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考慮清楚以後,鄒廣亮就琢磨起什麽時候投遞信件最為合適了。他想了一會以後,決定等盧老爺子那啥的時候,他就將這些信投遞出去。那樣一來的話,盧魁就是想伸手幫朱一銘一把,都顧不上了。等對方把燕京的事情處理完,回到應天的時候,木已成舟了,他又能如何呢?
那時候,盧魁要考慮的不是怎麽保朱一銘了,而是他自己的問題了。朱一銘擔任幹部三處的處長是他力薦的,而在這之前,對方在生活以及工作等方麵就已經問題多多了。他提拔這樣“帶病”的幹部,難道大家不該問一句為什麽嗎?經他這樣一搞,盧魁要想順利接崔楷文的班,恐怕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這樣一想的話,鄒廣亮的頭腦裏麵就清楚了,他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要把那位馬老板巴結好了。這樣不光能準確得知盧老爺子離開的時間,而且能借助對方一臂之力實現夙願。
至於說,怎麽樣才能讓對方出手幫他,鄒廣亮心裏和明鏡似的,商人重利,隻要讀懂這四個字,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經過前幾天的忙碌以後,朱一銘的心情基本平複了下來,在和妻子通電話以後,得知嶽父已經回到肥城了。
鄭相國聽說是朱一銘打過來了的,立即把電話接了過去。
朱一銘聽嶽父說,盧老的病情暫時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但前景還是不容樂觀,也就是早早晚晚的事情了,他這次會肥城也是為了把工作上麵的事情安排一下。他說盧魁段時間內回應天的可能性不大了,燕京那一大攤子事情,等著他去處理呢。鄭相國特意叮囑朱一銘在下麵搞好督查的同時,一定要注意組織部裏麵的動向,發現問題的話,及時和盧魁聯係。
聽了嶽父的話以後,朱一銘對這件事情愈加重視起來。當時盧魁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鄭相國就在其身邊,今天又特意說起此事,看來這件事情確實非同小可。現在正是換屆的關鍵時期,盧魁的目標直指省委常委、組織部長,這點朱一銘心裏很清楚,這可能也是對方小心謹慎的主要原因所在。
在這之前,朱一銘已經和紀海洋聯係過了,對方說處裏一切正常,部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消息,隻是說盧部長家裏出了點事情,要回眼睛去一段時間。
朱一銘聽後,輕輕嗯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這個消息,聽在紀海洋的耳朵裏麵並沒有什麽不對勁的,但朱一銘聽後,就不這樣想了。按說盧魁回京的消息,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怎麽會在部裏傳開的呢?不用說,一定是有人在後麵推波助瀾,否則的話,不至於這樣。
至於說究竟誰在背後搗亂,這點並不難分析,隻要搞清楚誰能從中得利就行了。華夏國有句老話,無利不起早,這件事情隻有對他有利,他才會去做,否則誰會去做傻子呀!放眼整個組織部,能從盧魁這得利的,不外乎兩個副部長——鄭淵、鄒廣亮。
鄭淵雖然在部裏的排名上要在鄒廣亮之上,但他搞出這事的可能性並不大。他的年齡決定了他不可能有太大的抱負了,他能在現在的位置上麵再混一屆的話,就應該很滿意了。如果盧魁升上去以後,他能坐上常委副部長的位置,那就燒高香了。這樣一分析,他應該希望盧魁能順利問鼎才對,怎麽可能在背後使壞呢,這顯然不符合邏輯。
排除掉鄭淵以後,那剩下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鄒廣亮了。這家夥一直以來都不怎麽安穩,在平時的工作中,就時不時地向盧魁叫板,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這次換屆如果按部就班地來的話,根本沒有他鄒廣亮什麽事情。在這種情況下,他期待把誰搞混了,然後可以渾水摸魚,說不定會有什麽意外收獲。
朱一銘分析到這兒以後,心裏不淡定了,要是明刀明槍的來,他和盧魁自然不見得怕了對方,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對方根本不露頭,隻是躲在後麵打黑槍,這就讓人有點無奈了。看來光靠紀海洋在部裏盯著還不夠,還得再安排一個在暗處的,這樣才能及時發現問題,從而想出相應的對策。
他不知道盧魁有沒有做相應的安排,但當時對方走得比較急,這些事情不一定顧得上,再說他以一個二把手的身份,讓人去盯著一個副部長,這話貌似也不怎麽好說出口,這極有可能也是對方給他打電話的原因。
試想一下,自己和他之間的這種關係,他都沒好直接把這話說出口,麵對其他人的時候,他自然更不好意思說了。有些事情領導不方便說出來,但確實需要去做的,你做下屬的就要機靈一點,及時將事情辦明白了。
朱一銘幫盧魁對付鄒廣亮當然並不完全是因為上下級的關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他再清楚不過了。不管他承認與否,現在省委組織部裏大家都在他的頭上貼上了一個大大的“盧”字。盧魁如果被鄒廣亮搞下去了,那麽自然也不會有他朱一銘的好,甚至人家最先就會拿他開刀。
要談私人恩怨的話,他和鄒廣亮之間那可是結了多次梁子的,對方如果準備對盧魁動手的話,絕對沒有放過他朱一銘的可能。說白了,讓人盯著鄒廣亮既是為了盧魁,更是為了他自己。
至於說人選問題,朱一銘早就準備好了,現在部裏麵要說最恨鄒廣亮,沒有人比他的前秘書申強更有資格了。他被對方從一個副部長秘書直接扔到了辦公室,從此誰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甚至連走路都要可以躲避著他一點。試想一下,這種情況,誰能不放在心上呢,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也就和這差不多吧!
朱一銘在申強遭難以後,刻意和他保持一定的聯係,就是為了今天做準備的。他當時那麽做,主要出於自我保護的需要。他屢次得罪對方,而鄒廣亮又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他留個後招下來,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用上。
現在看來,這個時候已經到了。申強現在情況非常適合在暗處觀察,人都躲著他,對他幹什麽事情,自然沒人會去關注,這樣一來,反而更便於他行事。
電話接通以後,朱一銘先是問了對方的近況,不等申強抱怨完,他便含糊地暗示了對方一番,讓其留意一下某人的動向。
申強先是沒有注意,當聽搞明白對方的要求以後,變得異常激動起來,他失聲說道:“朱處,你是準備要搞……”
“申主任,這話可不能瞎說,我的意思是,我們之間是朋友,這階段我不在部裏,請你多留意一下主管領導的動向,看什麽工作上麵的要求,我好及時去做。”朱一銘對著電話頗為嚴厲地說道。
申強聽了這話以後,心裏一怔,意識到自己剛才那話說得太離譜了,有些事可以做,但是有些話卻絕對不能說的。等朱一銘說完以後,他立即說道:“朱處長,你批評的是,我剛才的那話確實有問題,我這就收回。話我就不多說了,我保證完成領導交給的任務,如果發現什麽情況的話,我就直接和你聯係?”
朱一銘聽對方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於是笑著說道:“申老弟,不是老哥說你,說話、做事之前都要好好想想,免得到時候被動。”略作停頓以後,他繼續說道:“如果沒有什麽特別緊急的事情,你到當天晚上再和我聯係,具體的,你自己把握,相信你能將這事辦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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