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安心讀書”書友的萬賞,加更三!
正當梁之放、元秋生、薛必溱、朱一銘四人抽頭喪氣、無言以對的時候,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卻突然響了起來,省長,這起事故絕對不是我們貨輪製造的問題,而是另有其他原因。
聽到這話的時候,所有人都有一種大跌眼鏡之感,尤其是泰方市的黨政四位主官,這對於他們而言,無異於天籟之音呀!四人一起抬起頭來,往站在馬啟山身邊的船舶集團的高級工程師陳明亮望去。
馬啟山此刻也已經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了,盡管心裏不爽,他也不好將其放在臉上,畢竟對方剛才在那樣的情況下幫了他一把,再說他雖然是省長,但人家並不是體製內的,所以也不見得要買他這個省領導的帳。
馬啟山稍稍收起臉上的嚴厲之色,出聲問道:“陳工,你說的這話可有什麽根據,這個時候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
陳明亮是那種典型的高級知識分子,一心撲在科研上,這類人雖不說不通人情世故,但這方麵的意識較之常人確實要弱化許多。現在聽到馬啟山貶低他的勞動成果,他當然不幹了,不管對方是省長,還是省委書記,他都會據理力爭的。
他看了馬啟山一眼,開口說道:“省長,我當然有證據,在建這艘貨輪之前,我們是經過精確的計算的,也就是說,在外部條件不發生變化的情況下,絕對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
馬啟山聽對方說得如此篤定,不禁心生好奇之感,開口問道:“陳工,你說的這些,對與錯我不做評論,我想也不需要做評論,因為最終的結果,我們的眼睛都看到了,你能就這個情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嘛!”
“省長,不好意思,我前麵的話可能有點多了。”陳明亮爭鋒相對道,“就在剛才我們的貨輪發生了移位,對了,我糾正一下您剛才的用詞,這種情況叫移位,不是側翻,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這關係到我後麵的解釋,請省長見諒。”
朱一銘聽到陳明亮的這話,有點冷峻不住之感,這人真有點怪異,他這樣說,可有點打馬啟山臉的意思,不過看他那一本正經、彬彬有禮的神情似乎又沒有那個意思,讓人有點看不明白,他的葫蘆裏麵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馬啟山也被對方的話搞得有點鬱悶,不過卻不便發作,他大度地說道:“行,就照陳工說的,這是移位,不是側翻,但這總得有個原因吧,你剛才又說這不是貨輪自身的問題,那我就不明白了,這個帳該記到誰的頭上呢?你總不至於告訴我,地麵突然塌陷下去了,船發生了移位吧?”
馬啟山的話音剛落,陳明亮接口說道:“省長,您說的沒錯,確實是因為貨輪左側的地麵發生了坍塌,所以船身才發生了移位,進而產生了這起事故。我剛才就說了,在外部條件不發生變化的情況下,貨輪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反之,這就可說不清楚了。”
聽到對方的這話以後,所有人都怔在了當場,剛才大家隻忙著搶救傷員,誰也沒有注意到船身傾斜的原因,此刻聽陳明亮這樣一說,一個個臉上都是出現了將信將疑的神情。
陳明亮看到眾人臉上的表情以後,繼續說道:“省長,您也許覺得我在信口開河,不過我是有證人的,剛才我在發現這個情況的時候,已經向曲秘書長做了匯報,他可是親眼看到的,曲秘書長,你說是吧?”
曲向強聽到陳明亮的話以後,上前一步,開口說道:“省長,諸位領導,剛才陳工在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就站在他的身邊,他向我說了這個情況,我確實看見貨輪左側的地麵陷進去了一個大坑,貨輪也正是往這個大坑裏麵移位的。”
要說之前陳明亮說完以後,馬啟山是基本不信的話,現在聽到曲向強的這話,他就不得不信了。他心裏很清楚,在淮江省如果他隻能相信一個人的話,那這個人一定是曲向強,連他從之前任上帶過來的秘書倪鵬都要排在對方之後。
聽到曲向強的這番話以後,泰方市的人心裏也是一震,想不到這次事情裏麵居然還另有隱情,這倒確實有點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朱一銘特意往陳明亮的身上瞟了一眼,見對方仍是一臉嚴肅地站在那兒,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見此情況,朱一銘心裏暗想道,這人看上去全無心機,但在關鍵時刻,卻能異常冷靜地抓住事情的關鍵,真有一種大智若愚的感覺。
陳明亮的這番說辭對泰方市一幹領導的作用並不大,不管是船的問題,還是地的問題,都是你們泰方市的問題,和其他人沒有半點關係,但對於船舶集團,尤其對他個人來說,那可是至關重要的。
如果貨輪本身的問題,那船舶集團就要承擔責任,他個人則要承擔其中的絕大部分責任。人家集團花高薪將他聘請來就是搞這艘貨輪的,結果你卻搞成了這樣,不找你找誰呢?如果他找到十足的證據證明這件事情不是貨輪本身的問題,而是地麵出了問題,那就和船舶集團無關了,自然也就和他個人沒有什麽關係了。
這樣看來,陳明亮之所以對事故原因如此關注,是從保護自身的角度出發的,這對他而言,確實是關鍵點,所以他牢牢將其抓住了。這份敏銳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具有的,確實值得官場中人好好學習。
馬啟山眉頭微微一皺,衝著梁之放等人說道:“按陳工和曲秘書長說的情況來看,出現這個狀況似乎並不是船舶集團的責任,那你們諸位可要好好下一番功夫,搞清楚這裏麵的原因,這樣把,我給你們一個星期時間,應該夠了吧?”
梁之放心裏很清楚,馬啟山這話是衝著他說的,於是連忙上前一步,開口說道:“省長,您放心,在一個星期之內,我和秋生市長一定會搞清楚這件事情的,然後去省裏向你匯報。”
此時,想要往後退的話,已經無路可退,既然隻能選擇麵對的話,梁之放怎麽著也得拉個墊背的,元秋生作為市長,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馬啟山聽到梁之放的這番表態以後,輕嗯了一聲,然後想了想,又開口說道:“這樣吧,向強秘書長,你這個星期就辛苦一下,在泰方協助一下地方上的同誌處理一下這件事情,如果有什麽情況的話,及時向我匯報。”
說完這話以後,不等其他人開口,馬啟山繼續說道:“現在我們一起去看望一下受傷的工人兄弟,不能因為我們的工作失誤,卻要讓他們承擔不該承擔的後果,這樣可是要出大事情的。”
聽到馬啟山的這一番話,泰方市的眾人都麵麵相覷,省長的這話可有點大,誰也不敢隨便開口,萬一要是說得不好的話,那可是惹火燒身呀!眾人一言不發,跟在馬啟山後麵往前走去。
朱一銘在往前的時候,注意到省政府秘書長緊跟在馬啟山的身後,甚至還走在常務副省長湯泉聲的前麵,不過他所走的位置是對方的身側,看上去更像一個秘書行走的路線,但他卻堅定不移地往前走著。
朱一銘看了看走在他身後的馬啟山的秘書倪鵬,果然是一臉的鬱悶,不過他也隻是敢怒不敢言,低著頭,慢吞吞地往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