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九點半的時候,鄒廣亮準時出現在了朱一銘、黎兆福的眼前,和以往不同的是,王飛正一臉嚴肅地跟在他後麵。朱一銘見後,不禁隱隱有種好笑之感,兩人這架勢還真有點讓人看不明白,究竟誰是領導,誰是秘書。
梁浩康顯然是之前已經得到了盧魁的吩咐,見三人都來了以後,沒有請示,直接把他們帶進了盧魁的辦公室。幫鄒廣亮泡了一杯茶以後,梁浩康剛準備轉身離開,盧魁說道:“浩康呀,我們今天要談的是關於督察組工作方麵的一些細節,既然你也是其中的一員,就一起留下來聽聽吧。”
梁浩康聽了這話以後,嗯了一聲,便恭敬地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他表麵看上去波瀾不驚,心裏卻開心不已。盧魁已經明確表示,他在督察組裏麵如果幹得好的話,等這事完了以後,就把他放下去。做秘書的最期望的就是這一天,現在他總算看見希望,期待之情可想而知。
等眾人全都坐定以後,盧魁看了鄒廣亮一眼,笑著說道:“廣亮部長,我就先說了,然後再請你補充。”
鄒廣亮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心裏暗想,我倒是想先說,可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該說什麽。昨晚,崔楷文應該是和盧魁已經商量定了這事,不過具體什麽時候開始,有什麽要求,鄒廣亮一無所知。他心裏雖然很是不爽,但卻不敢有任何表示,再說,人家畢竟在副部長前麵掛了常務二字,他就是不服,又能如何呢?
盧魁看了幾人一眼以後,說道:“諸位,關於這次督察組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說了,從我和廣亮部長任正、副組長,你們應該就能看出來,部裏對這事的重視的程度。”說到這以後,他停住了話語,一臉嚴肅地看了眾人一眼。
在朱一銘的心中,盧魁一直是一個慈眉善目的師長,今天猛地見他偶露真容,心裏都有幾分忐忑,更別說其他人了。鄒廣亮覺得一股逼人的氣勢迎麵而來,他扭了扭身子,仍覺得不爽,於是刻意移動了一下椅子,才覺得舒服了一點。
盧魁繼續說道:“既然這是近階段部裏的一項重點工作,所以今天我首先拜托大家在執行的時候,一定要秉公辦事。今天我把醜話說在前麵,要是發現誰在督查的過程中,對有些人手下留情的話,那就別怪我對你無情了。”說到這以後,他再次停了下來,眼裏的目光從眾人的身上一一掃過,連鄒廣亮也沒有例外。
梁浩康有意無意地看了朱一銘一眼,兩人的目光一碰,隨即都輕輕點了點頭。他們對於盧魁說兩句話的用意心知肚明,那是對鄒廣亮和黎兆福的敲打,不過此刻,他們倆也得陪著聽下去。
盧魁說完這兩句以後,便交代起了具體的工作。根據部裏的安排,本次對寶新區將進行為期半個月的督查,具體時間從七月二日開始,至七月十六日結束。一組由朱一銘帶隊,主要負責對寶新區政府的督查,二組由黎兆福帶隊,負責督查督查寶新區黨委的工作。督查結束以後,督查小組利用一周的時間,完成督查情況匯總,上報部裏。下麵的行動安排,等待部裏的通知。
盧魁還提到了關於器材的準備,他說部裏已經讓後勤部門負責準備了,到時候直接去領就可以了。說完以後,他衝著鄒廣亮伸了伸手,示意他說兩句。
鄒廣亮心裏雖然不爽,但也說不出這個安排有什麽不足,於是就簡單地從工作作風、效率方麵強調了幾句。
盧魁等他說完以後,又問其他人有沒有什麽要說的。朱一銘知道這時候該他表態了,他站起身來,嚷聲說道:“盧部長、鄒部長,我在這代表督察組的全體成員表個態,首先感謝領導對我們三處全體同仁的信任,其次我也保證,我們一定將根據部裏的要求與布置,堅決完成任務。如果在此過程中,有什麽不足與錯誤,請領導們及時批評、指正,我們將努力改正。”
盧魁聽了這話以後,笑著說道:“你這個小朱呀,這個態度是好的,但是事情還沒開始做,又是不足,又是錯誤什麽的,這種說法可要不得,我首先就要提出批評,廣亮部長,你說是吧?”
“是呀,朱處長,你也不能太過謙虛。組織上既然把這個任務交給你和兆福同誌,就是相信你們有這個能力,你可不能讓我們失望呀!”鄒廣亮笑著說道。他說這話的目的,就是傻子也聽得出來,是為了把“兆福同誌”帶出來。
黎兆福聽了這話以後,連忙說道:“請盧部長和鄒部長放心,我和朱處長一定會和同誌們一起,盡心盡力地完成組織上交給的任務,絕不打折扣。”
他說完這話,特意衝著朱一銘點了點頭,看上去是征詢他的意見,實際上卻又幾分示威的意思。朱一銘實在不願意和他在這件小事上起什麽爭執,於是附和著點了點頭。看見朱一銘如此舉動,黎兆福更是開心不已。
會議結束以後,朱一銘看見黎兆福直接去了鄒廣亮的辦公室,對此他也不以為意。這本來雖不是什麽秘密,但搞得如此正大光明的,估計也隻有這兩個極品上下級才做得出來。
黎兆福是真心有幾分興奮,剛才那個分工,他可是聽得很清楚,他帶領的第二小組可是負責督查寶新區黨委這邊的工作。在華夏國不管哪級政府機構裏麵,黨委都是排在老大的位置的,這樣一來,他覺得他的分量應該比朱一銘還要重要,他這才急於到鄒廣亮的辦公室,想聽聽對方的意見。
朱一銘對於這個分工也有點不解,但他也沒準備打電話問這事。之前,盧魁已經和他交了底了,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所以他也就沒必要在這細枝末節上麵,多花費時間了。
他剛到辦公室一會,桌上的內線電話就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是梁浩康。朱一銘連忙笑著說道:“老弟,你這電話可真夠急的,有什麽事情嗎?”
“嗬嗬,不急不行呀,我知道領導心裏有疙瘩,所以通風報信來了。”梁浩康笑著說道。兩人之間的關係比較熟,所以說起話來,沒有任何顧忌。
朱一銘聽後,也笑著說道:“那就謝謝老弟,請速速指點迷津。”
“哈哈,我聽說寶新區政府的一把手姓唐,兄台是都有點耳熟?”梁浩康試探著問道。他對朱一銘是否知道這個情況,還真不太清楚,畢竟對方之前是在泯州工作的,到應天的時間還不長。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後,略一思索,就明白對方話裏的意思了,他隨口說道:“我記得省委黨校的常務副校長好像也姓唐,不知他們是不是一個唐?”
梁浩康聽到這話以後,知道朱一銘已經明白這裏麵的情況了,於是笑著說道:“行了,該我說的說完了,這麽重要的消息告訴你了,有人不準備意思一下嘛?”
“你說吃飯嘛?”朱一銘爽快地說道,“隻要你有時間,隨時都可以。”
梁浩康聽後,說道:“這兩天是不行了,要下去了,手頭上還有一大堆的事情。不管怎麽說,在下去之前,我們兄弟倆好好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