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是下午四點左右,從泰方出發的。
在走之前,他接到了市委秘書長高成傑的電話,對方通知明天下去三點召開常委會,專題討論經濟發展方麵的問題。這讓朱一銘對梁之放倒是多了幾分好感,他本來以為對方可能還會再拖一陣再召開這個會議,想不到動作居然這麽快。
從這個角度來說,梁之放還是希望幹點事情的。他從沽源調到泰方,雖然市委書記的位置並沒有變化,但從全省的地位來看,泰方市要遠遠重於沽源市,這樣看來,他還是在往上走的。要想更進一步的話,他自然也需要做出一些政績來,這可能是他動作如此迅速的根本原因。
朱一銘到應天的時候,才五點多一點。由於泰方距離應天並不遠,他便沒有讓黃振跟來,而是自己直接開車過來的。距離約定吃飯的時間還早,朱一銘便打了一個電話給妻子,問她是不是在單位,他準備過去接她。誰知鄭璐瑤卻說,他在美容店裏呢。朱一銘聽後,搖了搖頭,隨即說到他就過來。
到了韻瑤女子美容中心以後,鄭璐瑤已經等在門口了,見到朱一銘以後,就像乳燕投林似的一下子撲進了對方的懷裏。
韓韻見此情景,笑著說道:“一銘呀,你得經常回來看看,省得有的人寂寞空虛冷,你可要多當點心呀!”
鄭璐瑤聽到韓韻的這話以後,連忙從丈夫的懷裏鑽了出來,衝著對方做了個鬼臉,說道:“有人是不是羨慕了呀,整天待在一起也膩味吧?”
兩個小女人邊鬥嘴,邊往裏間走去,朱一銘隻有跟在後麵聽著的份了。
韓韻本來要打電話給吳天誠的,讓他過來陪朱一銘的。朱一銘連忙說,他一會還有事情,改天再去拜訪對方。韓韻知道朱一銘突然到省城來,絕不是單純為了看妻兒的,既然對方這樣說,她也就不再多事了。
朱一銘等韓韻出去以後,才告訴妻子,李誌浩來省城有事,打電話讓他過來的。晚上已經和盧魁約好了,可能要遲點回去。
鄭璐瑤知道丈夫要去忙正事,自然不可能硬要膩著他,隻是叮囑他晚上少喝點酒,要是喝多了的話,車就別開了,直接打個車回去。
小兩口又聊了兩句,朱一銘發現時間差不多了,便和妻子以及韓韻說了一聲再見,駕著寶馬桑塔納直奔金碧皇宮而去。
朱一銘到那的時候,盧魁和李誌浩都還沒有過來,這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他比李誌浩和他說的時間足足早到了二十分鍾左右。他們三人當中,盧魁的位置無疑是超然的,朱一銘和李誌浩勉強算是能站在同一高度。由於當年他給對方做過秘書,並且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和對方也不無關係,所以朱一銘是發自內心地尊重李誌浩。這樣一來,三人會麵,他當然要做足下屬的姿態,比如早點過來、斟酒倒茶之類的活計,都得由他承擔了。
三人這頓飯是吃得非常愜意的,由於都是同一個戰壕裏麵的,所以說話什麽的,無所顧忌,不需要藏著掖著。朱一銘特意把負責這個包間的兩位服務員給打發了出去,並讓她們上菜的時候,一定要先敲門。
李誌浩此次到省裏來主要是談一個項目,明天要去見省政府的老大馬啟山。他想聽聽盧魁的意見,是不是要注意點什麽。
盧魁的意思,倒沒有必要太過在意。對方雖然高調進入淮江省,但畢竟人生地不熟的,而淮江省的老大陳.元熙雖說沒能更進一步,但也保住了自己的位置。對方在淮江已經經營多年了,馬啟山倒也不敢造次。就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對方還是比較低調的。
朱一銘此刻更多的隻是在一邊聽著,這些信息乍一聽對他並沒有什麽實際作用,但誰又知道下一次他是不是也會麵臨和李誌浩同樣的問題。那樣的話,到時候他也就可以照方抓藥了。
聊完這一話題以後,盧魁又問起朱一銘這段時間在泰方市的情況,要說在仕途上誰最不需要防備,那自然就是眼前的這兩位良師益友。朱一銘便把泰方市的現狀,以及他正在搞的旅遊開發這一塊的事情向對方做了詳細地匯報。
盧魁聽後,並沒有立即發表一輪,而是把目光看向了李誌浩。對方現在是徐城市的一把手,對於地方經濟這塊可比他這個省委組織部長在行,所以他想讓李誌浩來說一說這個問題。
盧魁發展旅遊業對於大多數城市而言,都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於是有很多不具備條件的城市也盲目上馬,最終的結果斥巨資造出來的景點卻門口羅雀。那樣的話,可就是典型的狐狸沒打著,反惹一身騷了。
李誌浩也猜到了盧魁心裏的想法,略作思考以後,開口說道:“二舅,我覺得一銘剛才說的還是挺靠譜的,泰龍湖在省內還是有一定知名度的,但主要因為其太過單一,所以才無法形成氣候,照一銘說的這樣去搞,我看能行。”
盧魁見李誌浩也看好朱一銘的做法,他也就放下心來了。現在馬啟山執政淮江,盧魁身上的壓力很大,這可是不光事關他個人的得失,而且和他身後所代表著那個龐大家族有密切的關係,所以他絲毫不敢大意。
盧魁的心裏很清楚,要想和對方抗衡,首先要做好自己,這就是老話經常說的,打鐵還需自身硬。現在盧家在淮江政壇呈一種三角之勢,他和李誌浩、朱一銘則分別是這三角的頂點。李誌浩獨當一麵已經很長時間了,當然不需要他操心。盧魁最擔心的就是朱一銘了,對方的能力他還是很清楚的,但畢竟年齡太輕,他擔心對方好大貪功,從而給對方有機可乘。
三人這頓飯吃了足足一個半小時,話說得很多,酒卻喝得不多,一瓶茅台喝完以後,盧魁就讓不再開了。
出了金碧皇宮的門以後,朱一銘先把盧魁送上車,然後又回過頭來把李誌浩送回房間。兩人又聊了一會以後,朱一銘才站起身來告辭。
上到車上以後,朱一銘看看時間已經將近九點了,掏出手機來,給妻子打了個電話,告訴對方一會就到家了。
鄭璐瑤提醒道:“晚上開車慢點,注意安全。”
朱一銘應了一聲以後,便掛斷了電話,隨即啟動了寶馬桑塔納。
從金碧皇宮出來的時候,朱一銘的車速非常慢,一方麵因為喝了酒了,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這兒雖不是應天的主幹道,但由於來金碧皇宮吃飯、娛樂的人比較多,也算是繁華路段,人來車往的,小心一點無大錯。
盡管如此,可還是出事了。當朱一銘的車剛拐上大路的時候,車後突然傳來刺耳的喇叭聲,他皺了皺眉頭,倒也沒有和對方計較,依然繼續往前駛去。由於旁邊的位置還很大,所以他也沒有往旁邊打方向盤。
華夏國有句老話,叫做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朱一銘中規中矩地行駛在行車道上,你要超車的話,完全可以從那邊的超車路,所以根本用不著讓對方。
往前又行駛了一段以後,朱一銘聽不到喇叭聲了,通過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見一輛雪佛蘭正緊緊地跟在他車後。意識到這個情況以後,朱一銘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車給人的感覺是不是有所圖,看來他還得真留一個心眼,看看對方究竟想怎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