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小子,邵大慶心裏暗想,本來他以為自己這番糖衣炮彈下來,朱一銘多少應該有點表現,至少也應該謙虛兩句吧,想不到對方竟如看耍猴一般地看著自己,邵大慶頓覺前所未有的羞辱。
就是涵養再好的人,經受了如此的打擊,自然沒有再安然端坐之感,邵大慶也不例外。他把身子往沙發前麵挪了挪,收起了笑容,衝著朱一銘說:“鎮長,我今天來主要是想問一問,這個美食街要是建的話,對於開發商這一塊有什麽具體的要求?”
朱一銘依然是滿臉微笑,心裏的笑意更甚,至少在這一回合,自己贏了邵大慶,他已經清楚地看到對方臉上的不耐煩之色。見邵大慶掀開了底牌,朱一銘更加不著急了,不急不躁地說:“這事才剛剛處於一個籌劃階段,還沒進入到實施階段,這些具體的細節自然無從談起。”朱一銘的這話明顯的四兩撥千斤,把對方慎重提出的問題輕而易舉地化解掉了。
“哦!”邵大慶無奈地說,“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今天和朱一銘的交手,讓邵大慶覺得鬱悶不已。在以袁長泰為首的那夥人當中,他號稱軍師,足智多謀,往往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要不今天也不會擔此大任。想不到今天和朱一銘一照麵,竟處處處於劣勢,這讓他的自尊心很受打擊。要是敗給個老謀深算的對手倒還罷了,而居然敗在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手上,讓他如何受得了。
“邵鎮長,請講。”朱一銘喝了口茶說,“本來是想等前期的籌備工作完成以後,再征求各位委員們的意見的。邵鎮長如此熱心,我可是求之不得呀。”朱一銘的話又狠狠陰了邵大慶一把,意思很明顯,你邵大慶不安規矩出牌,需要你替意見的時候,自然會通知你,現在你猴急什麽呀?
邵大慶雖然聽出了朱一銘話中的意思,但也不好把剛才說出的話再收回去,於是隻有硬著頭皮說:“我是這樣想的,我們鎮上的工程,是不是可以優先考慮我們鎮上的企業。比如說三賀公司就是一家很有實力的公司,目前正在承建玉梁橋,上次聯合調查組下來對他們質量大加讚賞。”
朱一銘當然知道上次的聯合調查組是怎麽回事,李賀天出事以後,蘇運傑急於摘出自己,向李誌浩建議的,當然也是為了防止玉梁橋再出現什麽事故。當時的檢查結果確實沒什麽問題,要不也不會讓這個三賀公司繼續承建玉梁橋。
“邵鎮長的提議,我知道了,進行到這這一步的時候,一定會加以考慮的。”朱一銘敷衍道。
“那就感謝鎮長關心了,我們也一定會支持這項工程的。”邵大慶在“我們”兩字上特意加重了語氣。
邵大慶走後,朱一銘躺在老板椅上,把他的話玩味了許久。這句話裏透露出來的信息很清楚,你要是同意三賀公司承建美食街的工程,那我們就支持,反之,我們就反對。也就是說,今天邵大慶過來僅僅是作為一個代言人的身份,他的言行,代表著身後一群人的意見。這由不得朱一銘不慎重,畢竟建造美食街,打造龍蝦品牌,這麽大的事情,自然要在黨委會上討論,要是到時候,袁長泰、邵大慶、樊文章、劉坤一致反對,那該如何收場呢?
朱一銘思索許久,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也就隻有把他暫時放在一邊,反正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事情。
邵大慶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以後,心裏憋屈不已,今天在那小子跟前,可謂是落盡了麵子,不過好在最後那句話,應該還是有一定殺傷力的,要不那小子也不會臉色突變,眉頭緊鎖起來。
想到這,邵大慶的心情略微好受了一點,於是拿起電話,打給袁長泰,把剛才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正如朱一銘所料,他不過是個代言人而已,所有的想法都是四個人一起商量的結果。
“大慶,我看這樣吧,晚上把文章和劉坤叫上,我們再好好地合計合計,看看還有什麽漏洞?”袁長泰的話中有明顯的擔心之意。
邵大慶就見不得袁長泰這種一遇到點事情就前怕狼後怕虎的架勢,沒好氣地說:“你通知他們吧,晚上我要有時間就過去。”
“你怎麽能不去呢?”袁長泰連忙說,“你要不去,我們還商量個屁呀,有什麽事先放一放,改個時間再去辦。”
“我盡量吧!”說完,邵大慶就放下了電話。
“媽.的,整天就知道裝.B”電話那頭的袁長泰狠狠地罵了一句,他也很看不慣邵大慶這種動不動撂臉子的做派。自從這家夥當上常務副鎮長以後,就越來越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當年想進一步的時候,可是像哈巴狗一般整天跟在自己後麵搖頭擺尾的。現在袁長泰還真不敢輕易惹邵大慶,不光因為這家夥有頭腦,而且這家夥陰險得很,當年為了順利當上這個副鎮長,最後連自己老婆都豁出去了。這事在夢梁鎮絕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自己還是李賀天一次酒喝多了以後說漏嘴了才知道的。
據說這家夥為了能抱上蘇運傑的粗腿,硬生生地把老婆給送了出去。你別說,他那老婆還真是不賴,細皮嫩肉的,關鍵打扮得還很前衛,經常在人前賣弄風騷,什麽時候,是不是我也可以,嘿嘿……想到這,袁長泰竟不由自主地淫.笑兩聲,胯下的物件立刻有了反應。自從老婆不在家,他還真是憋壞了,上次老婆回來,一夜硬是做了三次,搞得他老婆第二天就離開家去了泯州。
其實這事完全是袁長泰自己誤會了,當年李賀天和他談起這檔子事的時候,他也喝了不少酒。李賀天的意思是為了當上常務副鎮長,這段時間邵大慶常去蘇運傑那走動,但老蘇就是不鬆口,搞得邵大慶很是鬱悶。昨天晚上借著酒勁,把人家的老婆給上了,也就是後來夢鄉茶樓的老板娘殷無雙。結果,袁長泰把這事聽成了邵大慶為了更進一步,把自己的老婆都給蘇運傑上了。對象不同,其中的意思簡直有天壤之別,而袁長泰這麽多年來,一直獨享著這個秘密,也是他認為手裏攥著的邵大慶的小辮子。
四人吃完晚飯以後,來到了夢鄉茶樓,又是一陣密謀,最後還是決定按照既定的方針去辦,朱一銘如果不同意三賀公司承建美食街改造的話,那他們就否決這項提議。幫助三賀公司對於他們四人來時,已不僅僅是報答李賀天當年的提攜之恩,某種程度上說,三賀公司可以說是他們的衣食父母。
此時,朱一銘正在宿舍裏等歐陽曉蕾的電話,兩人約好今天一起去紅光小區的。等了一會,朱一銘決定還是先打個電話給李誌浩,關於建美食一條街和打響夢梁龍蝦品牌的事情,想聽聽老板的建議。
“喂,老板,您好,我是一銘呀!”朱一銘在電話裏恭敬地說道,“沒有打擾您休息吧,我有點事情想向你匯報。”
“哦,沒有,我剛從外麵回來,有個應酬。”李誌浩說,“我剛準備打電話給你,你倒先打電話過來了,說說,有什麽事?”
“還是您先說吧,我的事不急,就是想聽聽您的意見。”朱一銘聽說李誌浩也準備打電話給自己,那自然是有事了。
李誌浩微微笑了兩聲,他對朱一銘的表現很滿意,雖然下去的時間不長,但是很知道進退,於是接著剛才的話題說:“我呢,也沒什麽大事。上次那個叫崔昱的,你還記得嗎?”
朱一銘連忙說:“記得,記得,您請講!”省委常委、組織部長的公子,朱一銘怎麽會不記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