後,我告訴你,龍有逆鱗,不能碰!”
他右手猛地一震,五團紫黑色的元氣便爭先恐後的進入了白離的身體之內,隻見他在一陣哆嗦之後,便不再動彈了,又過了一會,他的身體也是漸漸的被分解,隻留下了這件白色的衣衫,和一個儲物袋。
“靈獸宮的人就要到了,尤醉,你能應付嗎?”
慕容元緩緩睜開了眼睛,站起身來,看著尤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