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景國強的態度,朱一銘看出應該不像是在敷衍,並且朱恒之前還特意打了招呼,按說他應該不至於辦得如此費勁呀。朱一銘掏出手機來,在電話薄裏找到了對方的號碼,摁下了發送鍵。
電話接通以後,一個男聲立即傳到了朱一銘的耳邊,朱處長,真是不好意思,居然麻煩你打電話過來了,說實話,我準備再等一會打給你的,這可絕對不是場麵話。前天聽老板說,昨天你們培訓班舉行結業儀式,我估摸著你昨天比較辛苦,今天有可能比較累,所以準備等會再和你聯係的。
朱一銘聽了對方的這話暗暗點了點頭,看這意思可不像是說謊,他笑著說道:“景局,不好意思呀,一大早就麻煩你了,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問問有沒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幫忙的?”
聽了景國強的話以後,朱一銘有點後悔打這個電話了,人家既然這麽說,那肯定是很盡心地在辦這事了,你還催的話,那就顯得有點不是很地道了,但電話已經接通了,這時候再想掛斷,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於是隻好找了一個還算合適的說辭出來。
景國強聽了這話以後,連忙說道:“朱處,不瞞您說,我還正有此意,想請你過來幫幫忙。這事現在確實遇到了一點問題,所以我就想著請你過來,我們商量一下,看看還能不能想起一些更為直接的線索。”
朱一銘聽後,立即明白了對方話裏的意思,他之前提供給人家的那些東西,不足以讓他們找到相應的人。朱一銘聽後,還真是有點意外,因為在他看來,有了形體特征,再加上外號神馬的都全了,找那三個人應該不是難事,但現在看來這事似乎和他所想的還是有點出入。
他想光自己在這瞎琢磨,可不是辦法,幹脆去對方那看看,了解一下具體是怎麽回事。想到這以後,他笑著說道:“景局,不知你現在是否方便,我現在就到你那去一趟,你看?”
“朱處長,你可太客氣了,哪兒能讓你跑一趟呢,這樣,你說地方,我去找你。”景國強忙不迭地說道。
前天為了這事他特意去找了朱恒,結果對方雖然沒有說什麽,但還是讓他多花點心思,並且言語之間隱隱還透露出這個朱處長的來頭很不簡單。
這讓景國強聽後很不淡定,促使他下定決心不管這事有多難,也一定要把辦成功了。作為朱恒的鐵杆手下,他太清楚對方的為人了,很少聽他這樣評價一個人,他這麽說意味著什麽,景國強的心裏很清楚。
有了這個前提以後,他自然不敢在朱一銘的麵前托大了,那樣的話,要是被朱大老板知道了,恐怕就有他的好果子吃了。
朱一銘聽後,笑著說道:“景局呀,你這個要求可真難住我了,我現在正在大街上呢,你也知道黨校那邊結束了,組織部那邊要到下周才過去報到呢。我現在可是正兒八經地無家可歸,所以還是我去你那吧,嗬嗬!”
景國強聽了這話以後,知道對方不是在和他客氣,而是實情,於是連忙說道:“朱處,那我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嗬嗬!”
“嗬嗬,景局客氣了。”朱一銘也笑著說道,“我這就過去,一會就到。”說完這話以後,他就掛斷了電話。
景國強聽到電話裏麵傳來了嘟嘟的忙音,才收了線。他並沒有把手機放下,而是在電話薄裏麵翻出了一個號碼,然後摁下了發送鍵。
電話接通以後,他嗯嗯啊啊了幾句,隻聽對方恭敬地說道,景局,您放心,我知道了,我這就立即到您的辦公室去。
景局聽完以後,說道:“記得一會過來之前,把自己收拾一下,胡子刮刮幹淨,衣服什麽的,給我穿整齊了。”
“好,好,景局,您放心,一定不會再出現上次的情況了,我保證!”電話那頭的聲音愈加恭敬,隱隱有幾分諂媚的意思。
景國強聽後,沒有再和對方囉嗦,而是直接掐斷了電話。他心裏很清楚,要想讓這些真正誠服於你,必須給他們足夠的壓力,不管是說話、做事,甚至是打個電話都是如此。一般情況,他不會親自給對方打電話,隻不過今天朱一銘來得比較急,他才破例一次。他打這個電話就已經很給對方麵子了,哪兒還會再和顏悅色的,那電話那頭的家夥真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朱一銘準備起動車子的時候,猛地想起一個問題,自己去請對方辦事,就這樣兩手空空的似乎不太好,但又能帶點什麽呢,總不至於拎點煙酒神馬的去對方的辦公室吧,那似乎也有點太誇張了。
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猛地想起上次他們夫妻倆去盧魁家臨走的時候,他的夫人好像塞了一個條狀東西在鄭璐瑤的手上。後來,上車以後,忙著商量去處的問題,倒把這事給忽略了。想到這以後,朱一銘便從車上下來,到後備箱裏麵拿出那個長條形的東東,然後再上車來準備查看一番。
拆開包裝紙一看,裏麵果然是一條香煙,朱一銘開始以為隻是普通的軟中華,也沒有在意,準備一會去景國強辦公室的時候,順便帶過來。就在他準備將其放到一邊的時候,隻覺得眼前一晃,好像有字還是什麽的,朱一銘又拿起那條煙仔細查看了一番,果然見上麵赫然寫著兩個字“特供”。
雖然是同樣的香煙,有這兩個字和沒這兩個字差別可大了去了,除了產品質量本身的差別以外,多了這兩個,字可意味著你有再多的錢也沒處買去,是關係到身份和麵子的大問題。這也就是國人特別迷信特供的根本原因所在。
有了這兩個字,朱一銘自然不能將這一條全部給景國強了,那樣的話,就凸顯不出這煙的珍貴了,再說以後說不準其他場合應該還有用處。他把香煙拆開以後,拿了兩包放進包裏,其他的則仔細地存放好。
做完這一切以後,朱一銘發動了車子,往白雲分局的方向駛去。
景國強知道朱一銘要來,自然不能坐在辦公室裏麵等,他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背景很牛叉,哪兒還敢如此托大,所以就來到了門口傳達室裏麵等著。
在一個局裏麵一把手的一舉一動自然是最受關注的,尤其像景國強這種,因為白雲分局裏麵出了事,市局直接將其調過來主持大局的,那威信較之一般的局長更要高上好幾分。
白雲分局一共有四個副局長,其中有兩個之前是劉向東在這的時候提拔上來的,可以算是他的左膀右臂。現在猛地一下子變了天了,劉向東被調回市局掛了一個閑職,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他們現在的日子可想而知。
這兩個家夥心裏很清楚,要想保住眼前的位置必須把新局長服侍好了,所以自從景國強到任以後,他們可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不光工作認真負責,而且芝麻大的小事都及時請示匯報,絕不擅作主張。
這兩人的表現落在其他兩位副局長的眼裏,他們當然也跟在後麵效仿起來,他們雖然和劉向東沒有什麽太深的關係,但是新局長上任以後,要是看你不爽,把你搞掉,也不是什麽難事,畢竟人家可是帶著尚方寶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