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強雖然也知道省委書記之所以這麽說,也是因為一時氣氛,但也不排除這事要是搞不定的話,人家真向他出手。他嚴肅而又認真地承認了錯誤之後,又做出了一番承諾,這才掛斷了電話。
按照馬啟山之前的交代,曲向強立即又撥通了對方的電話,將剛才和省委書記通話的情況,詳細地向對方做了一個說明。
得知陳.元奎的態度以後,馬啟山也不淡定了,他在電話裏麵提醒曲向強,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被埋的建築工人盡快就出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同時,還必須考慮善後事宜。
最後這句,馬啟山說得很含糊,但曲向強卻聽懂了對方的意思,這麽大的事情出了,總的有人出來承擔責任。作為承建方,東萊集團這次注定是栽了,但具體栽到什麽程度,現在還不好說,畢竟要等最終的事故認定報告出來以後,才能知道他們該承擔什麽樣的責任。
除了東萊集團以外,市裏這邊肯定也得有人出來承擔責任。從曲向強的角度來說,他當然希望朱一銘的人,或者幹脆就是朱一銘本人來承擔這個責任,但事實上,這基本是不現實的。
東萊集團和他之間的關係非常密切,再說,當著眾人的麵,他和朱一銘曾經明確地劃分過責任,東萊的事情由他負責,弘昱的事情由對方負責。現在東萊的工地上出事了,卻讓人家來承擔責任,這顯然是不現實的事情。
至於說常務副市長賀齊,這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對方和朱一銘之間一直走得很近,並且自從他和朱一銘之間劃分過責任以後,賀齊基本就隻過問弘昱這邊的事情,而東萊那邊的事情,一直由施為民負責的。這個時候,想讓對方來承擔責任,同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曲向強思前想後了好一陣以後,他得出了一個非常明確的答案,要想找一個人出來承擔責任的話,施為民無疑是最為合適的人選。雖然對方是他的人,並且為了能讓他成為常委,他可以說是煞費苦心,但目前這種條件下,實在沒有比施為民更合適的人選了。
要想保車,就必須丟卒,千百年前,老祖宗就總結出來這條規律了,這對於今天的事情,依舊有非常重要的指導意義。
做出這個決斷之前,曲向強又讓他的秘書去打聽了一下,政府這邊之前召開市長辦公會的情況,因為他剛才從朱一銘、賀齊等人的話語中,聽出了一點門道,似乎施為民當時說了一些什麽。既然決心讓對方承擔責任了,那這些細節一定要搞清楚,這樣才能確保計謀成功。
聽到秘書的匯報以後,曲向強的心裏很有幾分欣喜之感,想不到在這之前,施為民竟主動提出,由他負責安置房建設工地的安全。這消息給曲向強的感覺就是他想睡覺,就有人給遞枕頭了,真是老天有眼呀!
在開會之前,施為民竟然還沒有過來,曲向強當即就打定主意了,如果對方在開會的過程中過來,那他就如此這般地去做。如果施為民乖乖出去,那就等於承認了他在這件事情上的過錯;如果對方不肯就範的話,那曲向強就準備當眾發飆,非得把這事在施為民身上做實了。
本來他的想法是很不錯的,不管對方做出哪個選擇,他都有應對之策。誰知朱一銘卻從半路殺出,找了一個讓人蛋疼不已的理由,把施為民給支出去了。曲向強盡管心裏很是不爽,但卻一點都不能表露出來,剛才朱一銘不光幫施為民解了圍,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照顧了他曲向強的麵子。在這種情況下,他如果還衝著對方開炮的話,那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就在曲向強在思考對策之際,朱一銘悄悄地打量了對方一番,當看到對方的表現之時,他進一步堅定了之前的信念。曲向強之所以衝施為民光那麽大的火,一定是另有所圖,至於說他想的是什麽,那可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
事情到現在為止,尚未有定論,已經有人在謀劃如何脫身了。曲向強的這個做法讓朱一銘很是不爽,他決定在這當中做點什麽。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曲向強是想讓施為民站出來承擔這個責任。這本來對朱一銘來說,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畢竟責任總歸有人來承擔,而現在推出來承擔責任的人不但和他沒有關係,而且對其在政府裏麵樹立威信還大有裨益。
這本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但曲向強的表現卻太過積極了一點,這就不得不讓朱一銘問一個為什麽了。他一直堅信一個真理,那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曲向強的做派如此反常,這裏麵要是沒有一點名堂的話,顯然是說不過去的。
朱一銘覺得現在對他而言,如何利用好施為民這個人就是非常關鍵的事情了。在這之前,他就聽賀齊和王勇說,這段時間,施為民和曲東走得很近,而作為曲家未來的掌舵人,曲東一定是知道不少東西的。如果從這個角度出發的話,是不是可以探知到曲向強藏著的那個“妖”到底為何物。
這當然隻是朱一銘的一個初步想法,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救人,至於說下麵究竟該如何實施,還要看事情的發展,他這也算是防患於未然了。
這個臨時辦公會前後開了一個小時左右,與會的常委們除聽取事情發生、發展的經過以外,主要就是商量下麵該如何開展工作。這些工作複雜而又繁瑣,再加上關聯到方方麵麵,所以研究起來很是費勁,折騰了好長時間才勉強搞定。
會議剛剛開完,省裏專業救援隊的人便到了,不得不說,對方的效率還是挺高的,除了自身強烈的使命感之外,李誌浩的電話也發揮了一定的作用。不管你屬於哪個部委辦局,副省長的麵子總是要給的。
由於事情非常緊急,救援隊的人到這以後,隻是簡單地和地方領導交流了兩句,就投入到緊張的救援當中去了。了解了情況以後,救援隊的袁隊長就提出,必須要搞清楚十三個工人的大概位置,然後用大型挖掘機開挖出一條通道出來,這樣才能更為有效地開展救援工作。
正在他和曲向強、朱一銘進行商議的時候,曲誌全趕到了現場。根據他之前掌握的情況,大體摸清了工人所處的位置。這樣一來的話,事情就好辦了,袁隊長果斷地組織挖掘機進行施工,他們則製定具體的搜尋方案。
到三點半左右的時候,一條高低不平的道路總算是清理出來了,挖掘機將周圍能清理掉的東西全都清理幹淨了,下麵就到了救援隊和消防、武警官兵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經過好一陣忙碌以後,曲向強和朱一銘得到消息,說是通過生命探測儀已經發現了被埋的工人。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大家都長出了一口氣。雖然不清楚究竟還有多少人活著,但有一個可以肯定,至少這是三個人沒有全軍覆沒。
得到這個消息以後,曲向強和朱一銘都按捺不住了,從臨時指揮部裏出來,往現場走去。
此刻要說比曲向強和朱一銘還要緊張的,那當然是施為民了,這十三個工人的生死存亡直接關係到對他的命運,他當然比任何人都要關心。雖說通過曲向強剛才的表現,他已經感覺到了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他都必須承擔這個責任,但責任輕一點的話,當然對他更為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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