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袂央一直閉口不說話,回想著在枯葉毒林發生的一切,若是沒有烽寂出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葬身狼群。
烽寂嘴上說的並不是救袂央,但為何又會將袂央手腕上的傷口治愈?
袂央想不通透,也不願再多想,這一次能從翼望之城出來,已屬大幸。可這大幸,終究還是與烽寂有關。
方不知和秦晝見袂央沉默不語,當下不由得兩兩相望。最後,秦晝終於開口問道:“小師妹,這些日子你去哪裏了?可讓我們好找。”
袂央先是愣一愣神,而後回頭過來對秦晝道:“秦師兄,我說我這幾天去了翼望之城你信不信?”
姬夜離此時眉頭一蹙,也沒說話。一旁的方不知和秦晝又是相互對望,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沒出事就好,這幾天師父他老人家定是擔心死了。”秦晝憋了半晌才說出這句話。
方不知也微微皺眉,疑惑道:“小師妹去翼望之城做什麽?不是被抓去的吧?”
袂央隻是搖了搖頭,兩眼有些無神地看向前方的景色。
“都別問了,安然無恙就好,回師門再說。”姬夜離淡淡說了一句,揮一揮手,駕馭著青璨帶著袂央往雲璣山的方向飛去。
到得青木苑,已是黎明時分,袂央回到青木苑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前往靜明堂拜見張道青。
未行至靜明堂,半路上便出現了倪川穹的身影。
見袂央、姬夜離、秦晝和方不知行來,倪川穹也顧不得說什麽寒暄之語,而是連忙走到袂央身前,問道:“袂央,這些天你去了哪裏了?”
袂央低頭不語,姬夜離卻道:“秦晝,不知,我們先去靜明堂稟報師父。”他轉頭又對倪川穹說道:“小穹,你和小師妹說完話就跟上來。”
倪川穹頷首,姬夜離他們走遠之後,便對袂央繼續說道:“他們都走了,你現下可以說了吧。”
袂央緩緩抬起頭來,眼神有些擔憂地說道:“川師兄,我這次去了翼望之城。”
這句話不由得令倪川穹眉頭緊蹙,語氣有些急促,“你路上碰見了魔門之人,是被擄了去的?”
袂央搖頭,如實說道:“是我自己潛入的。”
倪川穹身子一震,臉色微微一變,許久都不說話。
“川師兄為何這般神色?大師兄他們也是如此。”
倪川穹深吸一口氣,道:“我派有規,修為未及禦寶之境不可擅自獨闖魔門。”
“那麽我是不是觸犯門規了?”
見倪川穹艱難地點頭,袂央心情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你要做好準備,好好回答師父和掌門仙尊的話,回答好的話,或許責罰要輕些。”
袂央猶如被雷電擊住,啞然道:“掌門仙尊也過來了?”
“不止掌門仙尊,其他四脈的師伯師叔都來了。”
聽完這話,袂央嚇得臉都有些發白,怯怯道:“川師兄,你老實告訴我,我是不是犯大錯了?你說,我會受多少重的罰?”
見倪川穹依然沒有回話,袂央愈發覺得此事有些不簡單,沉吟一久,咬牙道:“川師兄,走吧,我們去靜明堂。”言畢,便是往靜明堂的方向去了。
步入靜明堂,一股強大的肅穆之氣迎麵壓來,使得袂央都有些喘不過氣。
隻聽撲通一聲,袂央跪了下來,叩首道:“拜見掌門仙尊,師父......”
張道青麵色有些複雜,緩緩對袂央點頭,緊接著便見適才還背對著袂央的青乾真人轉過身來,模樣實在有些嚴肅,“袂央小弟子,你可知你失蹤之時,隨你同往曲尤鎮的兩位師兄,可是著急得很。”
袂央低下頭去,不敢正麵看著青乾,言語也變得小心翼翼,“回掌門仙尊,弟子知錯,下次不敢亂跑了。”
“哼,擅自亂跑,修為又低,就不怕出什麽事麽?”爍金一脈的首座玄英吹鼻子瞪眼,國字臉上神色亦是有些生氣。
“若不是彭懷許沁將此事告知我,張師弟你是不是想將此事瞞著掌門師兄?”碎土首座鳳亦慢吞吞地說道,他說話的神色,與他肥碩的身姿竟然還有些相配。
張道青閉口不答話,鏡水首座葉衣雪當下竟也插話道:“我說道青師兄平日裏是不是懶散慣了,懶得連自己的徒兒都不管了?”
“袂央小弟子,你能說下這次你是如何失蹤的嗎?”離火首座蒼榭也說了一句,幾個首座接連著說話,令袂央更加覺得氣氛越來越緊張起來。
“我......我是迷路了.......”袂央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要是回答錯了,很害怕會遭來什麽罰,但若是一直閉口沉默,怕是令別人覺得更加詭異蹊蹺才對。
青乾真人眉毛微微一蹙,對袂央有些語重心長,“袂央小弟子,此次你隻是單單的迷路嗎?作為雲璣派弟子,可要說實話,不可欺騙長輩。”
袂央心頭一震,難不成青乾已然發現自己在撒謊?猶豫了片刻,袂央還是如實說道:“掌門仙尊,實不相瞞,這次我是擅自離開許沁師兄和彭懷師兄,去了.......去了.......”言及此處,她不由得往一旁的張道青看了一眼,隻見張道青對她微微搖頭,仿佛是示意她不說出來一般。
“去了哪裏?”青乾掌門緊緊發問,聲音有些生冷。
寒氣逼向袂央心間,袂央一悚,竟是被嚇得雙腿有些發軟。靜明堂內,青乾真人,師父張道青,還有四脈首座,都在等候自己的話語。而靜明堂外,姬夜離、秦晝、方不知和倪川穹,四位師兄都在為她有所擔憂。
“掌門問話,為何不答?”爍金首座玄英輕輕一哼,繼續道:“我看有些古怪,莫不是與魔門有關?”
“玄英!你說什麽話?”張道青連忙說道,神色是別人難得看見的嚴肅。
玄英首座立即閉口不言,一副看熱鬧的樣子,令張道青怒意上漲。
見袂央遲遲不說話,青乾真人眉頭又是一皺,道:“有什麽苦衷嗎?不妨說來聽聽。”
袂央身子有些發抖,緩緩抬起頭來,當下也不打算再隱瞞,便一字一頓地回道:“此次我去了翼望之城。”
話音一落,整個靜明堂的氣氛冷到了極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是屋外飄來了一片落葉,落地之聲,雖是輕柔,但卻也叫人聽得清楚不已。
“為何到那裏去?”青乾真人打破了滿堂的沉寂。
袂央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清清楚楚地將整件事情的緣由說了一遍,說是烽寂奪去她的秘笈,為了取回秘笈,幾次三番都有潛入翼望之城的念頭,這些粗略地講了一遍,唯獨之前在趕屍客棧發生的神屍屍變一事,袂央卻隻字不提。
“這麽說來,你是為了奪回家傳秘笈,才去那翼望之城?”青乾真人神色有所緩和,不似之前那般令人害怕。
袂央頷首,額頭些許冷汗,不經意間打落在了袂央的衣襟上。
“掌門師兄,你信得過這丫頭的話?”玄英首座又開始說話了,“你就不覺得有些古怪嗎?”
青乾掌門沉吟,不說什麽,一旁的葉衣雪道:“玄英師兄,你這話又是什麽意思?難道這丫頭會撒謊?”
玄英笑道:“難說得很,這弟子修為隻不過是剛及淬體之境,法術不高,然而那翼望之城凶險重重,她怎麽可以安然無恙地回來?”此話一出,眾人也不由得感到有些稀奇古怪,似乎也覺得玄英此話在理。
見眾人神色有些古怪,袂央擔心起來,猶豫著要不要將烽寂送自己出翼望之城說出,但轉念一想,若是將此事說出,就算自己如何解釋,怕是掌門定要覺得她與魔門之人有所來往了。
“哈哈,袂央小弟子,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玄英笑笑地看著袂央,但是那笑容有些讓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