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鈞的心裏很清楚對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剛才那話也不過是做一個姿態而已,對方畢竟是副部長,他不可能不給這個麵子的。聽了鄒廣亮的話後,馬鈞笑著說道:“鄒部長,你說這話可就有點打我臉了,你有什麽指示請直說,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哈哈,馬主任,爽快,你的這個情我記下了。”鄒廣亮笑著說道。他從衣袋裏麵掏出煙了,遞了一支給馬鈞,然後裝作很隨意的樣子問道:“馬主任是大老板身邊的紅人,我想打聽一下,這兩天有沒有關係到我鄒某人的消息。現在有些人就是惟恐天下不亂,總就喜歡在背後搞三搞四的,你說是吧?”
馬鈞聽後,微微點了點頭,心裏卻不以為然,老板對你有看法,完全是你自身的問題,不好好反省自己,就知道賴別人。
鄒廣亮看了馬鈞的表現以後,心裏一拎,他剛才那話主要是試探對方的,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有點不太盡如人意。此刻,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了,隻好硬著頭皮說道:“馬主任,不怕你笑話,剛才我在敬領導酒的時候,發現了點問題,我特意來找你指點迷津的。”
馬鈞聽對方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要是再裝聾作啞的話,那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他看了鄒廣亮一眼,小聲說道:“鄒部長,你剛才說的這個情況,我還真不怎麽清楚,不過……”
鄒廣亮聽馬鈞說前半句的時候,臉色陰沉了下來,當聽到不過的時候,臉上立即陰轉多雲,笑著說道:“馬主任,你有什麽話隻管說,還是剛才那句話,我是特意來請你指點迷津的,今天的話,我們哪兒說哪兒了,離了這以後,你沒說,我也沒聽到。老弟的這個人情,我一定會牢牢記在心裏。”
馬鈞聽了鄒廣亮的話以後,連忙說道:“鄒部長,你這話言重了,我隻是有點把握不準,那事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鄒廣亮聽後,急得不行,心想,你倒是說出來呀,這樣不就知道和我有沒有關係了。他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願聞其詳。
馬鈞壓低聲音說道:“鄒部長,三處是你分管的吧?”
鄒廣亮聽後,連忙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卻比苦瓜還苦,看來他是為朱一銘背了黑鍋,真是鬱悶到了極點。
馬鈞繼續說道:“前段時間,我聽說老板讓三處搞個什麽方案出來,這都過了好長時間了,還沒有見到。我猜,老板可能在這方麵有點不爽,當然也許不是。”
“方案?”鄒廣亮聽了這話以後,失聲問道。
馬鈞點了點頭,疑惑地看著鄒廣亮,出言問道:“怎麽,鄒部長見到這個方案了?你不會把它……”馬鈞說這話的時候,兩眼緊盯著鄒廣亮,想通過他的表情看出他想要的東西來。
鄒廣亮聽了這話以後,心裏一緊,連忙說道:“沒,我沒看到那個關於加強市縣督查的方案。”這話出口以後,鄒廣亮立即發現了問題,對方剛才可沒有說是什麽方案,他有矢口否認見過那個方案,那他怎麽會知道內容呢?
馬鈞看著鄒廣亮一臉尷尬的神色,笑著說道:“鄒部長,這隻是我的推想,對與不對還不一定,你要沒什麽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過去了。”
鄒廣亮聽了這話以後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馬主任,你請,你請,我還要方便一下,真是謝謝你了!”
馬鈞笑著衝對方點了點頭,便起身往包間走去了。
目送馬鈞離開以後,鄒廣亮閃身進了衛生間,他臉色鐵青,眉頭緊鎖,心裏鬱悶到了極點。想不到他終日打雁,今日卻讓雁啄了眼睛,之前費盡心機挖坑給朱一銘跳,人家輕而易舉地躲開了,現在他卻一頭栽了進去。
他現在終於明白,朱一銘把這方案送來以後,為什麽就不聞不問了,原來人家在這等著他呢。鄒廣亮發現當時他把那方案扔進垃圾桶的時候,也許正是朱一銘希望看見的結果。此時此刻,鄒廣亮真心發現自己是一個十足的傻逼。
在幹淨整潔的衛生間裏,鄒廣亮的心裏不爽到了極點,他恨不得朱一銘生吞活剝了朱一銘,但此刻卻不得不自降身份,主動和對方聯係。讓他覺得更為鬱悶的是,竟然打了兩個電話,對方都沒有接聽。他出來好長時間了,不敢再耽擱下去,怕再讓崔楷文惦記上,隻好等吃完飯以後再說了。
散了以後,鄒廣亮上車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撥打朱一銘的電話,可連打三個依然沒有人接聽。這讓鄒廣亮不禁有種要抓狂的感覺,但對方不接電話,他也無可奈何,隻好等明天上班以後再說。
朱一銘此刻尚不知道圍繞他遞給鄒廣亮的那個方案居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他玩了幾盤遊戲以後就上床睡覺了。這段時間,他也基本適應了一個人的生活,除了對老婆有幾分思念以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日子還是挺愜意的。
華夏國有句老話——樂極生悲,這話之所以能流傳前年,是因為若幹次的實踐,都無一例外地證明他是正確的。朱一銘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八點了,他已經沒實踐去琢磨手機鬧鈴為什麽沒響的問題了,連滾帶爬地去衛生間洗漱一番以後,連忙上車向省委組織部趕去。
盡管他已經很努力了,可到單位的時候還是遲了將近十分鍾。他剛進辦公室,紀海洋就跟了進來,他走到朱一銘身邊,低聲說道:“處長,剛才有部領導到處裏來過了,並且看那架勢好像是來者不善。”
“哦?”朱一銘很是意外,他雖然來遲了一點,但這也才剛上班呀,哪個領導會在這個時候過來呢?這未免有點太……想到這的時候,朱一銘的眼前一亮,看著紀海洋問道:“你說的是鄒?”
紀海洋聽後,沒有回答,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朱一銘之所以想到是鄒廣亮,是因為昨晚對方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他都沒有接。對方這樣做一定是有事,所以今天一早就過來找他,也在情理之中。他現在已經基本可以肯定,鄒廣亮急著找他,一定是為了那方案的事情,否則他不會如此大動幹戈的,夜晚電話都不夠,一早就登門拜訪了。
想到這以後,他看著紀海洋笑著說道:“行,我知道了,謝謝紀副處!”
紀海洋聽了這話以後,心裏熱乎乎的,他跟在黎兆福後麵的時候,幫他出過不少力,但卻從沒聽對方說過一個謝字。他笑著說道:“處長,你這麽說可就太客氣了,不過我見領導剛才過來的時候,似乎不太開心,那臉拉得有這麽長。”他邊說,邊用手在自己的臉前比劃了一番。
朱一銘聽後,點了點頭,說道:“沒事,放心!”
他此時心裏很清楚鄒廣亮是為什麽過來的,昨晚前後五個電話就很能說明問題。對方過來的時候,他不在,這樣更是掃了他的麵子,他做出一番生氣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至於說對方想把他怎麽樣,那倒未見得,說白了,此刻對方是有求於他,應該主動巴結他才對。
紀海洋剛從朱一銘的辦公室出去以後,黎兆福就走了進來。從上次秦珞的事情過去以後,這還是黎兆福第一次來處長辦公室。朱一銘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所以也沒有給他麵子,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捧著茶杯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