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具屍體全身突然顫抖一下,袂央差點沒被嚇得往後退去,但她依然忍住了內心的恐慌,深深了吸了一口氣。由於光線不好,那具屍體的顫抖沒有被黑老頭發覺,黑老頭隻是坐在一旁等著袂央換好靈符,再給屍體們找個“住處”。
給屍體換靈符也是有講究的,先貼新的靈符,才可將舊的靈符換下來,袂央看著兩張秘笈上的描述之後,將新的靈符貼了上去,然後準備將舊的靈符扯了下來,待得袂央扯下舊靈符,身前的屍體竟然伸出僵硬的手,把袂央手中那兩張秘笈給搶了去,袂央大愕,往後退了一步,拔出負在身後的長劍。長劍出鞘,黑老頭連忙站了起來,道:“怎麽回事?”
袂央胸口起伏,將手中的燈籠放在案上,雙手握著長劍道:“這屍體會動,待我做法將他鎮住。”
黑老頭沒有任何反應,比起袂央的恐慌,他倒平靜得多,借著那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燈火,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袂央揚劍指著屍體,靈符穿在劍身上,“太上老君急疾如律令!”袂央輕聲一喝,準備將劍尖刺進那屍體的腦門,但在她猝不及防之時,屍體雙手又揮動了一下,劍尖竟然會扭轉回來,劃到了袂央的手臂。
“袂央小師父,這屍體我感覺你鎮不住啊!”黑老頭麵無表情的說道。
袂央倒吸一口氣,沒有回答。看著屍體手中緊握的秘笈,她連忙伸手去搶,奈何她如何使勁,也撬不開屍體的手,她適才被劃傷的手臂滲出了鮮血,滴在了屍體身上。
忽然屍體一聲大吼,他張嘴間竟然有個珠子般的東西掉了出來。
袂央一驚,連忙撿起那顆珠子,身前的屍體已然變得躁動不安。“黑老頭,以你多年的經驗,你說眼下該怎麽辦?”袂央冷冷的問道。
“屍變啊屍變,你是辰砂沒敷好還是買的是冒牌貨?這屍體要狂暴了啊!”
聽黑老頭這麽一說,袂央回頭望著他道:“我敷在屍體上的辰砂,可是上品,絕無假貨之說。”黑老頭轉過身去,道:“那就是你法術太淺鎮不住。”袂央氣結,看著正在原地狂躁的屍體,蹙緊眉頭,臉上帶著一些怒色,她又取出一張靈符,將它點燃穿在劍上,往屍體刺去。
“疾!”袂央大吼,將劍尖抵在了屍體麵門上,可是無論如何也刺不進去。“疾!”還是沒有任何進展,眼前的屍體還在狂躁,但也沒作出任何反擊,仿佛是在蓄勢待發。
“疾!疾!疾……”效果還是一樣,沒有任何作用。袂央有些急了,收回長劍,茫然的說道:“看來真是我法力不濟,法力不濟啊,我太弱了……太弱了……黑老頭,如何是好?”
黑老頭望向門外,發現夜空竟然有七種怪異的光帶向月亮匯聚,令人看得眩暈,黑老頭終於臉色大變,連忙道:“眼下我有一上策,你要不要聽?”
“速速說來!”
“那就是快逃啊!”說罷,黑老頭拔腿就跑,幾下功夫就消失在袂央的視線中。
袂央再次氣結,眼前的屍體周身突然發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嘭!”的一聲,一股強大的氣流將袂央震得往後飛去。
袂央隻覺得周身疼痛無比,好似肢體散架一般,手中還握著適才從屍體口中掉下來的珠子,她看著珠子,珠子沒任何光澤。
袂央沒有多想,當下便將那珠子胡亂塞進自己的布包裏,這下她沒任何心思管這顆珠子,她的雙目鎖定在那狂躁屍體手中的兩張秘笈。那屍體被金光籠罩,周遭源源不斷的光華匯入他的身體,他狂笑幾聲,似乎很是痛快。
“還我秘笈!”尋常人見到這種現象,早就會嚇暈過去,誰知袂央卻是膽大包天,此時士氣洶洶的樣子。
那屍體不知是聽不懂人話還是無視袂央,他渾身金光閃爍,往屋外跑去了。袂央連忙掙紮著站了起來,追出門外,而當她走出門外之時,眼前的一切令她震驚不已。
隻見夜空變得特為明亮,天空暗紅、深紫、深藍、亮灰、土黃、深褐、黝黑,一共七種光帶盤旋在月亮周圍,月亮變得比以往要亮要大,發出刺眼的光芒。狂風呼哮,野獸野鳥都發出低沉的騷動聲響,袂央一身冷汗,雙腿發麻得無法動彈,愕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具屍體抬起僵硬的頭顱,望向天空高懸的圓月,他微微張口,月亮那兒竟發出一道光柱,向屍體注射而來。
一時間,屍體發出興奮的叫聲,地麵晃動不止,若是屍體吸取了月亮光華,那它對人間的威脅就非常之大。
也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一道閃電狠狠地往屍體劈來,既而便是一記驚雷聲響,屍體一聲慘叫以後便一動不動,那從月亮發出的光柱也倒了回去。
“天譴!狂屍遭天譴了!”袂央一時之間不知是震驚還是興奮,見屍體恢複適才宛如雕像的樣子,懸在心中的石頭不由得落了下來。看著不遠處屍體手中還握著自己的秘笈,袂央有些防備地走了過去。
陰風呼呼地刮著,天空適才的七種色帶也消失不見,月亮又恢複了以往的樣子,這麽一瞬之間,變得安靜不已,隻能聽見冷風呼嘯。
眼看袂央已然靠近了那不作動彈的狂屍,她正要伸手去取出自己的秘笈之時,一股森然的殺氣立馬傳來,周圍的樹林被這股殺氣震得沙沙作響。
袂央暗呼不好,認為這殺氣是由這狂屍散發而出,她心裏咯噔一下,打算快速取出秘笈就快快逃逸。袂央伸出手,但竟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生生地擊中了她的手背,疼痛傳來,袂央反射性的收回手臂。
那股強烈的殺氣繼續蔓延著,那種森然的恐懼氣息令袂央後背的長發都飄飛起來。袂央正在詫異的時候,自己前方不遠處竟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你若想活命,我勸你還是不要碰這屍體的好。”這聲音生冷之中,卻帶著一股淡淡的悠然。
袂央一驚,猛地抬頭,隻見前方樹頂上輕立著一個男子,他的臉上,左上邊的臉被一銀白色麵具遮住,隻露出深邃的左眼,他發絲隨風飄散,衣袂飄飛,柔軟的白衣,藍色的絲帶,身後的月圓,將他襯托得宛若仙人。
袂央心中暗道:“這人是什麽時候來的?難道適才那殺氣就是他的?”
“我得拿回我的東西!”袂央對那男子高聲說道,接著又伸出手去準備將狂屍手中的秘笈奪回來,但指尖還未觸及到那秘笈,袂央便感到頭昏目眩,恍惚間看到輕立在樹上的男子輕輕揮手,一股強勁的氣流將她身子震得老遠,最後倒在地上,袂央吐了幾口血。
袂央抬起頭來,看著樹上的男子,男子的雙目在月光下顯得極為冷峻,帶著不盡的殺意,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具狂屍,不到片刻,輕輕一躍,便向狂屍飛去,衣衫飛舞,發絲也跟著淩亂起來,那男子從懷中掏出一隻奇怪的袋子,嘴上不知道念著什麽咒語,那具狂屍竟然消失不見了。
袂央身形大震,站起身來,對那男子怒聲喊道:“你把那屍體弄到哪裏去了,他拿了我的東西,我得要回來!”
那男子收好自己的袋子,冷冷地看了袂央一眼,繼而轉過身,正欲縱身一躍離去。
袂央見那男子要走,連忙奔了過去,一邊試圖抓住那男子衣角一邊大聲喊道:“你不能走,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快說你把屍體弄去哪裏了?”
男子滿臉的不屑神色,他懶得和袂央說什麽,沒等袂央靠近,他一揮手,袂央再次被震得老遠。男子再次拿起適才高傲又悠然的姿態說道:“你若想活命,還是盡快滾吧。”
袂央依然不服氣,看著眼前一塵不染的白衣男子,月色下甚是英俊,但卻是無比的高傲。袂央拿起自己帶在身邊的長劍,大喝一聲便向那男子刺去。
“哼,不自量力!”男子兩指一彈,袂央的長劍折為兩半。男子的雙眼很是深邃,他不看袂央一眼,似乎一直在看著月亮,半晌後冷冷地說了一句,“你這麽想死,我便成全你!”
男子話音一落,雙手立馬結成一個咒印,一時間周身冷風匯聚而來,將他衣衫也吹得鼓動,男子一聲輕喝,隻見雙手之間突然出現一個紫色水晶般的長劍,那長劍似乎是為他靈氣所匯聚而成,無盡的光芒散發出來,令人感到鋒利無比。
眼看袂央正要被男子刺中,一聲劍嘯突然傳來,緊接著便是一個爽朗的少年聲音響起:“翼望之城,烽寂,神風使者,竟然對一個毫無任何修為的女子下手!”,前來的少年又冷笑了幾聲,笑聲裏滿是嘲諷。
袂央餘光所及之處,正看見一個少年禦劍而來,那少年一襲青衣,模樣卻是看不清楚。
原來,那袂央身前的白衣男子名為烽寂,他手上的紫色光劍依然散發著火旺的光彩,雙目瞳孔微微一縮,根本不顧前來的青衣少年,他嘴角揚起微笑,道:“她擋了我的路!所以必須得死!”言畢,紫色光劍刺向袂央,袂央似乎被烽寂施了什麽法術,這時竟然動彈不得,眼巴巴的看著紫色光劍向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