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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仁慶在來的路上已經想葛年打聽清楚朱一銘的身份了,這會聽到對方口中的這個“誌浩哥”還是微微一愣。在徐城市敢這麽稱呼李誌浩,起碼得喝了一斤半白酒以上,否則誰也沒有這麽大的膽子。
聽到朱一銘的話後,洪勇和曹國棟兩人臉上一片死灰,他們現在終於相信原來剛才人家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他們卻一直認為對方在吹牛、忽悠,真是假作真時真亦假呀,唉……
見到葛年和餘仁慶聯袂到場的時候,洪勇和曹國棟就感覺到了事情不妙。這兩位可都是大老板身邊的紅人,尤其是餘仁慶,在徐城市有李誌浩智囊之稱,許多時候,他就是李誌浩的代表。盡管如此,他們心裏還是抱有一絲幻想的,尤其是洪勇,不管怎麽說他在市長麵前還是能說得上話的。如果僅僅是這兩位出手的話,市長要是發句話的話,問題應該不大。
當聽到朱一銘那句很隨意的“誌浩哥”從嘴裏說出來的時候,洪勇和曹國棟都知道完了,徹底地完了。葛年和餘仁慶果真是代表大老板而來的,眼前這個年青人居然是市委書記的兄弟,老天爺,你用不著這樣玩人吧,這也太坑了!
葛年和餘仁慶到場以後,這事就算結束了。葛年讓跟他一起過來的兩位督查,把今天在場眾人的警.號一一登記了下來,然後便讓他們走人了,那個陳隊長當場就被停了職,當中辱罵領導,這還有的了?
至於說洪勇和曹國棟,雖然沒有受到了什麽直接的處罰,但葛年和餘仁慶卻分別交代,讓他們明天一早就去市裏,同時讓他們通知徐源區的書記和區長。
兩人此刻哪兒還敢再說半個不字,隻得忙不迭地點頭稱是,那架勢簡直比孫子還要乖。洪慶財已經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傻站在那兒不知該如何是好。就這件事情本身而言,他雖然沒有犯多大的錯誤,但隻要他的老子和舅舅倒台了,他怎麽可能還有好日子過,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朱一銘分別將葛年和餘仁慶送走以後,才又回到了包間裏麵。他問及管雲龍大家住宿的問題時,管雲龍說,本來是安排在這兒的,但既然出了這一檔子事情,隻能安排到別處去了,不過他拍著胸脯保證,這事由他來搞定,不用朱一銘操心。
盡管一品禦園出了事情,不過朱一銘相信安排一個十來個人的住宿,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和大家告了一個別以後,招呼了一聲張揚和李常樂,就轉身離開了。
朱一銘敏銳地發現,經過了剛才的那件事情以後,同學們看他的目光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他頭腦子裏不由得冒出一個詞來——敬畏。這顯然不是他想要看見的結果,於是便先行離開了。
張揚本就和他住在一起的,自然應該一起離開,至於說為什麽叫上李常樂,那是因為在座的同學都知道之前上大學的時候,他們三人玩得最好。在這個場合,他必須給李常樂麵子,否則的話,對方極有可能記恨他一輩子,這和前麵大家對他的態度相比,更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不出朱一銘的所料,聽到他的招呼以後,李常樂很是開心,上車的時候,不光主動幫他開車門,連張揚的也一並打開了,搞得張揚很不適應。他自己則自覺地坐在駕駛座上,充當起了二人的司機。
車剛啟動,朱一銘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下意識地想到了某個人,於是把手機號報了出來,問李長樂和張揚這是誰的號碼。
張揚微微一愣,欲言又止,李常樂則爽快地說道:“一銘,我要是沒記錯的吧,這應該是李琴的號碼,張揚,你說是吧?”
張揚聽到李常樂的問話以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朱一銘聽兩人說的,和他猜想的一樣,頭腦子裏不由得浮現出多年以前的一幕一幕,淮大校園的林蔭道上,宿舍前的河邊樹下,都曾經留下過他們的牽手走過的身影,然而那一切畢竟隻是多年以前了,和現在無關。
打定主意以後,朱一銘看著那組陌生的手機號碼,輕輕地摁下了“NO”鍵。每個人腳下的路都是自己選的,不管最終通向何方都得親身承受,不存在對錯,隻有值與不值。不管值與不值,隻要做出了選擇,就不會再有回頭的機會。
李常樂和張揚看到朱一銘的這個動作以後,心裏微微一動,在他們的記憶中,朱一銘一直是一個非常念舊的人。從當年李常樂搞出來的那檔子事情中就可見一斑,關鍵時刻,要不是朱一銘伸手的話,他要從那事當中去全身而退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今天對方的這個做法,讓他們對其有了一個新的認識,有些人,有些事可以原諒,而另一些人和事,則絕沒有半點重新來過的機會。
到了龍運大酒店以後,黃振把一個房卡交到了李常樂的手中,在這之前,朱一銘就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讓他再開一間房。
黃振接到電話以後就到了找到了前台,可對方說已經沒有房間了,後來得知他所住的房間號碼以後,立即說幫他騰一間出來。黃振說了一聲謝謝,便坦然接受了下來。他心裏很清楚,人家賣的是他老板的麵子,和他沒有半點關係,自然也沒必要沾沾自喜什麽的。
剛才雖說都喝了不少酒,但由於後麵出了哪一檔子事情,所以大家心裏不是很痛快,於是還準備再找個地方接著邊喝邊聊。黃振聽到三人聊起剛才的事情,說什麽也不願意再呆在酒店裏麵了,一定要跟著出去。朱一銘體會到對方的一片好已,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黃振開著車載著同學三人,找了一家燒烤店,拿了一箱啤酒放在他們桌前,讓他們慢慢喝,他則在一邊吃肉串、看電視。
剛才在一品禦園裏麵,雖說酒好菜豐,但卻沒有現在這樣的氛圍,三人好像又回到了大學校園,聊著閑話,一杯接一杯往肚裏灌著啤酒。雖說末春時節,徐城又地處淮江省的最北端,這會的氣溫還是比較低的,但三人由於有剛才的白酒做底子,所以這會喝起啤酒來,一點也不覺得冷,反覺得很是舒爽。
黃振本以為他們之前已經喝過酒了,再有一箱啤酒的話應該差不多了。誰知他還是低估了三人的戰鬥力,一箱啤酒喝完以後,他隨即招呼夥計又捧了一箱過來,最終,他們居然把第二箱也喝完了。
這一場酒拚下來,朱一銘居然是最為清醒的,他幫著黃振把那兩個家夥搞上了車,然後才一屁股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抽起了煙。經此一役,黃振才發現老板真正的酒量,完全可以用恐怖二字來形容。
朱一銘今晚其實很想將自己灌醉,剛才和洪勇和曹國棟等人一番較量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他現在心裏覺得堵得慌,主要是因為完事以後的那個電話。
自從離開淮大校門的那個早晨開始,朱一銘就一直認為李琴對他而言,就是一個路人甲而已,當今天真正麵對的時候,才發現他一直以來的那個觀點是錯誤的。有些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忘的,不過從剛才掐斷對方電話的那一瞬間,他知道初戀這兩個美好的字眼,從此以後和他再沒有任何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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