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壯此刻正陶醉於動聽的音樂當中,跟在一輛小型卡車後麵,往前慢慢挪著。眼看就要輪到天藍色小卡車了,杜大壯隻覺得眼前人影一閃,他下意識地抬頭往側前方看去。這可是沽源市地界了,這兒可沒有他認識的人,怎麽會覺得眼前的人影如此熟悉呢?這真是咄咄怪事。
當看到眼前的這人竟然是泰方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的時候,杜大壯的心裏吃了一驚,再一看除了他以外,似乎還有兩三個警察正從兩邊往他的車逼近。多年的顛沛流離使得杜大壯的反偵察能力那不是一般的強,當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時候,他立即推開車門,猛地竄了下去。
下車以後,杜大壯頓時傻眼了,他現在正置身於橋上,一米多高的水泥欄杆要想越過去,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可越過去又能如何呢,總不至於跳河吧!對,跳河,他對於自己的水性還是很有幾分自信的,抬腳就準備往欄杆上越去。
在杜大壯發現肖銘華的同時,他也意識到了出問題了,他把對方可能認識他這一茬給忘記了。他雖然不認識杜大壯,但作為公安局的副局長,他在泰方市裏麵也算是一號人物,在加上對方和元秋生還有關心,所以極有可能認識他。
當他意識到這點以後,果然見杜大壯把車刹停了下來,隨即就推開了車門。見此情況,肖銘華沒有作絲毫的猶豫,側過臉來,大聲喝道:“行動!”
說完這話以後,他如一隻下山的猛虎一般撲了出去。
肖銘華得感謝杜大壯那一瞬間的遲疑,正是那短短的幾秒鍾給他趕上對方的機會。當杜大壯雙手抓住欄杆的時候,他已經趕到了對方跟前,猛抬起右腳衝著對方左側的胯部用力踹了出去。
隻聽見哎呦一聲,杜大壯身體猛地一曲,但手還是沒有鬆開欄杆。他可以說是硬生生地吃了肖銘華這一腳,雖覺得很疼,但他還是忍住了。要說之前他還有幾分僥幸心理的話,這會已經可以百分之百地確認了,對方就是衝著他來的,否則的話,不會下這樣的重腳。杜大壯此刻一門心思就是想逃跑,不管怎麽說,先離開這兒再說。
杜大壯的願意顯然無法實現了,就在他被肖銘華踢中一腳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孔俊和小張、小胡趕了過來。他們沒有和杜大壯客氣,摟脖子,抱腰、踹腿,直接將其如死狗一般摜在了地上。杜大壯除了大聲哀嚎以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孔俊給其銬上手銬以後,示意小張和小胡將其拉了起來。
杜大壯直起身子以後,總算緩了一口氣,大聲喊道:“你們抓錯人了,我什麽也沒幹呀,快來人,警察.打人了!”
他這一招要是在鬧市區的話,也許還管用,不.明.真.相的群眾被他這一嗓子說不定還能懵住。在這馬路邊上,不論他再怎麽喊也不起效果的。雖說大多數司機都打開了車窗,更有幾個好事者還從車上跳了下來,但卻絕對不會有人走到近前來管閑事的。看到眼前的這一幕,誰都知道這事警察抓人呢,大家隻不過抱著看熱鬧的心思,才來圍觀一下,僅此而已。
肖銘華見對方到這時候居然還在耍心眼,走到他跟前,冷冷地說道:“杜經理,我,你應該認識吧,否則的話,你剛才就沒有理由突然從車上下來準備往河裏跳了,當著真佛的麵就沒有必要燒假香了,你不覺得剛才玩的這一套已經過時了嘛?”
杜大壯聽到肖銘華的這話以後,果然安穩了下來,當然這隻不過是一個假相而已,你通過他那亂轉的眼珠就可以看出他正雜子動腦筋呢!果然半分鍾左右的時間以後,他衝著肖銘華說道:“肖局長在泰方市誰人不識呀,我開始還以為看錯了呢,這可是沽源市的地界了,肖局長怎麽會到這兒來做起交警了,嘿嘿,這可真是怪事呀!”
肖銘華當然明白對方打的什麽主意,這麽多年以來,除了在恒陽市做一把手的三、四年時間,他基本都在一線,見過形形色色數以百計的犯罪分子,對於他們的心思再清楚不過了。杜大壯此刻明顯還懷有僥幸心理,他在出言試探,想知道他們抓他所為何事。
肖銘華心裏很清楚,從這一刻開始,他和對方之間就開始了較量,雖說他手上掌握著大量的證據,但要讓這個老江湖開口的話,顯然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他瞪了對方一眼,冷聲說道:“我之所以到沽源市來恭候杜經理的大駕,是因為杜經理在泰方是個有頭有眼的人物,我怕引起太大的反響,那樣的話,我一個小小的副局長可承擔不起相應的責任。”
杜大壯聽了肖銘華的這話以後,心裏吃了一驚,對方這樣說,顯然是在暗指元秋生呀!肖銘華不光是泰方市公安局的副局長,而且還是常務副市長朱一銘的親信,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聲稱承擔不起責任,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盡管如此,杜大壯還是不死心,決定再出言試探一番,千萬不能著了對方的道,他對於警察的管用伎倆再清楚不過了,語焉不詳、若有所指,讓他跟在他後麵轉圈,不知不覺就把帶到溝裏去了,他絕對不會上這個當的。
這麽多年,杜大壯確實跟在元秋生後麵做了不少的事情,但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非常隱蔽,就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黑子最多也隻知道他和市裏的一個大人物有聯係,至於說這個人具體是誰,他並不清楚。這是其一,其二,元秋生作為一市之長,在泰方市又經營多年,要是真有人準備動他的話,他不可能一點消息也收不到。
當年古尚誌做得那麽隱蔽,最終還是被元秋生知道了,在一夜之間,他們就想到了對策,本來準備用古尚誌的女兒來交換他手上的東西的,誰知就在古尚誌在高速入口處準備掉頭的時候,卻發生了車禍,這倒省得他們費勁了。
想到這的時候,杜大壯猛地想起一個人來,那個叫柳翠吟的女人。當年要不是她找到古尚誌的話,根本就不會有後麵一係列的事情,最終出車禍的時候,那個女人卻一下子如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他們雖然費盡心機尋找,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薑華林在泰方市開發元都廣場的時候,和元秋生走得很近,柳翠吟當時作為他的秘書,自然和這邊也有非常深的接觸。杜大壯無法確定這個女人知不知道他和元秋生之間的關係,這會心裏有點沒底,主要是因為這個方麵。
打定主意以後,杜大壯不再遲疑了,衝著肖銘華說道:“肖局,我可是安分守己的公民,並且前段時間剛剛當上采沙集團公司的保安部經理,你這麽做的話,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說法呀!”
杜大壯在說這話的同時,衝著肖銘華抖了抖手上那副錚亮的手銬,同時還表現出一臉的無辜。
肖銘華見對方到這時候仍在裝瘋賣傻,便不準備再和他客氣了。他衝著杜大壯說道:“杜經理,你的身份我也很清楚,不管是現在的,還是之前的,不管是台麵上的,還是見不得人的,我這樣說,你應該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說到這,肖銘華稍作停頓,繼續說道:“至於說為什麽這樣對你,你心裏比我更清楚是怎麽回事,黑子,你應該不陌生吧,他在這看守所裏很是掛念你這個老大,所以我們隻能把你請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