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郎飛避開識海中那些奇異之處,連接幾個瞬移來至雲海所在的最初識海。待站定,他將神識放出,籠罩千裏範圍,詳細檢查一遍後,卻發現哪還有什麽入口,來時通往“神關”的門戶早就不知所蹤。
這小子不信邪,又“瞬移”數次,差不多將千裏識海翻遍,卻仍沒有找到出路。一時心中大急,這麽久過去了,也不知外麵的小芸等人境況如何。
躊躇良久,鬼小子苦無辦法,無奈之下隻得又施展“瞬移”,數息之後回轉“靈樞”。
“喂,神魂大爺,神魂姥爺,求求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麽出這識海?”在神魂麵前來回晃了數次,郎飛實在沒有辦法,隻得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乞問。
“你倒是說啊,倒是說啊。”久等無果,他心中早就沒了方寸,心緒激蕩之下竟也不顧如此舉動會否有損神魂,突然一個箭步撲向那一尺小人。
眨眼及體,做了如此下意識的行徑,郎飛心中正惶恐不安,恍惚間卻見雙手剛一接觸竟似融入那一尺小人體內,他心頭大駭,正想撤回,可此刻勁頭已然用老,整個身子在在他驚恐的表情中轉瞬間被小人吞噬。
“啊……呼,呼。”長出一口氣,郎飛忽覺身上傳來一股負重的感覺,他趕忙睜開眼,向下一觀。
“回來了,回來了。”低頭看到實體身軀,再不似先前那般虛幻,郎飛心中一喜,忍不住一掐大腿,待感覺疼痛傳來,立刻鬆口氣,嘿嘿傻笑起來。
半晌後,安定完心神,郎飛這才處理起眼前事情,一翻手將“無價珠”收入須彌袋中,這小子思及此行所獲,忍不住將神識放出,看看是不是真有書中所載的神奇。
他故意閉起雙目,神識透體而出。殿內的擺設,失卻靈氣的器物,老龍王的屍體……,這些物件一一映入腦海。連那餘留的紫色藥氣在半空徐徐飄散都清晰可辨,仿若時間停滯一般,又仿若眼前景象無限放大,所有“看到”的物件無不纖細畢露,精確入微。
壓下心中狂喜,這小子想起小芸等人,打算看看他們在幹什麽,於是又將神識蔓延,順殿廳而下,出宮門,經黛玉石路,剛想轉至枯敗的靈田,突然腦中一陣刺痛傳來,顆顆冷汗不知不覺中自鬢角滑落。
“好疼。”這小子趕忙收回神識,待痛感消退,不禁心中奇怪。“在識海中明明可以籠罩千裏範圍,可為何方才隻是延伸出區區十數裏範圍便後繼無力?”
殊不知對普通修士而言,識海的開闊程度,隨著神識的增長而增長,一般而言,化氣境以上的修真者,將心神沉入識海,其“看到”的便是整個識海,而自己的神識便是整個識海的主宰者。反觀郎飛,與他們卻是大有不同。好比得了一塊可以建深宅大院的地基他卻隻是蓋了一間草房,憑白坐擁萬裏庭院他卻隻能在千裏範圍閑逛。眼下神識與識海之間已不平衡,可他的修為更加不堪,連真元力都沒,隻不過是個小小的換骨修者。正如三歲孩童卻配了一杆千斤重的大錘一般,又怎能揮灑自如。剛才他將神識投體而出,可以延伸至十數裏,達到人仙水準,已經是勉力而為,若妄想再進一步,因局限於弱小修為,自然難以為繼。
這小子自是不知個中緣由,心中揣著不解,又將神識透體而出,待延伸過十數裏,果然又傳來刺痛,他不得已,隻好再次停了下來。
思前想後還是無法理解,這小子也光棍,既然想不明白他就不再多想,反正十裏神識已經夠用,還這麽貪心幹嘛。
“咦,它們倆在幹嘛?”郎飛將神識亂放之際突然瞥到殿外廊角上的二蛇,正見他們又在結結巴巴的爭吵。
“二……二弟,他進去這麽久了,若……若向你所說,老……老主人還活著,將他殺……殺了,那為……為何不見老主人出來?”
白頭蛇信吐了半天,答道:“二……二弟,要……要不,咱……咱們進去看看?”
黑頭聞言縮縮蛇頭,道:“那,二……二弟,你打頭。”
白頭搖搖蛇頭,道:“二……二弟,是……是你要他進去的,還……是你打頭。”
“……”
“……”
“看著”雙生角蟒二頭間的爭吵,郎飛暗暗好笑,轉念間突然得了個計較。“如今這洛河龍宮乃是小爺掌中之物,而廊角的雙生角蟒屬於仙獸,不若想個法子將它們倆收做看門靈獸。”
他這念頭一起再也遏製不住,於是收回神識,仔細考慮此事關隘。“先前我出言誘惑二蛇,它們此刻一心想去外麵世界逍遙,又怎是輕易勸阻的了的。而論武力,也不知二蛇底細如何,不過以古書所載仙獸之能力,想來我的勝算亦是渺茫,如此,該怎麽辦才好。”
郎飛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好辦法,正在他束手無策幹著急之時,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副畫麵。一個龍首人形,黃袍加身的中年漢子,背著雙手,於千裏開闊的河麵上踏浪而行,其後跟著無數巡河夜叉,水妖、水獸。遠遠看去,中年漢子身上流露出一種身為王者的霸氣,而舉手投足又散發出絲絲縷縷的靈動。其散發的氣質,竟然集皇者的霸道與仙人的飄逸於一身。
“這……這是洛河龍王?”郎飛欣喜之下,一拍大腿。“我怎麽忘了,黑天魔王送了小爺一份天大的禮物,想必這老泥鰍的神魂也是其中之一。”
心中有了主意,思及二蛇不知何時就會闖入,他不敢怠慢,慌忙將神識凝聚在體表,模擬剛才腦海中洛河龍王的氣質。
片刻後,正在他自覺有七分神似之時,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細微的異響,這小子心中一驚,立刻盤坐在洛河龍王屍身對麵,裝出一副凝神運功的模樣。
數息之後,在他神識的注視下,果然見門沿之處露出一雙小心翼翼的蛇目,觀顏色正是那黑頭無疑。
見它鬼鬼祟祟的模樣,郎飛心中好笑,但又不敢出聲,隻好強行憋著,靜觀其變。
片刻後,在黑白蛇頭交互試探下,見及郎飛與老龍王始終盤坐如一,二蛇大著膽子遊過殿門,以龜速緩緩爬至殿中。
一路無驚無險,待來到郎飛與洛河龍王跟前,見兩人仍然一動不動,二蛇的膽子也大了起來。黑蛇搖頭晃腦的盯著二人瞅瞅了,悶聲道:“二……二弟,那‘人’和老……老主人怎麽了?怎麽像娘……娘一樣一動不動?”
白頭聞言同樣打量二人一眼,又將舌頭探近,在二人身上各嗅了嗅。轉頭道:“二弟,老……老主人的確和娘一般,不過那……那‘人’卻是有些不同。”
黑頭聞言同樣在郎飛與洛河龍王的屍身上嗅了嗅,繼而喜道:“二……二弟,老主人變……變成石……頭了,我……我們可以出……出去了。”
白頭同樣欣喜,點頭不已。二蛇商議一番,不敢在中宮久待,既然確認老龍王已死,自然興衝衝的動身形要去尋那出府之路。
“慢著。”二蛇剛爬至門邊,突然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那話唬的二蛇打個激靈,立刻止身形轉身觀望。
正在二蛇心生疑慮,不知聲音發自哪裏之時,郎飛竟慢慢轉身,抬起頭淡淡的看了二蛇一眼,沉聲道:“你們要去哪裏?”
二蛇聞聲一愣,黑頭率先回過神來,對著郎飛道:“那……那‘人’,你……你沒事啊?我……我們見老主人死了,自……然是要如你所說,出……出府去啊。”
黑頭說完,白頭也回過神來,被剛才一嚇,酒勁醒了大半,仔細打量郎飛一眼,開口道:“那‘人’,既然你沒事,那麽同我們一道出府,也好告訴我倆哪裏有紅彤彤的果子,還有那什麽酒。”
郎飛掃了它們兩眼,搖搖頭,道:“不行。”
白頭不解,問道:“為什麽?”
郎飛回頭一指洛河龍王的屍身,道:“你們的老主人臨死之前已經收我為徒,並將整個龍宮托付於我,也便是說,這座龍宮以後由我做主,而我亦是你們今後的新主人。”
二蛇聽完雙雙一愣,黑蛇單純,看了洛河龍王的屍身一眼,縮縮頭不敢言語。而白頭酒醒之下又恢複了謹慎,在郎飛與洛河龍王身上細細打量一遍,最後貼近黑頭,小聲道:“二弟,你覺得他說的是真是假?”
黑頭酒勁未過,如今一見眼下複雜的情形,早就暈頭轉向不知南北了,轉眼看看郎飛,又轉眼看看白頭,一會兒點點頭,一會兒又搖搖頭。
白頭看了半天也沒明白黑頭的意思,隻得嘟囔一句,轉頭對著郎飛問道:“那‘人’,你剛才說老主人臨死前收你為徒,還將整個洛河龍宮托付與你,這話是真是假我二兄弟不得而知,若是一切如你所言,你需拿出憑據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