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這個……”曾琳一下子愣在了當場,不知該如何作答。她千算萬算卻把這一茬給忘記了,現在人家提出來了,根本就無法解釋。
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道:“是這樣的嘛?具體情況我也記不清了,反正接到領導的電話以後,我就直接打了個電話給蔡茂盛,至於說時間什麽的,我還真沒太留意。”
朱一銘聽後,輕笑了兩聲,沒有說話,直接站起身來告辭了。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再待下去還有什麽意義呢?
朱一銘邊走邊想,這麽點的事情怎麽會驚動蘇運傑呢,這真是讓人費解不已,這話僅僅是曾琳的一麵之辭,至於說是真是假,一下子還無從得知,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曾琳是肯定出手了。朱一銘一直覺得這虛高的藥價背後一定有什麽名堂,現在果不其然,連在恒陽電視台打一個讓老百姓舉報的流動字幕,一個副市長出麵,都沒有搞的定。這事要是說出去的話恐怕沒有多少人會相信,但卻就真實的發生了。
既然這事如此詭異,朱一銘覺得暫時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等兩天看看,弄清楚裏麵究竟是什麽狀況,然後再作決定。
兩天以後的一個下午,朱一銘從玉河鎮回城區的時候,經過開發區的時候,猛地想起來蘇夢雅,於是讓於勇把車拐進了開發區。到玉雅魚味館門口的時候,朱一銘沒有下車,隻是往裏麵瞄了兩眼,發現一切如常,由於還沒有到吃飯時間,服務員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談笑,蘇夢雅好像也在吧台上麵忙活著什麽,由於離得比較遠,所以看得不甚清楚。朱一銘心裏不禁暗暗想道,到飯點的時候,估計這不會有之前那般忙碌了,但生意也不會差到哪兒去,畢竟這兒菜的味道還是很不錯的。想到這以後,朱一銘立即想到了那道紅燒泥鰍,有段時間沒吃了,還真是有點饞了。
正當他準備讓於勇開車離開之際,猛地看見從開發區管委會裏麵出來一輛車,一看車號,就知道是潘亞東的車,朱一銘正在疑惑之際,突然發現後麵居然跟著一輛大奔馳,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看這架勢一定是某位富商過來考察投資,要不然不會有這派頭,潘亞東也不會親自陪著。近段時間,好像沒聽說有什麽招商引資呀,難道是潘亞東私下接待的,怕別人搶去他的政績,朱一銘想道。
為了一探究竟,朱一銘撥通了趙雲生的電話問市長在哪兒呢,有點事情想向他匯報一下。
趙雲生自從被朱一銘敲打過以後,學乖了許多,對著電話恭敬地說道:“朱市長,市長去哪兒了,我真不知道,不過昨天下午的時候,聽他的秘書說,今天下午他好像要接待一位香港過來的老板,具體的情況,我就不清楚了。”
朱一銘聽後“嗯”了一聲,然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他很清楚,對於趙雲生這樣的人,你就不能給好臉色給他,否則的話,他就又會動什麽壞腦子了,屬於那種典型的給他三分顏色,他就開染坊的主。
朱一銘收起電話以後,讓於勇開車直接回市政府,然後對曾善學說道:“善學呀,剛才過去的那輛奔馳車看見了嘛,很高檔的,有人說他是從香港開過來的,你覺得會嘛?”
曾善學聽後立即明白了朱一銘的意思,這車再怎麽高檔也不可能是從香港直接開過來的,老板的意思是讓查查奔馳車中的人,於是連說道:“老板,我覺得不是,不過究竟是不是,得去了解一下才能知道,我明天就去印證一下。”由於車裏沒有其他人,所以他的話也就說得比較直白。
朱一銘聽後不置可否,把頭往椅背上一靠,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自從田長業的事情出了以後,恒陽市的官場就注定會有一番波翻浪湧了,當他被拿下的消息確定以後,許多人都開始忙碌起來,目標自然是他留下的常務副市長的位置。許多自認為有點能力問鼎的,都紛紛聞風而動,其他人自然也跟著動,因為有人升任常務副以後,他原先的位置就空下來了,那自然也就成為了另外一些人追逐的目標。
在這麽多人當中,上躥下跳得最厲害的竟然是吳遠琴和蘇兆華,蘇兆華自然是看中了副市長的位置這可以理解,吳遠琴的表現則讓人疑惑不已,因為按照資曆來說的話,吳輝和王顯生可都排在他的前麵呢,她想要插隊的話,未免有點太自不量力了。
朱一銘看了眼前的情況以後,對吳遠琴倒是有幾分信心,原因主要有二,其一,吳輝和王顯生都是蘇運傑的人,並且資曆都差不多,如果硬是要從中提拔一個的話,反而會搞得另一個很是不爽,甚至會直接反水,這絕對不是蘇運傑所願意看見的結果;其二,吳遠琴投靠潘亞東以後,給他帶來了一些人氣,但和其期待的相比,顯然還有很大的差距,所以潘亞東一定會力挺他上位。
基於以上兩點分析,吳遠琴當上這個常務副市長,倒也不是癡人說夢,但這個女人智商明顯一般,在情況不明的時候,絕對不應該如此上躥下跳的。在這個特殊的時期,最需要做的事情是低調,隻有這樣,幫你說話的人才可以開口,否則的話,你讓人家怎麽張口。要是最後不能如願的話,應該和她如此那般做派不無關係。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四月底,按說這時候距離揭開最終的答案越來越近了,但反而沒有人討論了,好像大家都在齊心等待似的。在謎底即將揭開之前,這時候,如果再搞什麽名堂,造什麽聲勢,不光顯得多餘,也早早暴露了你的底牌——心虛,所以大家都一致選擇了沉默,個個都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三天以後,泯州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顧學勇帶著一行三人來到了恒陽,等他宣布完了任命以後,所有人都有大跌眼鏡之感,覺得很不可思議。原副市長朱一銘被任命為常務副市長,副市長吳輝也掛上了常委,隻有蘇兆華不出意外地拿下了一個副市長的位置。
吳遠琴聽了這個安排以後,滿臉不爽地坐在一邊。她怎麽也想不明白,潘亞東明明已經告訴她事情差不多了,可現在怎麽會是這樣一個結果,這不是典型的玩人嘛?她滿懷怨恨地想道。
朱一銘聽了這個消息以後,也大吃了一驚,他本來隻想掛上常委就很知足了,想不到一下子直接被提拔為了常委副市長,這還真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雖然這個任命還需要人大表決通過,但誰都知道那隻不過是個形式而已,民間都有這樣的說法,人大舉舉手,政協拍拍手。這話雖然有點誇張,但也說明了一些現階段華夏國官場的現狀。
等顧學勇走後,蘇運傑和潘亞東都先後離開了會場,出乎朱一銘意料之外的是,市委副書記魏煌卻走了過來,衝著他伸出了手,滿臉堆笑地說道:“朱市長,恭喜恭喜!”
雖覺得有幾分意外,但是他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握住了魏煌的手說:“感謝魏書記關心,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朱市長客氣了,改天有時間的話,到我那坐坐,前兩天剛從雲州那搞了兩罐新茶,不知老弟有沒有興趣嚐嚐。”魏煌看似非常隨意地說道。
朱一銘聽後連忙答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雲州的龍井是我的最愛,還是新茶,那我一定過去嚐嚐。”
“嗬嗬,想不到朱市長竟也愛喝龍井,改天一定送你一罐。”魏煌說道。
“一言為定!”朱一銘說,“那我就先說一聲謝謝了。”
兩人又聊了兩句,道了再見以後,就各自回辦公室去了,但就這短短的幾句話,該說的可都說清楚了,算是達成了合作的初步意向。至於具體怎麽合作,等見麵以後再細談,反正也不急在一時。
朱一銘回到辦公室以後,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按說魏煌就是想要和自己合作,也沒有必要在那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他這麽做的用意何在呢?朱一銘想了好一會以後,似乎有點明白了,看來這位新任的副書記沉寂了一年多以後,有點不甘寂寞了,這也難怪,費盡心機來到恒陽坐上了三把手的交椅,結果卻沒有任何的話語權,任誰也不會甘心呀!
想到這以後,朱一銘心裏不禁感到一陣高興,看來隨著自己位置的升遷,願意合作的人層次也會逐漸增高,那麽獲取更大的利益就成為了可能。在這春日的午前,朱一銘猛地覺得對李誌浩當年對他講的那些話有了新的領悟,看來在其位謀其政,這話說的真是一點不錯,不到這個層次,你是絕對不會明白其中的道道的。
朱一銘在欣喜之餘,也沒有忘記打個電話給老板,向他表示一下感謝。如果你把這常務副市長當作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那就大錯特錯了,在華夏官場這種可能性為零。
李誌浩接到電話以後,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讓朱一銘好好幹好本職工作,另外也提醒他,這次之所以能拿下常務副市長的這個位置,雖說有他在裏麵所起的作用,但和他前一階段搞得那個教育附加費的減免有一定的關係。現在這項工作正在全省轟轟烈烈地開展,不過省裏麵站得更高,把他和減輕農民負擔聯係了起來,這可是中央都非常關注的大事,其聲勢又更大了許多。
朱一銘聽後連忙表態以後一定會更紮實有效地開展工作,李誌浩聽後嗯了一聲,略作停頓以後,他又說了這樣一句話,你這次能夠順利升任常務副市長,朝運書記可是發了話的,下次如果來泯州的話,我們一起過去拜訪一下。
朱一銘一聽這話,連忙說道:“老板,我本周末就準備去泯州一趟,不知是否能拜見到領導?”李誌浩聽後輕笑了一聲,說道:“這事不急,等過段時間再說,你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把手上的工作抓起來,做出成效來,這樣我和朝運書記的臉上也都有光,對上上下下都有個交代,你畢竟太年青了呀!”
朱一銘聽後,一再表示感謝,然後邊掛斷了電話。從剛才老板的話語中,朱一銘不難聽出,這次為了幫自己上位,不光老板,就連泯州的老大市委書記李朝運都承受了不小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