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中年人的授意以後,轉過身來的小胡子立即發飆了。他用力拍著天虹電視機的包裝盒,大聲叫囂道:“淮信賣場究竟是怎麽回事,買出的東西出問題了,居然還不認賬,以後,誰還敢在這樣的商場裏麵買東西?大家說是不是呀?”說到最後這句的時候,他狠狠地在包裝盒上拍了兩掌。
朱一銘一直盯著小胡子看,把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看在了眼裏,他知道問題的關鍵一定在這貨身上,都說解鈴還須係鈴人,要想搞定眼前的事情一定還在他身上著眼。
當看見小胡子最後這兩下拍電視紙盒的動作以後,朱一銘樂了,他在紙盒的接近地麵的地方,看見了兩個字,這下子,他心頭的疑團全都解開了。原來是這麽回事,怪不得這群家夥會如此張揚呢,行,那可就別怪我了。
他走到了陸蔓的助手秦娟跟前,低聲吩咐了兩句。
小秦聽後,點了點頭,然後便往後麵退去,等擠出了人群以後,她叫了兩個保安,急匆匆地往賣場外走去。
朱一銘上前兩步,擋在了吳天誠和沈衛華的前麵。他衝著小胡子說道:“這位兄弟,不知該怎麽稱呼?”
小胡子正在興頭上,想不到冷不丁地殺出一個人來,問他如何稱呼,一下子竟愣在了那兒。紋身男見狀,連忙替小胡子說道:“怎麽,你連我們胡哥都不認識,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呀!”
朱一銘聽後,笑著說道:“原來是胡哥呀,久仰大名呀,失敬失敬!”
他特意把“胡哥”這兩個字說得很重,給人的感覺他是在特意強調。要說剛才紋身男說的時候,還有人沒有聽清楚,現在朱一銘這麽一強調,大家可都聽明白了。這可是江湖上的稱呼,這位是幹什麽的,大家心裏都有數了。
小胡子可是一點也不傻,聽了朱一銘的話以後,立即說道:“這位老板,剛才我這位兄弟沒有說清楚,我姓胡,單名一個戈字,就是那個金戈鐵馬的戈。”
想不到小胡子還讀過兩年書,這倒真有點出乎朱一銘的意料之外。他隨即說道:“哦,原來是這麽個胡戈,我剛才還以為是西城的那位胡哥呢,看來是我搞錯了,多有得罪。”
朱一銘這話亦真亦假,他現在完全可以確認眼前的這幫人是道上混的,但絕對不是大頭這邊的人,否則的話,就算他不認識他們,他們也應該認識他。他和大頭、老賊,包括紅毛都有過多次接觸,他們手下的小弟不可能不認識他。
這樣一想的話,眼前的這幫人不是白牛就是馬老三手下的。前段時間聽大頭說,馬老三手下有個兄弟惹了事,這段時間警察對他們看得很緊,所以小胡子和紋身男極有可能是白牛的手下。白牛是在西城混的,所以朱一銘才會說小胡子是西城的胡哥。
小胡子和紋身男聽了朱一銘的話以後,微微一愣,他們想不到對方居然知道他們的出處,這還真有點讓他們覺得意外。
過來辦這事之前,老大特意叮囑他們千萬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貌似這家賣場的老板在應天很有能量,他不想引火燒身。用老大的話說,要不是之前和雇主有約定,他是絕對不會接這單買賣的,現在他也算是騎虎難下,所以特意叮囑他們要小心行事。
小胡子過來之前,特意要求對方派個人過來,他的理由是怕掌握不好火候,以免到時候把事情辦砸了,其實他真正的用意是萬一出事了,他好拉上一個墊背的,免得對方到時候一推二六五,那他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紋身男聽了朱一銘的話後,想了一下,開口說道:“你別管究竟是哪兒的胡哥,現在我們買的電視出問題了,該怎麽辦,你就給個痛快話,究竟是賠還是不賠,老……我們可沒時間在你們這耗著。”
老大能讓他跟在小胡子後麵一起過來辦這件事情,說明他也算是人物了,剛才那聲“胡哥”隻是因為平時叫順嘴了,一不留神就出來了。現在他說的這句話可是很有頭腦的,不和朱一銘在身份上糾纏,將話題重新拉回到電視機上麵,這才是他們的目標所在。
朱一銘聽了紋身男的話,微微一笑,然後大聲說道:“你們的電視機要是在我們這買的,並且確實是出了問題,這個當然賠。我們淮信大賣場講究的就是一個信字,絕對不會出爾反爾的。”
小胡子聽了朱一銘的話後,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連忙說道:“你的意思是同意賠我們兩台和這一樣的新電視機了。”
“賠,我剛才說了,隻要你們的電視機確實是在我們這買的,並且出了問題,別說兩台,我賠你們十台,怎麽樣,夠意思吧?”朱一銘大聲說道。
他的話音落定以後,不光小胡子、紋身男被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吳天誠、沈衛華、陸蔓全都被鎮住了。
聽了朱一銘的話以後,陸蔓如釋重負,她一直在為她的剛才那句話感覺到後悔。就是因為自己的一句過頭話,導致了賣場損失了三千多塊,她已經打定主意了,等這事情結束以後,她會主動提出在她的薪金裏麵扣除的。
現在朱一銘這樣一表態的話,可就沒她什麽事了。她雖然也覺得這樣做有點不妥,但如果這樣一來,把壞事變成好事,借此給大家一種淮信大賣場是值得信任的感覺,就算花個兩、三萬塊錢也是值得的。
吳天誠和沈衛華聽了朱一銘的話後,先是麵麵相覷,隨即很坦然地靜待下麵的事情發展了。他們雖然不知道朱一銘的葫蘆裏麵賣的是什麽藥,但憑著對對方的信任,他們相信他絕對不會吃飽了撐著的。
“你這話當真?”小胡子和紋身男異口同聲地說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朱一銘嚷聲說道。
“行,兄弟們,和我領電視去,一人一台大彩電。”小胡子興奮地衝著身後的那幫人說道。
在他說這話的同時,那個四十歲出頭的西服男掏出手機來,找到之前早就編輯好的短信摁下了發送鍵。
“慢著!”朱一銘張開雙手攔住了眾人,大聲喝道。
“咦,不是你剛說的嘛,一台賠十台,不會這會功夫就反悔了吧?”紋身男在距離朱一銘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站住身子,大聲質問道。
朱一銘聽了對方的質問以後,淡淡地說道:“放心,我說過什麽,我記得很清楚,隻不過你是不是聽清楚了?”
“我怎麽可能記不清楚呢?”紋身男極其敗壞地說道,“你剛才說,隻要這電視是在你們賣場買的,並且出了問題,你就賠十台同款的新電視給我們,沒錯吧?”他覺得受到了對方的愚弄,所以說話的語氣很不客氣。
“你記得沒錯,說得也很正確。”朱一銘一如既往的平靜,淡淡地說道,“你們在拿十台電視機之前,必須證明這台電視是在我們這買的,並且確實出了問題。我這樣說,沒錯吧?”
紋身男聽後,氣焰一下子矮了下去,因為人家這樣說,一點問題也沒有。你要拿到那十台電視機,確實先要證明對方要求的那個前提,不過這個並難不住他們,購買電視機的小票正在小胡子手裏攥著呢,不怕對方不認賬。那樣一來的話,對方將為更為被動。
他剛才表現得那般急迫,倒不是真的想迫不及待地得到那十台電視機,而是按照之前的安排,他們還有後招呢,時間寶貴,可耽誤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