袂央立馬愣住,身子有些搖晃地站了起來,她滿臉茫然。
而麵前的人白衣飄逸,一雙冷目,似乎是對袂央直直逼視,銀白色的麵具在夜色下有些銀光。
翼望之城,神風使者,烽寂?
袂央聲音有些顫抖,“你……你又來這紫亦崖?當真不怕人發現嗎?”
烽寂依舊一副冷漠神色,他看了袂央一身棉袍加鬥篷,便緩緩道:“你很冷嗎?那日吸收了阿痕前輩的元力,自當不會如此寒冷才對。”
“我師父說了,至少禦寶初期才可以抵禦嚴寒,然而眼下我卻不知如何修煉禦劍術。”
烽寂上前一步,道:“前輩的元力用來抵禦風寒,可謂是綽綽有餘,隻可惜你不會用。”
袂央聲音微微提高了些,道:“我都說了,我掌控元力都不是很熟,不會禦劍術。”
烽寂斂眉,“要學禦劍術,我可以教你。”
袂央一怔,大聲道:“你我正魔不兩立,我堂堂雲璣派弟子,憑什麽要你一個魔人來教?”
烽寂話音依舊淡如水,“正道?魔道?什麽是正道之人?什麽又是魔門之人?兩者真的有區別嗎?”
袂央一聲輕哼,道:“正道救濟蒼生,魔門便是禍害天下!”
烽寂目光落在了袂央雙眸,道:“救濟蒼生,好一個救濟蒼生!正道殺人放火便是大發慈悲,你們所謂地魔門殺人就是毀滅人間。”
寒風疾過,袂央覺得寒冷不已,此刻,天空又降落鵝毛大雪,袂央冷得發抖地呼出一口寒氣。
麵前地烽寂卻不似她那般感到冷,袂央終於有些妥協,走上前去,聲音極小地說道:“我……我……”
烽寂似有會意,當下抬手一揮,一柄紫色光斂便橫亙在他的身前。
紫離劍,光彩正盛。
袂央直直地看著那柄紫離劍,想起第一次遇見烽寂之時,她自己還差點死在了這紫離劍下。不過,在枯葉毒林麵對狼群的圍模攻時,亦是這把劍救了她。
此時,袂央看著紫離劍,有一種說不清的莫名之感。
或許,那日要奪她一命的並不是這把劍,而那日救她一命的也不是這把劍。
是人,是這把劍的主人,當日要殺她,不過後來又救了她,而今竟是要教她。
袂央心裏有股奇妙的感覺,她不敢直視烽寂,低著頭怯怯道:“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禦劍的?”
“修禦劍之術的真正目的並不是禦劍飛行,既然不是禦劍飛行,就算我會,但我平日出應自然亦不會禦劍。”
袂央一怔,茫然道:“你平日不禦劍,那你禦什麽?難道你靠你的那隻白鳥飛行?”
烽寂一愣,沉默了片刻,又道:“鳳羽不是什麽白鳥,而是鳳凰,一隻很聽話的鳳凰。它確實是我的飛寵,隻不過我很少帶上它,難道你忘了我是怎麽過來的?”
言畢,烽寂身形一閃,轉眼消失不見。
袂央四下張望,找不著烽寂的影子,心莫明其妙地有些慌了起來,她急道:“喂?你在哪裏?快出來吧。”
轉眼,烽寂出現在袂央身前,道:“明白麽?”
袂央實在不解,搖頭道:“不明白,你這法術叫什麽?”
“風隱術。”烽寂頓了頓,“禦劍之術目的不過是為了達到人與劍互通,可以人劍合一的境界。若從飛行上說起,比禦劍飛行更高的便是禦風術,再提升一個境界便是風隱術,與風融為一體。”
“這麽說你的風隱術是最高的飛行境界了?”袂央又驚又歎。
烽寂不答,應該就是默認。
袂央微微揚起嘴角,道:“那好吧鳥人……咳咳,神風使,你教我禦劍之術。”
“我是個魔人。”烽寂似乎是在故意強調。
“呃……”袂央一臉尷尬,幹笑道:“不管是什麽人,你現下不害我雲璣派便是。”
烽寂神色一愣,似乎是想說“你就這麽肯定我不會害你們雲璣派?”,但話到嘴邊,卻又是深深咽了下去。
“這是禦劍訣,記住了。”烽寂隨手揮出一道字符,活生生地印入了袂央心間。
烽寂輕身一躍,踩在了他的紫離劍上,他雙手抱著胳膊,悠悠道:“默念口訣,祭出飛劍,試著禦劍吧。”
袂央小心翼翼地控製雲笙劍,令雲笙劍平穩地漂浮在自己身前,她望了烽寂一眼,烽寂這下也投來目光,道:“你飛上去試試,提起靈力,別緊張。”
袂央還是有些慌張,好不容易踩在了雲笙劍上,正要得意,卻發現身子一沉,整個人連同雲笙劍便落在了地上,好在適才的雲笙劍離地麵也隻有兩尺之遠,否則袂央非得被摔痛不可。
烽寂駕馭紫離劍緩緩飛至袂央身前,道:“做到腳下無劍,心中有劍,與劍相融,你可以將自己想成一片羽毛,抑或是樹葉,但最好別把自己想作人。”
袂央臉一沉,道:“可我明明是人啊。”
烽寂一愣,從紫離劍上躍了下來,他一揮手,隻見紫離劍竟是隱在了他的衣袖之中,袂央看得出奇,心中默默想著,或許紫離劍隱入的不是烽寂的衣袖,有可能隱沒於他的手臂裏。一這樣想,袂央愈發覺得眼前的這個男子深不可測。
烽寂兩指挑起袂央的雲笙劍,淡藍色的熒光在他手中顯得更盛,隨後他輕輕一揮,雲笙劍輕輕浮在袂央與烽寂之間。
袂央一愣,道:“你......”話還沒有說完,隻見烽寂依然踏上了袂央的雲笙劍,低頭看著袂央,淡淡道:“上來。”
“啊!”袂央一聲低呼,眼神恍惚不定,語氣吞吞吐吐,道:“要......要我......我上去嗎?”
烽寂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不知道袂央在慌張個什麽,當下頷首道:“不然呢?”
袂央小聲地哦了一聲,不敢抬頭,一直將頭低得很低,她跳上了自己雲笙劍,站在烽寂身前,這一下,袂央覺得好不自在,雖然之前曾經與烽寂同騎一匹馬,但無論如何都覺得後麵的人給她一種冷冽之感。
“回想禦劍訣,你再試一次。”烽寂淡淡的聲音從袂央身後傳來。
袂央身子微微一震,總感覺自己耳根發麻,但一想到自己要帶著一個男子禦劍飛行,不禁有些擔憂道:“我......我還不會,能帶得了你飛嗎?”這話問出之後,袂央忽然覺得有些後悔。
隻聽烽寂道:“你感覺到我的重量了嗎?”
的確,烽寂輕如羽毛一般,袂央絲毫感覺不到背後有一個人,隻不過是潛意識早就知道烽寂就在身後,她心理作祟,才會這般感覺後背發麻。
袂央臉一紅,尷尬地說道:“那我試著飛了......”
身後的烽寂沒有發話,抑或是他已經點頭,隻不過袂央不敢轉頭去看他罷了。
雲笙劍適才由烽寂駕馭,眼下烽寂仿佛是全然將雲笙劍交給了袂央,隻見雲笙劍正向地上滑落,袂央身形大震,慌亂不已,眼看自己和烽寂快要隨雲笙劍下墜,忽然之間,雲笙劍便停滯在了空中。
身後的烽寂道:“不可亂了陣腳,你別擔心自己掉下去。”
袂央急道:“可是我明明會掉下去啊。”
“眼下,不是沒有掉下去嗎?不是還有我嗎?”烽寂淡淡說了一句,袂央卻聽得一怔,許久之後才緩緩點頭,恍惚道:“是了,我再試一遍。”
風雪飄搖,袂央提起元力,操縱著雲笙劍飛了十幾來尺,雖然劍身離地麵隻有幾尺之遠,但對於袂央來說,已然是最大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