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慶餘說完以後,曲向強在眾人臉上掃了一眼,然後開口說道:“諸位,這幾個職位的情況剛才慶餘部長都為大家做了介紹,下麵我們就來商量一下。我把我的觀點事先擺出來,從中央到省裏都一直強調,幹部的任用主要以能力為依據,在這前提下,再考慮其他方麵,所以我們不用太過拘泥於已有的模式,要從工作的角度實事求是地考慮問題,不拘一格降人才嘛!”
曲向強這話一出,在座的常委們就已經感覺到了,今天的這個會議注定將會有一場龍爭虎鬥了。打定主意的人心裏很淡定,該站隊的時候就站隊,時間遲早不是問題;沒有完全打定主意的人此刻就有點犯難了,真到表態的那一刻,他們該何去何從呢?
聽到曲向強的餓這話以後,朱一銘反而淡定了,對方剛才的那番話看上去說得義正言辭的,實際上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肖銘華。還沒有開始討論具體的人事問題,對方就先把這個觀點亮了出來,看來在這之前確實做了充分的準備。
既然如此的話,那他也沒有什麽和他客氣的了,曲向強的話音剛落,朱一銘就接口說道:“幹部的任用都是有章可循的,不拘一格降人才是必要的,但必須在維持安定團結大局的前提下,尤其是在我們泰方市更是如此。”
既然對方拿中央和省裏的政策說事,那朱一銘當然不甘示弱,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還特意點了一下對方。泰方市前任市長即將麵臨法律的製裁,前任書記也被調到省城雪藏了起來,新班子剛剛搭建起來,要是在這個時候搞出什麽太大的動靜的話,那對上對下可都不好交代。
曲向強想不到朱一銘居然拿安定團結的大局說事,這確實有點讓他感到意外,有心想要反駁一下對方,可一下子卻不知從哪兒開口。
其他的常委們看到討論還沒有開始,書記和市長就較上勁了,看來今天注定要表個態了,要麽靠向曲向強,要麽走近朱一銘,當然暫時不表態,搞個棄權什麽的,也是可以的。那樣做的話,似乎意義不大,除非你鐵了心地去騎牆,否則的話,不如早點站隊。
試想一下,假如這次你沒有表態,接下來不管你最終倒向哪一邊,貌似人家都不會對你委以重任。這是明擺著的事情,能力也好,關係也罷,在這個時候,忠誠才是最重要的。你曾經有過騎牆的不良記錄,那誰還會對你百分之百地信任呢?
想明白其中的關節以後,你就會發現,現場的眾人當中,現在有好幾位費心的程度比曲向強和朱一銘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兩人所要想的就是怎麽找到對方的缺點,盡可能地讓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總之,這心是定的,而那些到現在還沒有打定主意的常委們的心裏就說不清楚了。
會場上出現了短暫的沉默,但隨即曲向強略顯沙啞的嗓音就再次響起,行,其他的我們暫時先停一會再議,現在先集中精力把這件事情商量出一個結果來,我看就先從公安局開始吧,他們有兩個位置要定,一個是一把手局長,另一個是常務副局長。大家看一看,關於這兩個位置有什麽合適的人選可以推薦的。
進入正題以後,會場上一片安靜,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第一個開口,因為你不說話就罷了,隻要發言的話,就必須亮明自己的觀點,否則的話,那等於是找罪給自己受。
別人暫時不說話可以,但政法委書記車懷遠卻不行。撇開這個就是分管的口子不說,之前他也和朱一銘達成了協議,如果這時候往後麵縮的話,那朱一銘會怎麽看他這個人呢?
打定主意以後,車懷遠不再猶豫了,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放,雖是隻發出了輕微的響聲,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還是被他吸引了過來。車懷遠的目的達到以後,開口說道:“書記、市長、諸位常委,前段時間,公安係統也出了一些事情,好在那已經成為了過去,這階段在肖銘華同誌的主持下,工作開展得還是很不錯的,我覺得他應該能夠勝任局長一職。至於說常務副局長嘛,我看許長鵬同誌還是不錯的,他雖然年長一點,但正好和肖銘華同誌形成互補,也算是不錯的搭配了。”
車懷遠之所以把許長鵬的事情扯出來,除了對方是他的人以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告訴其他人,他並不是已經站到朱一銘這邊了,而隻是在和對方合作。雖然未必所有人都會如他想的這樣去想問題,但從他自身的角度出發,這樣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曲向強聽到這話以後,眉頭微微一皺,他覺得這時候要是再不拋出他心儀的人選的話,恐怕接下來連提出來的機會都沒有了。想到這以後,他不再猶豫了,開口說道:“常務副局長的問題不大,我看這個許長鵬同誌應該能夠勝任,至於說局長的問題,大家看公安局政委翟獻堯怎麽樣,他好像在這個位置上的時間不短了吧,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考慮一下?”
曲向強的這話很有學問,肯定了常務副局長,提出了另外的局長人選,這種打一個,拉一個的做法確實老道。這樣一來的話,至少車懷遠不會提出什麽異議出來。至於說朱一銘會怎麽想,他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他這麽做的目的就是衝著對方去的。
要說曲向強提出的公安局政委翟獻堯倒確實是一個有競爭力的人選,如果肖銘華現在不是代局長的話,那十有八九不會有他的戲,這裏麵的道理很簡單。按照公安局的排名來說,政委和局長是一個級別的,隻不過權利略小於對方而已,常務副局長顯然要排在他的後麵,正常情況下,政委升局長,常務副局長升任政委。前段時間屬於特殊時期,元秋生意外落馬,而翟獻堯在局裏一直是一個老好人的角色,在當時那種情況下,絕對鎮不住場子,這才給了肖銘華機會。
這是實際情況,但不是每個人都這樣認為的,尤其是翟獻堯本人。他認為肖銘華之所以取代他成為局長,就是因為人家在市裏有靠山,曲向強到任以後,他便毫不猶豫地靠了上去。市長是你的靠山,那我就找市委書記,你現在隻是一個代局長,這並不意味著我就一點機會也沒有。曲向強正好也需要一個由頭,於是兩人之間便算是一拍即合了。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心裏暗暗點了點頭,看來現實情況和他之前猜想的差不多。他必須想辦法把這種情況扭轉過來,但此時他卻不適合開口。之前他已經頂過對方一回了,這時候要是再針尖對麥芒的話,搞不好當場就能繃起來,那可不是他期待出現的結果。
這不是說朱一銘就怕了對方,而是曲向強初到泰方,如果兩人就把矛盾放到桌麵上來的話,那省裏的領導會怎麽想呢?不管什麽原因,最終都對朱一銘極為不利,畢竟對方才剛來,你就這樣搞,眼裏哪兒還有省領導,置他們於何處呢?
就在朱一銘覺得為難之際,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關於公安局政委翟獻堯這個人,我前兩天和幾個朋友一起吃飯的時候,聽說了一個段子,在這不妨也說給大家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