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聽後直覺得臉上一陣發熱,顯然鄭相國指的是自己剛到恒陽縣委辦的時候,著了林之泉的道那件事。
正當鄭璐瑤等得焦急不已,決定開門而出的時候,門上的把手動了,她立刻收回已經跨到半空中的右腳。
“等急了吧,這個小朱一個勁地要和我嘮,害得你們跟著餓肚子,快,快請坐。”鄭相國說,“來,老哥,你坐上麵。”
朱一銘聽了他的話,鼻子都被氣歪了,這老家夥還真會來事,莫名其妙地又被他擺了一道。自己要是和他一起共事的話,我看也別什麽前途、官運了,直接卷鋪蓋回家,免得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但反過來說的話,也說明官場確實是個很能鍛煉人的地方,老家夥經過多年的摸爬滾打、摔跌錘煉,一個個都已是成了精的人物。和天鬥,和地鬥,都不如和人鬥,而官場可能就是人與人爭鬥最佳的舞台,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台,各領風騷隻數年。
鄭相國要是知道自己隨口一句說辭,竟引得朱一銘如此多的感想,一定會連聲誇讚孺子可教。
經過一番謙讓之後,吳越坐了主位,鄭相國在他的左邊坐下,其他人則坐得比較隨意,鄭璐瑤母女坐在了鄭相國的旁邊,而吳天誠和朱一銘則挨著吳越坐了下來。
“服務員,倒酒!”鄭璐瑤招呼道。
一個穿著大紅旗袍的美女立刻走過來,雙手捧著剛開瓶的五糧液,為四人的杯子裏斟滿以後,剛好一瓶見底。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倒酒的時候,那美女的結實的胸部,竟在朱一銘的左肩上輕輕地碰了一下。惹得朱一銘心裏一緊,暗想,老狐狸,你不至於又給我來什麽考驗吧?這項你就不要考了,我鐵定直接交白卷。斟完白酒以後,那旗袍美女又為胡梅和鄭璐瑤的杯子裏斟滿現榨的果汁。
鄭相國舉起酒杯,對眾人說:“來,我們一起碰一下,感謝老兄的熱情款待。”其他人一齊站起身來,互碰了一下酒杯,淺淺喝了一口,重又都坐下了身子。吃了三、五筷子菜以後,鄭璐瑤示意朱一銘,兩人一起站起身來給鄭相國和胡梅敬酒。朱一銘喝了一大口剛準備坐下,鄭璐瑤說道:“小子,你這可是第一次敬我酒啊!”
朱一銘聽後,心想,這老狐狸怎麽處處針對我,貌似我沒有得罪過你呀,但既然對方話已說出口了,自己隻能幹了,於是,端起酒杯,一揚脖子,把剩下的大半杯五糧液全都倒進了喉嚨。
“好,爽快,這才像我鄭相國的女婿,哈哈哈!”
“爸,你說什麽呢,酒還沒喝呢,就多了啊!”鄭璐瑤羞得滿臉通紅,小聲地抱怨道,不過心裏卻比吃了蜜還甜,自己的心上人得到父母的認可,她自然是開心不已。
“女婿是喝光了,這下可要輪到你老丈人來表現了。”吳越對鄭相國說。
“喝酒這事上,老鄭什麽時候落過下風,來,老夥計,走一個!”
“你扯什麽啊,這可是你女婿敬你的!”吳越才不會上這個當,大聲嚷道。
鄭相國見自己的伎倆被對方戳穿了,老臉一紅,一揚脖子,也把杯中酒喝光了。“小朱,你別理他了,慢點喝!”胡梅看了朱一銘一眼說。
朱一銘聽了胡梅的這話無異於天籟之音,心想,這個喝法,最多三杯就要交代在這了,喝得太猛是一個原因,另外十二點多了,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一杯酒下肚,休息了一會,猛吃了幾口菜,朱一銘漸漸適應了過來,於是又和鄭璐瑤一起分別敬了吳越父子。
等互相敬酒完畢以後,就進入到了混戰中,最後的對陣形勢是準翁婿對父子,最後誰都沒有沾到便宜。第三杯喝完以後,朱一銘和吳天誠除了臉色發紅,滿嘴酒氣以外,其他一切都還正常;再看兩個老的,則已經醉了七八分,畢竟歲月不饒人,兩人正勾肩搭背地在那想當年,憶往昔呢!
吃完飯後,吳越父子告辭而去,臨出門之際,吳天誠用力地握了握朱一銘的手,抱歉地說:“兄弟,不好意思啊,我也隻是個傀儡,改天和璐瑤去家裏,我讓你嫂子給你們好好弄兩個菜。”
朱一銘也用力地回握著,嘴裏小聲地說:“沒事,我了解,不過這飯我是一定會去吃的,要不多虧得慌。”
“哈哈,好,我等著你們大駕光臨。”吳天誠說完,扶起自家的老爺子就往外走。
鄭相國見狀,臉上樂開了花,一個勁地叫著:“老吳啊,我說你不行了,都要人攙了,當年你就不是我對手,這些年下來也沒見有什麽長進。”
“爸,你就少說兩句吧!”鄭璐瑤不滿地說道。
“走,我們也上去休息一會。”胡梅站起身來,硬是把鄭相國從椅子上拽了起來,朱一銘見狀連忙上前幫忙。三人合力把鄭相國送到了608,脫去外衣,放在床上,沒有兩分鍾,呼嚕聲大作。朱一銘心想,看來我這老丈人酒量不咋地,下次再算計我,就直接在酒桌上把他放倒。
安頓好鄭相國以後,鄭璐瑤把607的鑰匙給了朱一銘,讓他也休息下,她們母女倆則要出去逛街。朱一銘聽後如遇大赦,連忙一頭鑽進了房間,衝了個澡,上床睡覺。這幾個小時真可謂是幾經風雨,喝了不少的酒,再加上時刻得提防那老狐狸給自己下套,真不是一般的累,碰著枕頭就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鄭璐瑤過來叫,朱一銘才緩緩地醒轉過來。一看時間,居然已經五點多了,連忙起來洗漱。從衛生間出來以後,把嘴往對麵一努,問鄭璐瑤道:“你老爸起來了嗎?”
“我媽去叫了,估計就起來了。他晚上要去開會。”鄭璐瑤說。
朱一銘一聽這才放下心來,小倆口在房間裏說了會悄悄話。出去的時候,鄭相國已經走了,胡梅說:“剛才忙著睡覺,醒來以後像火燒了眉毛一般,忙得不可開交。”
朱一銘一聽這話,鬆了一口氣,鄭璐瑤則笑著說:“估計他怕遲到,挨盧伯伯的批。”
“你老爸天不怕地不怕,遇見盧家的人就昏了。”胡梅笑著說,“小朱,走,我們一起去吃飯。對了,他爸關照你晚上等他一下,他有些事情想和你談。”
朱一銘一聽這話頭都大了,臉上還要裝作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
胡梅一看朱一銘那臉上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笑了笑說:“你別擔心,他爸就這麽個人,看上去很嚴厲,骨子裏頭也是個老頑童。”
朱一銘心想,什麽老頑童,分明就是老狐狸才對。
晚上沒有了鄭相國,朱一銘輕鬆了許多,三人邊吃邊聊。胡梅主要問了朱一銘一些家裏的情況,當得知他的父親就在恒陽以後,叮囑鄭璐瑤下次去的時候,一定要去看望一下。由於沒有喝酒,三人很快吃好了飯,胡梅對鄭璐瑤說:“你們出去玩吧,估計她爸有會才會回來呢,要時候我打你電話。”
鄭璐瑤聽後,開心地點了點頭,拉著朱一銘的手轉身就走。朱一銘想要甩脫,發現對手的手上居然加大了力量,想想也就作罷了,要是再刺激她,真擔心這丫頭一把摟住自己,那可就糗大了。她的瘋勁,自己可是見識過的。
上了車以後,鄭璐瑤立刻恢複了她馬路女俠的本色,大路虎如離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朱一銘已經習慣了她的開車風格,一點兒也不吃驚,小聲地問道:“你這開車是和吳天誠學的?”
“是啊,看他整天開著個破吉普在大院裏得瑟,我就來氣。他不教我,我就站在他車前,不讓他走。有一次,他作勢要撞我,正好被吳伯伯看見,立刻把他拎回家一陣狠尅,把我高興了好幾天,最後,經過談判,他才同意教我的。現在他那點技術早就不在我的話下了,我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鄭璐瑤滿臉的得意之色。
朱一銘心想,你這技術確實不賴,穿個高跟鞋,還能把這大家夥開得飛快。想到這,隨口問道:“開車不難吧,認真學的話,幾天能學會?”
“有什麽難的,人家國外六七十歲的老頭老太都能學好,要是認真學的話,半天就差不多了。”鄭璐瑤隨口回答道。
朱一銘滿臉疑惑地望著鄭璐瑤,心想,你真是滿嘴跑火車,半天就能學會開車,要是那麽簡單,誰還不會?
鄭璐瑤見朱一銘滿臉不信的神色,一本正經地說:“改天我教你,保證在一天內搞定。”
朱一銘聽後搖了搖頭,一副不勞您大駕的意思。鄭璐瑤見狀,小臉一苦,猛地一踩油門,朱一銘的身體被重重地扔在座椅上。鄭璐瑤掉過頭來,衝著朱一銘伸出了小舌頭,做了個鬼臉。
朱一銘則懶得和她計較,幹脆躺在椅子上欣賞起窗外的景色來。自己雖才離開應天一年,但已經感覺有了很大的變化。應天的夜晚是恒陽和泯州無法比擬的,雖說是華燈初上,但依舊是人來人往,甚至比白天還要多上幾分。整條街上變成了燈地海洋,霓虹閃爍,車燈蹦跳,路燈則發出了柔和的光芒,默默地照亮整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