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兆福回到家以後,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信封,隻見裏麵有他向華天公司所要的兩張發票,還有他之前打給胡悅梅的領條。雖說隻是複印件,但上麵卻有胡悅梅和闞娟的簽名,這就充分證實了這張領條的真實性。
黎兆福的妻子趙雪娥看見這些以後,隻覺得額頭冷汗直冒,連忙低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這些東西誰給你的?”
“朱一銘!”黎兆福說道,“吃完晚飯以後,他特意遞給我的。”
“啊,他怎麽會有這些東西呢?”趙雪娥吃驚地問道。
黎兆福聽了這話以後,也是一頭霧水,想了一下以後,回答道:“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怎麽到他手上的,這張領條估計十有八九是胡悅梅複印給他的,但這個華天公司的這兩張發票,我就想不明白了。當時我還一個勁地抱怨那邊怎麽沒有把發票送來的,想不到居然到了他那兒。”
“是呀,當時多虧你聽了我的話,及時把那筆錢湊了還回去了,要不然到現在的話,可就麻煩了。”趙雪娥說道。
黎兆福聽了這話以後,沒有開口,想了好一會,才低聲說道:“是呀,當時多虧了你的提醒,但盡管如此,對方要硬是想在這事上麵做文章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你看,這可是人證、物證俱全呀!”
黎兆福邊說,邊指了指那個領條的複印件上胡悅梅和闞娟的簽名。
“是呀,既然這樣的話,他把這些東西都還給你,是什麽意思呢?”趙雪娥問道。她也是體製內的,自然清楚這樣的東西意味著什麽,要是在這上麵做點文章的話,讓她的丈夫陷進去,並不是什麽難事。
“我也不清楚呀,對方雖然提出一個小條件,但在這之前,我已經答應他了,他完全沒有必要把這些東西給我呀,真搞不明白他這麽做的意思。”黎兆福說道。
夫妻倆商量許久,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最終黎兆福決定打個電話試探一下,看看朱一銘這麽回答。趙雪娥也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於是就讓丈夫立即打個電話過去。夫妻二人今晚要是不把這事搞個水落石出,估計覺都沒辦法睡。
電話接通以後,黎兆福先是和朱一銘寒暄了兩句,然後直奔主題。
他笑著說道:“朱處,你剛才給我的那個東西,我到家以後,已經認真查看過了。這確實是我在工作中的失誤,感謝領導及時發現,並幫我把這事遮掩了下來,黎某真是感激不盡呀。想起之前在工作中,由於觀點不一致,我還總是和你……唉!現在想起來覺得很是汗顏,真是太不應該了。”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後,也笑著說道:“黎處,你想得太多了。我知道這事就是一個偶然的巧合,此後,通過其他途徑了解到你已經把這事抹平了。既然這樣的話,再去追究什麽的,也就沒有意義了,你說是吧?”
“嗬嗬,是,是!”黎兆福忙不迭地說道,“感謝領導關心,今後的工作我知道怎麽做了,一定不會再讓您操心了。”
朱一銘到幹部三處一年多的時間了,這是黎兆福第一次和他說話如此恭敬。黎兆福此刻的表現倒也不是全都是裝出來的,在他的內心深處,對於朱一銘還是很有點感謝的。對方拿到這些東西顯然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從領條複印件以及發票上麵的日期都可以看得出來。
在這之前,他可是三番五次地給對方挖坑、使絆子,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對方也沒有把這些東西拿出來。這種情況要是換做他的話,他自然不會有對方這麽大的肚量,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對朱一銘還是很有點佩服的。
聽到黎兆福的這番表態以後,朱一銘還是很開心的。雖然一直以來,黎兆福和他都不這麽對付,有時甚至還搞出一些小動作了,但他一直以來都沒有對對方采取非常極端的手段。這是什麽原因呢?
從了解到幹部三處的情況以後,朱一銘就明白了,要不是盧魁刻意把這個位置給他留著的話,黎兆福早就是處長了。正是這個原因,導致了朱一銘一直對黎兆福都采取相對較為寬容的態度。
說白了,你屁股底下坐的是別人的位置,人家有兩句怨言,搞點小動作也可以理解。再說黎兆福搞的那些東西,也算不上太出格,還在朱一銘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如果太過分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朱一銘想了一下以後,說道:“兆福處長,在這之前我們彼此之間可能都有一些誤解,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下麵我們一起齊心協力把處裏的事情搞好,你看怎麽樣?”
“行,處長你說這麽做我就怎麽去做,保證完成任務。”黎兆福連忙表態。在這個時候,如果還不做出一個像樣的態度,那可真有點說不過去了。
朱一銘聽後,想了想說道:“兆福處長呀,你這話可就說得不對了,三處可不是我朱一銘的,是我們大家的,所以得一起動腦筋想主意,怎麽樣才能把我們處搞得更好,你說是不是這麽回事?”
“嗬嗬,是,是!”黎兆福笑著說道。
朱一銘把對方今天前後的表現連起來想了想,對著手機說道:“兆福處長,說句不該說的話,對於三處而言,我就是一個過客,所以並不希望搞出太多的事情出來,到時候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
黎兆福聽了這話以後,猛地一怔,對方這話的意思是說,他不可能長期待在幹部三處處長的位置上,這兒隻是他的一個跳板而已,所以此刻他需要的是一個安定團結的局麵,順利完成他的使命,早點去往下一個目的地。
黎兆福很清楚對方這麽說的目的是為了告訴他,稍安勿躁,等對方走了以後,這個處長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話,還是他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的話,倒確實是這麽回事。朱一銘很明顯不可能總在這個位置上麵待下去,既然這樣的話,和他明爭暗鬥還有什麽意思呢?不如好還配合對方,等他走了以後,那這位置還是自己的。黎兆福的眼前此刻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這下他徹底清楚下麵的工作該怎麽去做了。
掛斷電話以後,朱一銘把他剛才對黎兆福說的這番話仔細回想了一遍,開始他覺得說得可能有點多了。雖然他離開組織部已毫無疑問了,但畢竟還沒有最終落到紙上,這會就說了出來,防止節外生枝。
後來,他又轉念一想,覺得也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黎兆福這樣的人,要想徹底讓其臣服,你就必須拿出讓他仰視的氣勢來,這樣才能從精神上徹底摧垮他。大家都在體製內混的,裝腔作勢的那一套肯定是行不通,必須拿出實打實的東西來,這樣才能讓他徹底抬不起頭來。
黎兆福掛斷電話以後,把剛才和朱一銘通話的內容向老婆做了詳細的轉述。他說完以後,夫妻二人在沙發上傻坐了許久,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兩人的心頭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壓抑,甚至恐懼,也帶著一絲慶幸。
過了許久以後,趙雪娥才說道:“從明天開始,我們倆都要轉變一下思想,人家那樣的層次實在不是我們所能得罪得起的。明天你去他那好好地表個態,我也想方設法地和鄭璐瑤聯係一下,幫你走走夫人路線。”
“好,那就這麽辦,相信應該不會有什麽事的。”黎兆福這話聽上去是在安慰妻子,其實心裏很清楚,他這是在安慰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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