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照入眼簾,嚴鬆一時還不適應很強烈的自然光線。他下意識地抬起了右臂,用手掌擋在了眼前。然後,他就看見了站在他麵前的田澤和餘靜燃。死裏逃生的興奮和激動頃刻間消散,他的心情也一下子沉入穀底,臉色蒼白得可怕。
“你醒了,感覺好些了嗎?”田澤的聲音很溫和,臉上的神色也顯得很和氣。
餘靜燃沒有開腔,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看見餘靜燃和田澤並肩站在一起,很是親昵的樣子,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一股力氣,嚴鬆竟掙紮著爬了起來,顫顫巍巍地站在兩人的麵前。他一點也不回避田澤和餘靜燃的眼神,甚至,他的眼神之中還夾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
“是我們把你從海裏救起來的,然後又是我把你救醒的。你看,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們,聶雲飛現在在什麽地方呢?”田澤的語氣依然很溫和。
嚴鬆呸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不屑地道:“怎麽,這算是在審問我嗎?”
田澤笑道:“包大哥,你看,你這話是怎麽說的,我這個樣子像是在審問你嗎?”
“就算你想,你也沒有那資格!”嚴鬆說道:“我和聶總隊是在執行公務,你襲擊了我們,你幹了違法的事情,我的三個弟兄都死了,你要為此負責!”
“嚴鬆!你這是在顛倒是非黑白!你們挾持我,設下陷阱對付田澤。你的兄弟死了,那是甜蜜咎由自取,是他們活該!你怎麽能歸咎到田澤的頭上,讓他負責?”餘靜燃憤怒地道。
“那是你的想法,我們確實是在執行公務,在六扇門裏是有備案的,不信你可以回去查證。”嚴鬆說道。
餘靜燃氣得臉色鐵青,她親身經曆了整個事件,田澤冒死救了她,這就是事情的真相。她沒想到聶雲飛會在出發前備案。她更沒有想到嚴鬆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居然還能表現得如此強硬,他憑什麽呢?就憑他是聶雲飛的爪牙嗎?這讓她感到可笑,卻又為之惡心。
嚴鬆卻似沒有看到餘靜燃的反應,他的狀態也越來越好了,“我們合作,一起離開這座小島,然後田澤去自首,我會為他求情的。你們看怎麽樣?”
“不怎麽樣。”田澤說,忽然一腳踢在了嚴鬆的小腹上。
身體本來就很虛弱的嚴鬆根本就無法躲開田澤的攻擊,被他一腳踢翻在了沙灘上。劇烈的疼痛傳來,他差點昏厥過去。他憤怒地看著田澤,卻發現田澤根本無視他的一切感受,那可惡的胖子依舊麵帶笑容,一臉的和氣。
這一腳,田澤還是腳下留情了的,隻用了兩三分力道,因為他不想將嚴鬆就這麽踢死了,那樣的話太便宜這家夥了。
“包大哥,我覺得你沒有把情況搞清楚,我有必要讓你明白一下。”田澤走到了嚴鬆的身邊,笑著說道:“我不管你們有什麽備案,也不管你有什麽感受,我隻需要你告訴我答案,我問你什麽,你就回答什麽,這下明白了嗎?”
“啐!”嚴鬆並沒妥協,他猙獰地道:“你們想殺我?那就來吧!殺了我你們也逃不了。”頓了一下他又看著餘靜燃,“靜燃,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竟然會墮落到了與一個逃犯混在一起。你難道真的能放下你在六扇門裏的一切嗎?你難到就不想一下你的未來嗎?”
“未你媽.的來!”餘靜燃怒起一腳,狠狠地踢在了嚴鬆的鼻梁上。啪的一聲脆響,嚴鬆慘叫了一聲,痛苦地捂著鼻子,鮮血從他的指縫之中冒了出來,腥紅駭人。
有句俗話叫不要招惹女人,因為女人一旦狠下心來的時候下手會比男人還狠。這句話在餘靜燃的身上就體現了出來,田澤隻是踢嚴鬆的肚子,還隻用了兩三分的力道,她一下手卻踢斷了嚴鬆的鼻梁,而且是實打實地踢了,沒留下一分餘地。
然而,餘靜燃卻並沒有因為嚴鬆的鼻梁斷了就住手了,就在嚴鬆捂著鼻子哀嚎的時候,她的腳又踢在了嚴鬆的雙腿之間。那沉悶的響聲讓站在旁邊的田澤都頓時皺起了眉頭,他的小胖子也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仿佛被踢中要害的並不是嚴鬆,而是他自己。
“不說是嗎?那好,我就一直踢你,直到把你踢死。”餘靜燃一邊說話,一邊繼續狠狠地踢著嚴鬆的身體。她可不管什麽地方是不是要害,隻要覺得順腿,她就狠狠地踢下去。
砰砰的響聲不斷響起,伴隨著的還有嚴鬆的哀嚎聲,暴力的美感體現到了極致。
嚴鬆本來心存一絲僥幸,認為他隻要挺過了餘靜燃的毆打,他就會化險為夷。他認為餘靜燃隻是怒火攻心,情緒失控下才毆打他的,但他很快就發現他的這個想法是多麽的幼稚可笑。餘靜燃的踢在他身上的腳一腳比一腳狠。
他受過專業的痛苦訓練,能應付各種酷刑逼供,餘靜燃的手段並不高明,但嚴鬆的恐懼卻在逐漸地攀升,他的心理防線也在迅速地崩塌著,因為他已經看了出來,餘靜燃或許並不在乎他的答案,隻是想找個理由幹掉他!
酷刑逼供之所以會存在,那是因為被審問的人還有價值,如果連被審問的價值都沒有了,那麽酷刑就變成極刑了。
餘靜燃又一腳踢在了嚴鬆的心口上,那也是一個非常致命的要害,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傳來,嚴鬆再也忍受不住了,噴出一口血之後恐慌地道:“田……田澤,快讓她住手!她瘋了!她瘋了!我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田澤這才走上去,一把將狀似發瘋的餘靜燃攔腰抱住,一邊說道:“那你快說,我不會讓她殺你的。”
餘靜燃也挺配合的,嚴鬆認為她瘋了,她就裝瘋,田澤抱著她,她假意掙紮著,兩隻腳踢來踢去,一邊激動地吼道:“放開我,我要殺了他!放開我!”
田澤忽然覺得,他應該和餘靜燃合作,拍一部電影什麽的。鐵血警官題材的行,愛情動作片也行。他和她都擅長演這兩種題材的電影。
“聶雲飛他……他……”就要說出口了,嚴鬆卻有一些不甘心了。
田澤的手臂放鬆,餘靜燃一腳橫掃,腳背砰地掃在了嚴鬆的臉頰上。一顆白森森的牙齒就隨著一口血水從嚴鬆的嘴裏噴了出來。
“不要再打了,我說……”嚴鬆再不敢耍花招了,慌忙說道:“飛機爆炸的時候我被氣浪掀出了機艙。我隻看見了我的三個兄弟被炸成了碎片,沒有看見聶雲飛和另外兩個人。不過我相信,他們已經死了。那麽短的時間,根本就沒有機會取到降落傘跳傘。我能活下來,那是因為我練過內家勁,還有……我想是我的運氣夠好,被拋出機艙之後我抓住了一塊沙發的海綿填充物。”
很難想象,從萬米的高空墜落下來,他能憑借一塊海綿填充物活命。這簡直是奇跡,如他所說,他的運氣真的是好到了極點。比起那些被子彈打穿大腦,卻依舊活得好好的人,他的運氣似乎還要好一些。
“聶雲飛設下陷阱,準備幹掉我,然後他還有什麽計劃嗎?”田澤說道。
嚴鬆搖了搖頭,“我隻知道針對你的部分,飛機會降落在東京都國際機場,在那裏好像有人接應,但我不知道是誰,我也不知道完事之後聶雲飛會帶著我們去什麽地方。”
聶雲飛會去毀滅者軍團的基地,那裏正在建設一個大型通道。這也是漆雕婉容率領革命軍前去東瀛作戰的原因。田澤其實很清楚聶雲飛在幹掉他之後會有什麽目的,他隻是不知道那個基地在什麽地方。他其實也並不指望嚴鬆知道那個基地的準確位置,因為那種級別的機密根本就不可能是嚴鬆這種小角色所能接觸的。
“你還知道些什麽?”短暫地沉默之後,田澤又問道。
“我已經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了,真的,我發誓,我沒有半點隱瞞。看在大家同事一場的情分上,不要殺我。回去以後我什麽都不會說,真的,我發誓。”嚴鬆的言語有些混亂。他說出了他所知道的秘密,也就等於把生命交到了田澤和餘靜燃的手裏,是生是死全憑餘靜燃和田澤高興不高興了。
“這就是你所謂的秘密嗎?一點用處都沒有。”田澤的眉頭皺了起來,原本還在臉上浮現的笑容逐漸消失,他的臉色冰冷如鐵。
嚴鬆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他慌張地看了餘靜燃一眼,卻發現餘靜燃的臉色比田澤的還陰沉。從她的眼眸裏,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深寒的殺氣。恐懼再次襲上心頭,他下意識向下爬動。
田澤要上去,餘靜燃卻抬起手臂擋住了他,她說道:“他是我的,我來吧。”
田澤沒出聲,算是默許了。
“你們承諾過的!你們承諾過的!田澤、餘靜燃,如果你們殺了我,你們都逃不了法律的製裁!”嚴鬆的聲音,顫栗且充滿恐懼。
餘靜燃冷冷地道:“法律的製裁?你這種叛師忘義的人也知道法律的存在嗎?換個角度,如果田澤沒有成功,他被你們幹掉了,你會怎麽對我呢?我想,你的手段肯定比我還惡劣許多吧?你會讓我生不如死,是嗎?”
“靜燃,我對你的……”
餘靜燃忽然出手,一拳轟在了嚴鬆的腦門上。她也是修練三尺勁的人,她的拳頭攜帶著剛猛的內家勁。拳頭打在嚴鬆的腦門上,沉悶的響聲中清晰可見嚴鬆的頭骨向內裏凹陷了下去。鮮血從嚴鬆的鼻孔、眼睛、嘴巴還有耳孔之中冒了出來,七竅流血。
嚴鬆的喉嚨裏冒出了一個“咯”的聲音,他的呼吸至此中斷,他的腦袋砸進了沙粒裏,再也沒有抬起來。
嚴鬆死了,被餘靜燃一拳活生生地打碎了腦髓,他死得很幹脆。
確實,如果田澤沒有成功,被聶雲飛幹掉,他根本就不會善待餘靜燃,他會強暴她,一次又一次,直到玩厭了才會結束她的生命。他要報複餘靜燃對他的冷漠和無視,他就是那樣的陰狠的人。
但是,田澤偏偏就成功了,所以,他死了。
“好了,你來吧。”餘靜燃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積壓在心裏的憤怒和怨氣得到發泄之後,她的感覺好多了。
田澤愣了一下,“你都打死他了,還要我做什麽呢?”
“處理他的屍體啊,我們會在這座小島上生活一段時間,難道你想一具發臭的屍體待在一起嗎?這種事情,本來就該男人來做的。”餘靜燃說。
田澤,“……”
“不做是嗎?那你今晚一個人睡。”餘靜燃說,一本正經的樣子。
田澤嘟囔道:“那麽神聖的事情,你這麽老是用來要挾我啊?再說了,不是你一再要求讓我讓你受孕嗎?”
“哎,看來我今晚就隻有一個人睡了。”餘靜燃失望地聳了聳肩。
“別介!我馬上處理!”田澤跟著就跑了過去。
他是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