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更
朱一銘把車開到黨校門口的時候,被保安攔了下來,他說是來參加培訓的,保安看了他兩眼,滿臉的不信,讓他出示學習通知書。朱一銘隻好無奈的從手包裏掏出通知書和工作證。保安接過去以後,仔細查看了一番,才還給朱一銘,然後一揮手,示意他可以進去了。
朱一銘邊把車往裏開,邊想,這個保安的表現好奇怪,沒聽說黨校的出入製度這麽嚴格呀。難道今天有什麽特別之處,可究竟特別在哪兒,朱一銘一下子還真想不出來。今天是他們這批正處級幹部培訓班開般的日子,按說也沒什麽好特殊的。處級培訓班在省黨校裏麵並不是什麽高級班,並且每年幾乎都會舉辦,一切都很正常呀。
朱一銘停下車以後,還在想這個問題,不禁有幾分茫然之感。其實他哪裏知道,人家保安的檢查是有針對性的,隻是對他比較嚴,對其他人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這又是為什麽呢?大家試想一下,省委黨校舉辦的是正處級幹部培訓班,朱一銘今年滿打滿算,今年也才二十八歲。
假如你是保安,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過來告訴他是處級幹部,是來參加培訓班的,並且這小子還不是應天當地口音,你信嗎?
要是在省裏,這個年齡在哪個部門掛著處級,混個閑職,讓人倒還好接受,畢竟有許多人的起點比較高,所以升得也就比別人快點,但他明顯不是在應天混的,都則這口音不會是這樣的。
這就意味著,這二十多歲的年青人是下麵某個地級市裏的局長、主任或是縣委書記、縣長之類的人物。這可是才二十多歲呀,就身居如此的高位,還讓不讓人活了?這就是那位保安對朱一銘尤其關注的根本原因。
朱一銘在恒陽工作的時候,由於所處的位置較高,在工作的過程中,其他人也都有意無意地忽視了他的年齡,所以他在這方麵的意識並不強,一下子自然就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朱一銘把車停好以後,見迎麵走來一個四十多位的女人,脖子上還掛著類似工作證一樣的小牌子,一看就知道應該是黨校的工作人員,於是客氣地向前詢問這次培訓班在哪兒報到。
女人一指對麵的那幢小樓說道:“喏,就在那棟樓的一樓,那兒有個報名處。”
朱一銘聽後,感激地點了點頭,剛準備說謝謝。誰知那個女人開口說道:“小兄弟,我提醒你一聲,最好讓你們領導自己過來報名,省裏對這次培訓班很關注,今天就會有省委領導過來,要是撞到槍口上,那樣的話,可就不好了。”
朱一銘聽了這話,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後來一想,這才明白過來,感情她把自己當成是某位領導的秘書了,所以才有此一說。朱一銘本來還想解釋一番,想想還是算了,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於是衝著那女人說道:“感謝大姐關心,我知道了。”
那女人聽後點了點頭,就繼續往前麵走去了。
朱一銘順著剛才那位大姐手指的方向,向前走去,拐了個彎以後,就看見了“報到處”的牌子,他抬腳走了進去。隻見裏麵有一男一女正在說著什麽,女人臉上洋溢著笑容,男人則悄悄地把眼光往女人的胸部瞟去,都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話還真有一定的道理。
朱一銘見門以後,顯然打斷了兩人的交流男人很是不爽,好不容易撈到和黨校第一美婦接觸的機會,眼看聊得正投機,想不到居然被這個家夥打斷了,他不生氣才怪。他黑著臉看著朱一銘說道:“你是誰,有什麽事情嗎?”
聽他這語氣很是不善,朱一銘也沒有和他計較,於是掏出煙來,遞給他一支,然後笑著說:“這位大哥,你好,我是來報到的。”
男人接過軟中,麵色稍稍有所緩和,但語氣仍是冷冷的,衝著朱一銘說道:“你是秘書吧,讓你的領導自己來報到,否則我們這不予接待。”
朱一銘聽後眉頭一皺,心想,你這也太武斷了一點,不問青紅皂白,就認為我是秘書,難道我這臉上刻著字了嗎。他的心裏雖然很是不爽,但是不準備和他多計較什麽,說白了,這兒畢竟是人家的地盤,沒有必要無緣無故地得罪他,自己可是要在這待半年之久呢。
想到這以後,朱一銘從嘴角擠出一絲微笑來,說道:“同誌,你好,你誤會了,我就是來報到的。”
“我誤會,誤會什麽了?”那男子不耐煩地說道,“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要報到,讓你們領導自己來,否則……”
“王剛,少說兩句。”坐在男人對麵的女子衝著那男子說道,她隨即換了一副麵孔,對朱一銘說:“小兄弟,你剛才說你是來報到的,來參加這次的省內正處級幹部學習班?”女人在說這話的時候,特意把正處級三個字咬得很重,很顯然她是在提醒朱一銘是不是搞錯狀況了。
朱一銘自然聽出了她的話裏的意思,他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後認真地說道:“美女,你說的沒錯,我是來報到的,這是我的通知書。”朱一銘邊說邊把那張大紅封麵的通知書遞了上去。
他在這個稱呼上麵還略作了一番思考,還真是有點為難,稱呼什麽似乎都不太恰當,叫同誌,太落伍了,叫老師,太正式了,叫大姐,貌似人家也沒那麽老,最後幹脆恭維一句得了。
他這樣稱呼也是一種習慣使然,對方雖說三十多歲了,但確實稱得上美女,尤其是那胸前有種呼之欲出的感覺,這女人的穿著還算正規,襯衫、小西服、職業套裙,但在眉宇之間卻透出一種嫵媚之意,也就是老百姓嘴裏經常說的比較風騷。這當然隻是朱一銘的一種感覺,正確與否,暫時無從得知。
朱一銘現在終於明白了,剛才在進門的時候,保安為什麽盤查得如此嚴格,原來這都是他的年齡惹的禍。看來人都說年青好,也不盡然,至少在這個場合,年青很顯然就是短處。他現在覺得很是慶幸,那張通知書這麽長時間以來,他一直把它妥善地保存著,否則的話,今天別說報到了,恐怕連著大門都進不來。
女人接過通知書掃了一眼,然後說道:“哦,你就是泯州的朱一銘呀,聽說這期培訓班有兩個學員非常年青,想不到一不留神就遇到了一個。”她邊說,邊把通知書遞還給了朱一銘。
朱一銘聽對方這樣一說,連忙點了點頭,衝著對方笑著說道:“謝謝,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既然是學員,那就過來報到吧。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有什麽好關照的,你以為這是菜市場呢?”坐在一邊的男人不耐煩地說道。他剛才對朱一銘壞了他的好事就很是不爽,現在見他居然和身邊的美人聊得很投機,自然就更沒有好臉色了。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後,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這個男人,隻見他大概四十歲上下,瘦瘦的,戴著副眼鏡,穿著一身灰色的西服,居然打著一條大紅的領帶,說實話,這樣的搭配,真是不倫不類。
他剛準備開口,那女人已經搶在他前麵說話了,你去到王老師那辦手續,辦完了,我帶你去宿舍。
朱一銘聽後,低聲說了一句謝謝,就走到了那個什麽王老師跟前。
朱一銘已經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對他很不友善,估計是和他與這個女人交流多了有關係。他心想,就你這點氣量,還想勾女人,真是自不量力,再說,人家和你平起平坐,你有什麽值得她委身於你的?這時,朱一銘的腦海裏猛地蹦出來一個詞,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到這以後,他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但隨即被他掩飾了過去。要是讓那男人感覺到是在笑他的話,估計他會想方設法地來刁難了,那就太冤了。
男人很快辦完了手續,那女人見狀,連忙站起身來,準備帶朱一銘去宿舍。男人見狀說道:“談主任,讓小丁帶他過去吧,你還要在這負責報到呢。”朱一銘聽後一愣,心想,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這女人不是負責安排住宿的,那她剛才為什麽說要送自己過去呢。
正當朱一銘在心裏暗自猜測的時候,那女人說話了,王老師,謝謝你的關心了,這可是我的本職工作,唐校長隻不過怕你忙不過來,才讓我今天過來協助一下你,現在好像也沒什麽事情吧。女人說完這話以後,不再理睬那個男的,衝著朱一銘說道:“朱一銘,請跟我來!”
朱一銘連忙一把抓起桌上的那些表格之內的東西,跟在女人後麵往外走去。說實話,他在這間屋子裏麵一分鍾也不像多待,因為那男人的眼睛裏麵幾乎能噴出火來了,朱一銘真有點擔心,他會不會突發腦溢血之類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