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鍾山以將你的體型樣貌,慣用法寶,遍傳整個長青界,言說若是有誰能將你製服,死活不論,可得靈石五百,法寶一件。若有發現你行蹤者,亦有豐厚的獎賞。”
“靈石五百?法寶一件?”郎飛仰首向天,一聲長笑。片刻後,低下頭,臉色驟然一變。“難道小爺的命就值這點東西?”
婦人聞說,登時錯愕。以往長青界一些門派發出的通緝令,即便目標是煉精境的修真者,獎賞最豐厚者也不過靈石百顆,上品法器一件。可眼下呢,這小子何其狂妄,不過區區築基修為,就值五百靈石,一件法寶。可就是這樣,他還不滿足,覺得金鍾山小覷了他。當真是囂張的沒邊了。
“好了,話也說夠了,還是讓小爺送你上路吧。”
不想郎飛說翻臉就翻臉,前一刻還在感歎,這轉眼就要取她性命,婦人霎時慌了神,將體內真元不要命的運轉開來,腳下黃光急閃,步步踏空,竟如踩天梯一般,向著西北方逃去。
“青鬆道長,攔下他。”
隨著郎飛的呼喝,北方宅院中射出一道黑色真元,一閃之間襲至婦人身前。
“青鬆子,你敢!”
婦人一聲怒喝,卻又不得不同樣揮出一道真元相抗。
就在她被青鬆道人所阻,腳步為之一頓的時候,那廂郎飛卻已將聚神突準備完畢,對準婦人所在倏然擊出。
“啊!”瞬時間,婦人抱頭痛呼。體內真元一散,再無法維持浮空狀態,就那麽硬生生自半空跌落,撲的一聲摔在屋頂,壓碎無數瓦片之後,骨碌碌掉下房來。
是時燕墨在側,眼見婦人掉下,念及這兩年的忍辱偷生之苦,一時恨意滔天,手上抄了柄鋒銳尖刀,忍不住撲身上前,往那婦人後背處紮去。
“墨兒小心。”青鬆道人喊得有些遲了,燕墨與婦人相距咫尺之時,那婦人猛然睜開眼來,眸子裏滿含怨毒。“小子!就算死,老娘也要拉個墊背的。”
婦人身子一挺,雙手連翻,手刀上覆了一層黃色真元,先以左手架住尖刀,而後,在燕墨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右手順勢向前,猛地紮向燕墨心口。
“你沒機會了!”手刀才至半途,婦人背後突然出現一個冷冷的聲音,緊跟著,噗的一聲,血花飛濺。婦人但覺胸口一疼,低頭看時,就見一晶瑩如玉的長劍將身體洞穿。
“你……你……”手刀無力垂下,婦人嘴角蠕動片刻,隻來得及道出兩個你字,頭一偏,登時委頓在地,沒了氣息。
郎飛抽回青霜劍,隻淡淡瞥了她一眼。那燕墨片刻後回過神,上前踢了踢婦人,轉頭望著趕來的青鬆道人,道:“師父,她死了!她終於死了!”
“哼,多行不義必自斃!”青鬆道人安撫下神情激動的燕墨,走到郎飛身邊,道:“郎飛,此事多謝了。”
“不必客氣,燕墨與我也算自小的交情,青鬆道長對我也有知遇之恩。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青鬆上人點點頭,不再客套。“如今妖女已死,但不知你有何打算,若得空閑,還望去我那清虛觀小住些時日,讓老道我略盡地主之誼。”
由燕墨如今的秉性來看,青鬆道人當是個情義之人,郎飛微一轉念,點點頭,應了下來。
見此,那老道一喜,道:“既如此,咱們走吧。”
郎飛正待點頭,才邁步,忽瞥到婦人腰間露出一物,他腳步一頓,轉身走至屍身旁,先是收了紗帳,而後蹲身摸出一條須彌帶,上下打量了片刻,將裏麵所藏,盡數倒了出來。
嘩啦啦,各色物品散落一地,郎飛隨手翻檢了下,發現除了女人之物盡都是些他看不上眼的東西。
他出身名門大派,那燕墨可沒這等機緣,兩眼放光的盯著地下之物。
郎飛見此,嗬嗬一笑,將那須彌帶隨手丟給他,道:“這些東西,你要喜歡,就都收著吧。”
燕墨見說,登時眉開眼笑,閃身走近,除開女用之物,將那些東西盡都收回須彌帶中。
郎飛與青鬆道人看得直笑,待見他收得差不多,剛要動身時,燕墨突然皺著眉頭站起,拿著一塊翠色欲滴的玉牌走了過來。“師父,大飛,你們看,這是什麽東西?”
青鬆道人接過,左右看不出個端倪,又將玉牌遞給郎飛。
郎飛接過,低頭觀,但見玉牌正麵繪刻一朵芙蓉,下有波濤,其上生風,道道風柱盤旋在芙蓉身側。仔細望去,那芙蓉宛若在波濤與風浪中載浮載沉一般。再翻至背麵,但見正中刻有兩字,乃上古文,正是那“扶搖”二字,右下角還有兩個小字,“惠心”。
“扶搖島?”郎飛一驚,轉頭看那婦人一眼,心中多有不解。依身份玉牌來看,那婦人當是扶搖島弟子無疑。雖然丹門與扶搖島是冤家對頭,可郎飛從沒想過扶搖島貴為長青十宗之一竟然門風不嚴,收了這等敗類。這風花觀一眾妖女視男人為豬狗,其惡行,便似丹門木雲子那般,也不會喪心病狂到這般程度。念及此,不由得對扶搖島生出幾分厭惡。
“郎飛,你認識這玉牌?”見郎飛一時愣住,青鬆道人知道他猜出了玉牌的來曆。
郎飛回過神,收了玉牌,沉吟片刻,對二人言道:“此事對你二人有害無益,還是不知為好。”
話罷,不再多言,動身行走向觀外,青鬆老道見狀,隻得搖搖頭,揮去心中的好奇,與燕墨一起跟上。
三人出得觀來,燕墨也是恨急那群妖女,一把火將整個宅院燒了個一幹二淨。郎飛在一旁看得直搖頭,心說:“這小子也是個敗家子兒,你那老爹鐵公雞了一輩子,在那青牛鎮才不過攢下幾進宅院。你這好,一把火,將整個風花觀付之一炬,若被你那老爹知道了,指不定怎麽埋怨你哩。”
就這樣,郎飛在清虛觀小住了幾日,這期間,思及婦人所言,那金鍾山竟對他發出了通緝令,顧念自身安危,他已不能再冒失行事。容貌還好說,便似前時所用的易容丸,不到化氣境,無神識之人根本不能覺察。可若是與人爭鬥,一旦拿出雷火神銃或者夔牛勁,甚或小白兒與小羽兒,必然會被人認出,為自己惹下禍患。念及此,他深思熟慮之後,決定還是裝作一屆散修,不到萬不得已時不動那些殺手鐧。
為此,這幾日裏,他將那青霜劍好好祭煉了一番,達到能夠隨意禦使的地步。
青霜劍乃是取自雪碧子之物,鮮有人知在他手裏。如今他非但轉換了樣貌,連隨手兵器亦換了,這樣一來,到了外麵,別人自然不會將他和那丹門棄徒郎飛聯係在一起。
又住幾日,這一天,正值中春月季花開,按照原定計劃,郎飛與青鬆道人辭行。道人挽留不下,也隻好隨他心意。同燕墨一起,直送出二三十裏方才回返。
這一次,郎飛多了幾分小心,曉住夜行,一路向北,不足三日,出得漢國邊界,進入大月國。由此折返向西,又三日,來至雲煙穀。到了雲煙穀地界,他更加謹慎,收了小白兒,徒步奔行,用時兩日,出得雲煙穀,自西北邊境,進入商國。
別過雲煙穀,郎飛心中多了些思念,想及昔日的人兒,忍不住有些惆悵。就這樣,滿懷心事前行,經兩日時間,來到商國首都殷州。
那霍雲隻告知他家族所在城市,並未言及具體方位。郎飛無奈,隻好入城打探。
漫步在殷州城中,郎飛不禁暗中點頭。這商國之民,衣冠楚楚,裝扮光鮮。還有那沿街各色商鋪,門庭若市,往來接踵。左右看,倒也算得上個富足之都。沿路,他找了幾家看似有些年歲的老字號,打聽之下,卻無一人知道商國有個霍家。這小子一時犯了難,殷州之大綿延二十多裏,他總不能將每一寸土地都找遍吧。
時至中午,無奈之下,隻好找了家酒樓,徑上二樓,找了個靠窗雅座,點了滿滿一桌子菜,坐在那一邊閑看街上人物風情,一邊自斟自飲,寥解心中愁悶。
正吃間,他耳朵靈,將外堂大廳裏一桌席上的談話收入耳中。
“要說對這殷州眾多勢力了解最深之人,當屬我們龐德,龐大人。”
“去,去,去,龐大人每日高坐府衙,哪比得上我們王林,王大人。王大人可是有事沒事帶著我們一幹兄弟,在這殷州城內四處巡防。”
郎飛神識一掃,卻見是幾個當兵的,正喝醉酒在那吹牛皮哩。從其打扮上看,當是這殷州城中禁軍無疑。
直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郎飛咧嘴一笑,起身走出雅間,來到那六個喝得醉醺醺的禁衛軍身旁。
“你……你……是誰?我們不認得你。”背窗而坐的一個家夥率先發現了郎飛。
“我是誰不重要,我隻問你們,那龐德與王林住處何在?”
“你……你要幹什麽?”那人一愣,雖是醉酒,卻也有幾分機警,將那身邊佩刀一把抄在手裏,警惕的注視著郎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