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小姐,你這就是無理取鬧了。怎麽說著說著還要咒我死呢?況且那句話好像不是這麽說的吧?應該是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揚益歎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地轉過頭來說道,麵對這個無理取鬧的電視台大美女記者,他有種頭大如鬥的感覺。
“對你這種人,沉默的死亡太溫和了,就得用爆炸的方式,炸成一千塊一萬塊的,讓你在這裏裝酷,玩深沉,好了不起似的。”
莊玉兒恨恨地說道。
“你還有完沒完了?得得得,算我怕你,我走。”
揚益有種肺疼的感覺,喘了口長氣,真是打不起,罵不起,胡攪蠻纏不講理。
他收拾了一下東西站起來,準備走人。
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你幹什麽?你以為就這樣可以一走了之嗎?你不能走,坐下。”
莊玉兒怒氣勃發地站起來,擋在了揚益的麵前。
她的身量雖然沒有謝雨馨,也最少也有一七零了,剛及膝彎兒的素素白裙下露出了一雙潔白如玉的小腿,看上去驚心動魄。
嫩藕般一條白生生的胳膊就死命地抓住了揚益的衣襟,讓揚益有些哭笑不得。
“唉,小姐,你倒底想幹什麽啊?哭也哭了,罵也罵了,發夠大小姐脾氣了,還想讓我怎麽啊?”
揚益頭大如鬥,隻能無奈地坐下,歎口氣問道。
“你給我坐下。我告訴你,出道這麽多年,我還從來沒有采訪失敗的記錄,你憑什麽不接受我的采訪?憑什麽這麽挫傷我工作的積極性和自尊心?現在我就采訪你,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莊玉兒索性挨著揚益也坐在了他的鋪上,刁蠻任性地說道,名記者和千金大小姐的雙重執拗脾氣犯了,她在這裏跟揚益杠上了。
“你沒搞錯吧?采訪失敗不失敗,工作積極不積極的,那好像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好像沒有半點關係吧?做為一名標準的國家公民,我好像有拒絕采訪的權利,你逼著我要進行采訪,這個是不是有些過份了?同時也不符合新聞行業的行業規則吧?”
揚益簡直都要被這個強悍的美女記者給逼瘋了。
“我不管,今天我不采訪到你就絕對不會罷休,讓新聞行業的規則見鬼去吧,我莊玉兒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莊玉兒強橫地說道,說著話,已經把隨身攜帶的DV機再次掏了出來,同時把錄音筆也已經準備好了。
“你,你這不是霸王硬上弓麽?”
揚益氣壞了,擋著鏡頭不讓拍,有些惱怒地說道。
如果不是看在對方是個女孩子的份兒上,他早就強行甩開她走掉了。
“就硬上弓了,能得到我的采訪,你應該感到榮幸。要知道我平時采訪的都是社會各界的名流,黨政機關的首腦,你偷著樂吧。”
莊玉兒皺了皺小鼻子,眼神裏閃過一絲得意地說道。
“誰稀罕哪?”
揚益心底狂翻白眼。
“像你這
麽霸道的記者,我還真沒看見過。”
揚益呼出口長氣,有些心煩意亂的。
“沒見過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
莊玉兒開始將DV對準了揚益,邊和他鬥嘴邊說道。
“我就納了悶了,怎麽剛才麵對那夥歹徒的時候那麽軟弱無助的,現在對我卻這麽凶狠霸道的,我是該你的還是欠你的啊?”
揚益終於忍不住了,反唇相譏道。
“你……”
莊玉兒的神色變了,被揚益這無意中的一句話擊中了心門。想起了剛才那個歹徒想強.暴自己的場景,麵子上掛不住,心理上又後怕,登時便忍不住連羞帶氣,再次趴在桌子上哭了昏天黑地。
“這還有沒沒完啊?怎麽哭起來沒頭了呢?”
揚益覺得這位大美女記者有點煩人,不過,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傷心模樣,又想想剛才能讓每個經曆過的女孩子都會一生噩夢的那一幕,禁不住又感覺她有些可憐,直覺地感到自己像是說錯話了。
可這沒辦法,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怎麽收啊?況且他也不準備收,更不準備道歉,因為,這個時候火車已經進站了,即將到達他此行的終點,A市,他要下車,避開這位死纏爛打的莊玉兒大小姐。
她愛哭,就讓她在這裏哭個夠吧,自己正好趁著這個機會“逃走”。
“你這混蛋,你取笑我,你侮辱我,我跟你誓不兩立。”
莊玉兒捶著桌子大哭不止,哭了半天,又伸出了手去,“給我紙巾。”
伸了半天的手也沒人搭理她,莊玉兒抬起了淚水滂沱的小臉迷迷瀠瀠地向四周瞅去,身旁哪裏還有揚益的身影?倒是車窗已經四敞大開著,透過窗人,在擁擠的人群中,莊玉兒分明看到了一個瘦削的背影一晃之間消失不見了。
“你這混蛋,你這該死的,快給我回來。”
莊玉兒又急又氣,扒著車窗大喊,可是,徒然惹來了一群人驚詫異地回頭而望,人家揚益又哪裏還會再回頭忍受她的蹂躪與折磨?
“該死的,你等著,我會找到你的。”
莊玉兒揮舞著小拳頭在那裏發誓,小臉氣得煞白,看來是真怒了。隻是讓人搞不清楚的是,她為什麽對這個救命恩人不領情不道謝的,反而要這麽跟他杠到底?
“真是女人心,海底針,沒想到這樣的女人都會纏夾不清。”
揚益鑽進了人群時回過頭去,還依稀看到了莊玉兒在窗外憤怒呼喊的場景,心裏苦笑搖頭。
沒錯,揚益是跳窗而去,他實在受不了這個女孩子的刁蠻任性,不得不跳下車窗落荒而逃,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不過,逃跑歸逃跑,或許是忙中出錯,或許是天意,揚益在跳窗而去的時候,很不幸地被車窗刮落了一樣東西,隻是他自己卻不知道。
莊玉兒賭著氣,也在收拾東西,準備下車了。不過,就在提起包要走的刹那,她的眼睛瞪圓了。
“咦,誰的錢包?”
莊玉兒在原本屬於揚益的那
個淩亂的下鋪上發現了一個黑色的男式錢包,拾了起來。
“唔,好漂亮的警花美眉。”
莊玉兒好奇地翻開了錢包,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夾在透明塑封裏麵的女孩子照片,她在燦燦地笑,笑得那麽陽光,那麽燦爛。
“揚益,A市,220822……,嘻嘻,揚益呀揚益,讓你裝深沉玩冷酷,這下看你還現不現形。”
莊玉兒的眼睛裏突然間有了一絲笑意,因為,她看到了一張身份證,更看到了身份證的像片,沒錯,就是那個裝酷裝深沉的男人。
不過,即將合上錢包的時候,她又看到了那個漂亮到冒泡的女警花的相片,心底不知為什麽就泛起了一絲酸酸的感覺,像是嫉妒,或是其它的什麽感覺。
“切,剛看上去還行,細看一點都不好看。”
莊玉兒撇了撇嘴酸溜溜地說道,又跟這個相片較上了勁。
隨手從包包裏掏出一麵小鏡子,左右照了照,又捋了捋頭發,“啪”的一聲將錢包合起來,拎著小巧的提包下車了。
揚益都快急瘋了,因為他的錢包不見了。
不,那不僅僅是一個錢包,而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是一縷能夠溫暖他下半生的溫情,是謝雨馨留給他的一顆心,是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的念想,可是,現在卻丟失了,他甚至想不起究竟丟到什麽地方了。
“紫萍,我混蛋,我無能,我不是人,我把你送我的錢包給弄丟了……”
揚益站在大街上痛哭失聲,他真想一頭撞死在路旁的電線杆子上。
巨大的痛苦撕扯著他的心,讓他痛不欲生,他一次次地悲呼著謝雨馨的名字,茫然失措地走在大街上,甚至對撲麵而來狂鳴笛聲的一輛輛汽車都視若無睹。
“我混蛋,我該死,我真是個廢物!”
揚益揪著自己的頭發,邊走邊哭,邊哭邊罵,這一刻,他倒真像個十足的瘋子。
在家裏躺了一天一夜,等再起來時,揚益已經餓得頭昏眼花了。
勉強從家裏找出了幾包殘存的方便麵,揚益燒開了水煮好,隻吃了幾口,倏然間,淚水便緩緩地流了下來,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馨馨,馨馨,馨馨……”
瘋狂累積的思念在瞬間爆發,多重傷痛襲上了心頭,讓揚益有一種流離失所的崩潰感覺。
撫著懷裏的那塊黃色的溫馨,揚益胸中大慟,痛哭失聲,這一刻,他是如此的想念那個曾經給過他溫暖,讓他重新體會到什麽是愛情的女孩子,雖然短暫,卻是永恒。
可是,一切,終究已經去了,再也不能回來了,揚益的心,好痛。
“馨馨,馨馨,馨馨……”
揚益將那條小小的**,捧在胸口上,一時間悲不能遏,哭了一個昏天黑地。
當他再次醒來時,又已經是一天一夜過去了,拉開窗簾,滿天的陽光照射下來,給他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她說,你要好好地活著,這樣才對得起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