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之距,對於全力施展《風影決》的龍飛來說,那是片刻的事。
一陣風刮過,林中樹葉沙沙作響,樹枝也嘩嘩搖晃。有一棵樹卻紋絲不動,連樹葉都未曾震動半分。
“你已深中劇毒,讓我來幫你解毒吧!請你全身放鬆,體內元力與神念力都靜止不動,不要抵抗我的元力治療。”那陣風圍著不動的樹刮了一圈,隨後漸漸顯露出一道白色人影,正是龍飛。
“卑鄙、惡毒的…人類,你給我…混!”聲音氣若遊絲,斷斷續續,說話的竟是那棵不動的樹。
“我若不救你,你不出半個時辰必死無疑。你一個將死之人,難道還怕我謀害於你?”龍飛淡淡地道,語氣卻極為真誠。
“不用你管,死就死!我重木一族豈有貪生怕死之輩?”樹人說此話時竟未有斷斷續續,聲音雖弱卻充滿著堅定之意。
“悍不畏死,有種!不過你這樣做不是英雄所為,乃莽夫作派。看你情形一定深負仇恨,若你連命都沒了,如何報仇?再者我與你有仇嗎?”龍飛表情平淡,但句句直擊對方心坎,力求盡快勸說樹人接受治療。
“哼!”樹人輕哼了一句,不再說話,顯然已無話反駁,聲音中透出來的情緒則似乎平和了一些。
“我看不如這樣,你先接受我的治療,待毒化解以後,你若還不相信我的話,咱倆各走一方,各不相欠如何?”龍飛見樹人心已被說動,趁火打鐵地道。
“唉!你動…手吧!我大不了一死…而已。”木人輕歎一聲,說話的聲音又斷斷續續了起來,隨後幻化成一名樹人。此樹人,頭部以下與人無異,頭卻如樹冠,堆蓋一頭樹葉;麵部木質化不能顯露出半點表情,鼻眼口都宛如雕刻一般極其僵硬。
龍飛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右手隨即從腰間儲物袋中取出一顆辟毒丹,緊接著《元化磁波》一運轉,一股強大的磁化元力瞬間將右掌托著的辟毒丹擊成黑色塵霧且包裹起來,形成一個拳頭大、淡黃色能量團。隨後,龍飛神念一動,淡黃色能量團緩緩飛至樹人那樹冠狀的頭頂,爾後直落而下,瞬間沒入樹人腦內。
“啊!”
樹人栽倒在地,慘叫連連,雙眼緊閉,身體在顫抖中於地麵上翻滾不停。
一個多時辰後,樹人卷曲在地,雖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但神色卻平和許多,那漆黑如墨的皮膚也轉變為自己的皮膚本色褐色。
又過了片刻,樹人的身體漸漸舒展且停止顫抖,爾後緩緩睜開了那幹澀的雙眼。
“多謝道友救命之恩!之前多有得罪,還請責罰!”樹人搖晃著身子站了起來,爾後單腳跪地,恭手作揖道。
“道友快快請起,在下救你乃舉手之勞而已,豈敢受你如此大禮!我叫龍飛,不知道友如何尊稱?為何被此等怪毒毒倒於此地?”龍飛連忙雙手扶起樹人,肅顏地道。
鐵柱被龍飛扶起身後,一臉悲憤地歎道:“唉!在下叫鐵柱,乃重木族鐵力木靈。前日是重木族一年一度的迎新節,全族人從四方八方會聚一堂共慶新年的到來,這本是一個歡天喜地的日子,可是卻成了我重木族的大災日。當天晚上,我族按照慣例舉辦了一個全族性的守歲篝火晚會。晚會上,我重木一族十餘萬族人齊聚重木廟堂廣場載歌載舞,角技鬥酒,甚是熱鬧。正當全族人推杯換盞,酒意正酣,精神極度放鬆之時,突然廣場四麵同時刮來一股狂風,瞬間衝撞於眾族人聚集處,大家酒中驚醒正詫異之時卻紛紛中毒倒地。我與族長等幾位脫元期高手憑借強橫的元力壓製體內的毒氣漫延,衝出了毒氣籠罩範圍,可是卻遭到十多名黑衣蒙頭蒙麵人的圍攻,令人詫異地是他們對深中劇毒以致實力大跌的我們竟圍而不殺。最後,族長情急之下,拚著元力耗盡以致毒發身亡之險,施展我族絕技《重天厚地決》斬殺數名黑衣蒙麵人,雖破開了他們的圍攻且揭露了凶手真容乃是人類,但自己卻毒發倒地生死未卜。我們四名脫元期高手事先得到族長的死令,故不顧族長安危趁機分逃各方,以求請來援兵解我族之難。而我躲過黑衣蒙麵人的追捕逃到此處,怎奈毒氣衝腦無法壓製,最後毒氣爆發被迫化為本體止足於此地。唉!現已過去了兩天,族長與眾族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龍飛聞言,略作思索,安慰道:“鐵道友,你不必過於悲傷,剛才聽道友所講,黑衣蒙麵人對你們幾位脫元高手圍而不殺,想畢是對你們重木族有所圖,那麽可以推斷出你的族長及族人現在應該無生命之憂。”
鐵柱聽到龍飛的話,眼珠隨之一亮,眼神頓露恍然之色,隨即連忙雙腳跪地,對著龍飛重重地叩了一響頭,焦慮地道:“道友法術高深能化解此等奇毒,在下叩請道友救我重木一族!”
“鐵道友行如此大禮可是折煞於我呀!快快起身!救民於急難本應是我等修真之人的責任,你現帶我去,我定盡力而為。”龍飛雙手再次扶起鐵柱,連忙說道。
“道友大義,乃我族之萬幸,請隨在下而來!”鐵柱抱拳鞠躬,隨後禦著一截約三丈長的黑木急飛向北方。
龍飛腳踏青霜劍緊隨而去。
一路忽左忽右地飛奔,毒氣隨之越來越濃,原本肉眼不能辨之的毒氣,此時已變為了淡淡黑煙。鐵柱早已屏住了外呼吸,進入內呼吸,以肌膚元力抵止毒氣的入侵。龍飛有辟毒靈甲所散發的銀白色光罩防護倒也無礙。
修士達脫元期後,便有了天賦神通內呼吸。外呼吸,以口鼻呼吸;內呼吸,亦叫體呼吸,是以皮膚呼吸。
一個時辰後,鐵塔收起黑木落入地麵,轉頭望向也收劍落地的龍飛,右手指向前,充滿敬意地傳音道:“前方約百裏遠處就是廟堂廣場,不知道友有何良策?”
“鐵道友無須客氣,你直接說出你的想法。”龍飛望向鐵塔所指方向,心中知道鐵柱一定已有計策,隻是客氣地征求自己的意見,故直接要對方道出。
此時,龍飛由於敵情不明,為免打草驚蛇,故神念探測範圍控製在十裏直徑。
“既然這樣,在下就說自己的所想,不足之處還請道友指教。我的想法是:道友在此等我,先由我一人進去一探,待探明情況後再與道友商量對策。”鐵柱帶商量的口氣傳音道。
“道友無需擔心我的安危,我自有辦法隱匿氣息及隱藏形跡,我們還是一同前往吧!”龍飛微微一笑,隨即傳音道。
“既然道友執意要隨我一同前去,那由我在前方探路,道友在後跟隨。若遇難以化解危機,道友不要管我直接離去就行。”鐵柱鄭重地傳音道。
龍飛未再說話,也未矯情,心有所動地微微點了點頭。
隨後,龍飛兩人徒步而行,不一會兒就前行了二十餘裏,突然發現前方有幾棵在移動的樹。
“那是紫檀木靈。此地毒氣極其濃鬱,他們之前已中毒,可為何還能若無其事地行走呢?”鐵柱一臉迷惑地傳音道。
此時,龍飛與鐵柱為防神念中毒,故神念都收斂回念海之中,不敢外放探路。
“我先探測一下看看!”龍飛話一說完,《元化磁波》隨即運轉,迅速磁化一股元力包裹住一絲神念,眨眼之間激射入前方一棵紫檀木靈體內。片刻,龍飛頓露恍然之色,若有所思地道:“這些紫檀木靈的確已中毒,而且中毒極深,他們腦中‘泥丸宮’內的神識已完全被毒化,現都成為了行屍走肉,要想解他們的毒非常之難。如此看來,黑衣蒙麵人一夥真正目的不是消滅重木族,而是掌控重木族。”
“那接下來如何行事?”鐵柱一聽,心中頓急,連忙傳音問道。
“還是老樣子,你在前方行走,我隱匿氣息與行蹤在後麵緊隨。不過,這次你要假裝中毒的樣子大模大樣地向廟堂廣場行去。”龍飛嘴角一挑,隨即傳言說道。
“你是想突然襲擊,瞬殺守護此地的敵人,以解族人之危?”鐵柱思索了片刻,微微點了點頭傳音道。
“不錯,如果敵人之目的是為控製重木族的話,肯定不會派重兵駐守此地的。因為一方麵怕萬一對重木族控製失敗,而造成已方意想不到的大批人員傷亡;另一方麵,更怕被其它族族人發覺,從而引起木靈族高層的注意。”龍飛傳音語速很平緩,頓了一下,爾後又頗為自信地道:“所以由你在前麵誘敵,我在後麵暗中行雷霆之擊,我想定能在敵人控製全部中毒重木族族人圍殺我們之前,瞬殺敵人。”
“此計甚妙,我們現在就行動!”
鐵柱話一說完,目光隨即變為呆滯,手足僵直得宛如機械,看似漫無目的地向廟堂廣場緩緩行去。
龍飛《萬物化無決》極力運轉,氣息如無;《風影決》一展,身快變風,在鐵柱周邊不遠處不停地來回吹過。
一路之上,鐵柱碰到不至十拔重木族族人,這些人都宛如行屍走肉般遊走於如濃霧般黑色毒氣迷漫的叢林之中,都沒有意識,互相碰麵即不說話,也不攻擊對方。
一個時辰後,鐵柱終於踏入了廟堂廣場。
“吳長老,又歸來了一條大魚,哈哈!”一道獰笑聲隨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