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車裏的氣氛顯得比較壓抑,朱一銘有心思不想多說話,肖銘華心裏盡管滿是疑問,但對方既然不太想說,他自然也不好多問什麽了。至於說開車的黃振,此刻簡直可以用一頭霧水來形容。他盡管很是不解,但倒也沒有太在意,他要做的就是開好車,至於說其他的倒是不必放在欣賞。
由於出發之前,朱一銘有交代,所以黃振的陳素基本都在一百七、八左右。奧迪的性能是非常強悍的,黃振的車技也沒有任何問題,但為了安全起見,他也不敢再快了,生怕發生意外。
一個多小時多一點,衡陽城已經在望了,這時,朱一銘拿出手機來給歐陽曉蕾打了一個電話。他直接說再有十來分鍾,他和肖銘華就到市裏了。歐陽曉蕾聽後,非常感動,她說,她要再有一個小時左右才能到。
朱一銘聽後,連忙說道:“你慢點開,一切有我,另外讓保姆把孩子照顧好。”
在這之前,歐陽曉蕾已經告訴過朱一銘了,由於不知道要在這待多長時間,所以她那保姆和孩子一起帶了過來。
朱一銘雖然有點擔心孩子,但這種情況下,似乎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總不至於把孩子和保姆留在東方,那樣的話,要是一兩天還行,萬一時間要是長的話,那一定是不放心的。
這會,朱一銘特意拿孩子說事,就是提醒歐陽曉蕾車開得慢一點,言下之意,你車上可不是一個人,還有孩子和保姆呢,一定要注意安全。朱一銘心裏非常清楚,歐陽曉蕾對父母的愧疚之情,她從當年離開恒陽以後,回去的次數屈指可數,現在聽到父親猛地得病的消息,這心裏更不是滋味。
歐陽曉蕾顯然是明白朱一銘的意思了,在電話那頭說道:“你放心吧,我知道了,你過去了,我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我這就把速度降下來。”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露出會心的微笑,壓低聲音對著手機說道:“放心,一切有我,不會有事的。”
歐陽曉蕾聽到這話以後,倍感欣慰,她想了想,開口說道:“一銘,恒陽現任的市長趙光明,你知道這個人嗎?”
“趙光明?”朱一銘重複了一遍這個人名,然後說道:“聽說過這個人名,但是沒有打過交道,他怎麽了?”
雖說恒陽是朱一銘的發跡之地,但自從離開了那兒以後,他就很少關注了,最多就是知道一些他熟悉的人的近況,至於說那些後來的官員,他則沒有留意。
這是朱一銘一貫的原則,走了就是走了,沒必要再想著對別人去指手劃腳神馬的。他現在是泰方市的市長,實職正廳,和泯州市的書記、市長是一個級別,但盡管如此,他也沒想著去曾經生活和戰鬥過的地方走走看看。
這次回恒陽,隻是一個意外。要不是歐陽曉蕾的父親出事,他是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恒陽的,他不想那麽做,也沒那個必要。
聽到朱一銘的話以後,歐陽曉蕾並沒有回答,隻是在電話那頭淡淡地說道:“沒事,我也就是隨便問問,好,就先這樣吧,不和你說了,我這邊還要開車呢!”
歐陽曉蕾顯然不想就趙光明這個人再繼續說下去,所以便以開車為借口,準備掛電話了。朱一銘如果連歐陽曉蕾的這點小心思都看不出來,那這麽多年的官場可真是白混了,但他並沒有繼續追問對方,而是說了輕聲說了一句再見以後,等對方掛完電話,他才摁下了“NO”鍵。
朱一銘收起電話以後,看了肖銘華一眼,問道:“銘華,剛才曉蕾在電話裏麵提到了一個人——恒陽的市長趙光明,你對他了解嗎?”
肖銘華在恒陽待的時間要比朱一銘長得多,而他在那的時候,趙光明就已經是恒陽的市委副書記了,他對這個人還是很了解的。
“趙光明是從市裏調到恒陽的,過去以後,直接就任市委副書記,前兩年,班子調整的時候,一舉坐上了市長的位置。”肖銘華開口說道。
“哦,市裏有人罩著?”朱一銘問道。
他這話問得比較直接,車裏就他、肖銘華和黃振三人,絕對的自己人,也就沒有必要搞那些彎彎繞了,直接開口問了。
“恩!”肖銘華回答道,“李書記對他很是照顧,我記得他來恒陽的時候,組織部任部長親自送他下來的。來了不到一個月,朝運書記就到恒陽調研來了。”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眉頭微微一蹙,他不清楚,歐陽曉蕾剛才問起這個人的目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問的。他現在也沒什麽好著急的,畢竟已經就到恒陽了,不管有什麽狀況,到那一看,就清楚了。
想到這以後,朱一銘對肖銘華說道:“銘華,你給夏阿姨打個電話,問問她們現在在哪家醫院呢?”
歐陽曉蕾的媽媽——夏紅梅,曾經是恒陽機械廠的副廠長,也算是恒陽的風雲人物,不過急年前就已經退休了。朱一銘想的是他冒然打電話過去有點不太合適,盡管歐陽華和夏紅梅可能知道一點他和歐陽曉蕾之間的事情,但如果他猛地一下子打電話過去,對方可能有點不適應,肖銘華打的話,則沒有任何問題。
肖銘華的妻子李倩和歐陽曉蕾是閨中密友,由於她們兩個女孩走得比較近,使得兩家人之間的關係也很融洽。當年,肖銘華還在恒陽的時候,可沒少往歐陽華的家裏跑,幫他們處理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在肖銘華打電話的時候,朱一銘的腦海裏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泯州市的市委書記,被泯州人稱為不倒翁的李朝運。很多人都以為上一次換屆的時候,他可能會下來了,但最終的結果是卻是濤聲依舊。
說實話,李朝運留給朱一銘的印象並不是太好,不為其他的,隻為當年他將李誌浩和他都趕出泯州一事。雖說隔了這麽多年以後,再來看當初的這件事情,對於李誌浩和朱一銘來說,都未見得是一件壞事,但不管怎麽說,當年李朝運的的那個動作,朱一銘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就在朱一銘憶往昔之際,肖銘華已經打完電話了,他對朱一銘說道:“一銘,問清楚了,他們在市人醫呢,不過好像還沒有住進去,電話裏麵亂糟糟的,不太聽得清楚,我們還是快點過去吧!”
肖銘華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急,他剛才從電話裏麵聽出一絲不對勁來,隻不過當著朱一銘的麵子,並沒有說出來。
朱一銘輕嗯了一聲,剛準備讓黃振加速,隨即放棄了這個念頭,開口說道:“黃振,靠邊停車,恒陽的路況你不熟,下來,我來開。”
黃振知道老板心裏很著急,盡管覺得這麽做有點不妥,但他還是把車停到了一邊。朱一銘剛準備下車,耳邊卻傳來了車門打開的聲音。肖銘華邊開車門,邊說道:“怎麽能讓你堂堂一個市長來開車呢,我來吧!”
不等朱一銘回答,肖銘華就下車去了。
肖銘華對於恒陽的大街小巷是非常熟悉的,再加上打完那個電話以後,覺得有點不對勁,心裏很是著急,所以車速提得很快。一路上,可以用橫衝直撞來形容,遇到紅燈也不管不顧,隻要夠一個車身的距離,他就直接開出去了。
此刻,肖銘華隻有一個念頭,快點趕到市人醫,至於說交通法規神馬的,早被他丟到腦勺後麵去了,隻要不出交通事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