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一個舉國歡慶的日子,周西縣陳行鄉邗溝村的老朱家也異常熱鬧,他家的二小子今天舉行結婚慶典。
朱一銘一家人都忙得不可開交,當然除了他那小侄子,眨巴著一雙大眼睛,不知道今天究竟出了什麽事,怎麽今天奶奶家這麽多人,還有人不斷地往他的口袋裏塞幾張那硬硬的紙,真是難受死了,最後實在忍無可忍的時候,小家夥一扯嗓子大哭起來。
吳玉花見狀,連忙過去哄孩子,她小聲說道:“兒子,你可不能哭,今天是你叔叔結婚的大日子,有很多大領導要過來,你一哭的話,他們可就不喜歡你了,人家都會說淘淘不乖了。”想想是朱一飛和吳玉花的兒子,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子,鄭璐瑤一見就喜歡得不得了,還一個勁地說,她也要生一個小淘淘。
今天,這一家人當中,朱一銘無疑是最為忙碌的,請的人本就不少,還有一些沒有收到請柬的,也趕了過來,這大喜的日子,你總不至於趕人家走吧。到場級別最高的,除鄭相國以外,就是李誌浩了,他不光自己過來了,連他的妻子梅芝華,女兒李同悅也一起過來了。梅芝華特意將一個畫軸交到鄭璐瑤的手上,說這是他家老爺子讓帶給他們的禮物。
朱一銘聽後心驚不已,梅芝華嘴裏的老爺子自然是指她的外祖父盧勳元了,那可是共和國的元老了。這個寫入中學曆史教科書的重量級人物,居然送他結婚賀禮,怎麽不讓他受寵若驚呢?他迫不及待地打開畫軸,隻見上麵是一幅字,不,準確地說是一個字:搏!朱一銘一下子愣在了當場,這詞的意思,他自然懂,但老人借助這個字究竟想要表達什麽,他卻有幾分迷糊。
鄭相國拍了拍女婿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子,好好努力,千萬不要辜負了老人家的一番厚望。”
朱一銘用力點了點頭!他哪裏知道,為了這一個字,他的嶽父可是特意去了一趟燕京,甚至還先讓梅芝華做通了她外婆的工作,兩麵夾攻,才讓老爺子寫下了這一個字。這個字意味著什麽,不在官場的人是無法體會的。華夏國的曆史上曾經有免死金牌和尚方寶劍之說,這兩樣的東西的威力加起來該有多大,我們可以試想一下。
這場婚宴,更像是恒陽和周西的官場聚會,這兩座縣市裏麵,隻要自認為夠得上台麵的人都來了,四套班子的人,幾乎一個不落。大家都知道朱一銘是江淮官場上正在冉冉升起的一顆政治新星,借著這個機會,過來露個臉,也算是一種整治投資,這種對個人來說,有百益而無一害的事情,誰不去做呢?
周西農村有結婚鬧新娘的習俗,但由於鄭璐瑤的身份特殊,真沒有人敢上前捉弄他們,這也讓朱一銘長出了一口氣。他對於自家媳婦可是非常了解的,她那大小姐的脾氣要是發起來,天王老子也拿他沒辦法。
盡管沒有人鬧,但該有的程序還是不能少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隨著司儀那渾厚的聲音,朱一銘和鄭璐瑤兩人認認真真地弓著身子拜了下去。拜完以後,兩人剛回到位置上,朱一飛突然走了過來,在二弟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朱一銘連忙站起了身。
朱一銘跟著朱一飛到外麵一看,原來是李朝運和梁玉明的秘書來了,這還真的很出乎朱一銘的意料。兩位秘書說領導剛知道今天朱市長大喜,特意讓他們過來送賀禮的,說完一人遞上了一個紅包。朱一銘接過來以後,連忙請兩位秘書入席,可兩人說他們還有事,就不在這多待了。朱一銘也不強留,送他們上了車。
婚宴結束以後,朱一銘把親朋好友送走以後,才來到鄭相國和李誌浩所在的房間。由於家裏的地方有限,鄭相國夫妻和上次過來一樣住在了泯州軍分區招待所,他將和李誌浩一起會泯州。
李誌浩在上車之際,在朱一銘的耳邊悄悄說道:“你這段時間的鋒芒太露了,下麵去省委黨校學習一段時間,提升一下自己,大概會有半年左右。這次為了讓你去參加這個學習,朝運書記可是動了不少腦筋,這個班可是處級幹部研修班。”
朱一銘聽後,連忙說道:“謝謝老板了!”隨即,他把剛才李朝運和梁玉明的秘書來的事情,向李誌浩做了匯報。
李誌浩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說道:“嗬嗬,別謝我,這是朝運書記的功勞,還是那話,你小子好好幹,我們都是你的堅強後盾。”李誌浩邊說邊上了車,坐定以後,打開車窗,衝著眾人揮了揮手,說道:“大家回吧,別耽誤了一銘和小鄭的大好時光,春宵一刻值千金呢,哈哈哈哈,開車!”
…………
朱一銘一家人回到家以後,插上門剛準備睡覺。突然響了敲門聲,朱一銘連忙過去開門,他以為是誰把什麽東西落下了。打開門一看,隻見門外站著一個丹風道骨的老者,銀白的胡須排在胸前,朱一銘頓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鄭璐瑤見有一個陌生人站在門口,也走了過來。
“貴人,姑娘,可還記得老夫吧?”老人邊撫著胡須,便開口問道。
“你……你不是那個……那個給我們算過命的大師嗎?”鄭璐瑤驚呼道。朱一銘這時也反應過來了,連忙說道:“大師,您好,請屋裏坐。”
“不了。”老者搖了搖手,說道,“我幾日來,隻是為了歸還兩位昔日留下的卦金,老朽隻不過代為保管,今日當是歸還之時。”
朱一銘剛準備謙讓,鄭璐瑤已經接過了那張百元大鈔,她恭聲說道:“謝謝大師了,我們夫妻上次一別以後,一直有諸多疑惑,本準備再次拜訪的,想不到大師已經雲遊去了,所以一直頗感遺憾,不知今日……”
“今日能再次得見,即是我與貴人有緣,貴人但請說出疑惑!”老者說道。
朱一銘接口說道:“大師昔日曾對我二人說過,遇木則興,遇水則爭,遇強則屈,遇土則活,成大器者,必經重重磨難,貴人善緣深厚,日後定能有一番大的作為。這後半句話,我夫妻二人基本能猜到,但這遇木則興,遇水則爭,遇強則屈,遇土則活該做和解?”
老者聽後,笑著說道:“貴人,這事我真的幫不上你們夫妻二人,還是那話,天機不可泄露。今日恰逢二位百年好合之期,老朽不妨多說兩句,木者,李也,好像他剛從這屋出去吧,哈哈哈!”
朱一銘和鄭璐瑤聽後,對望了一眼,看來當年他們倆猜對了,這個“遇木則興”就是指的李誌浩。
“那另三句呢?”朱一銘脫口問道。
“貴人不急,車道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老者撫著胸前的胡須,笑著說道。看這趨勢,下麵三句,他是不會再說了,那應該屬於他剛才所言的天機了。
“大師,請問一下,我二哥和嫂子會給我生個侄子還是侄女呢?”朱婷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認真地問道。
“哈哈哈,生兒生女,上天自有定數,貴人乃是上天眷顧之人,龍鳳呈祥,妙不可言!”老者笑著說道,“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該告辭了!”說完,拂袖轉身而去。
鄭璐瑤見狀,連忙說道:“等等大師,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老者聽了他的話後,並沒有放慢腳步。
鄭璐瑤急道:“大師,我們今日已完婚,您當日怎麽說我是她一生追逐的目標?”
她說完這話的時候,老人的身影已經淹沒在了黑暗中,鄭璐瑤暗歎了一口氣,用力一跺腳,恨自己沒有早點說出這個疑問。
突然涼風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他一生追逐的非你人也,乃是你的名爾,得璐瑤者,能為王……
【本書第三卷《恒陽禦風圖》已經完結,敬請閱讀第四卷《應天雨行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