袂央便把被罰紫亦崖的緣由詳細地說給了簫青羽,語畢之後,簫青羽眉毛一斂,道:“玄英會懷疑你與魔門有交道,也並不是他胡思亂想,而是雲璣派十幾年前確實有過一女弟子與魔門來往,而且還害死了派中弟子。玄英平日說話本是劍拔弩張,不過人也不壞。”
袂央好奇簫青羽口中所說的那位女弟子是誰,當下便問道:“大叔所說的那個女弟子,後來怎麽樣了?”
簫青羽微微一怔,搖頭歎息道:“過去的事情,還是別提了,小央,眼下你隻需靜心思過,下次切不可獨自一人闖魔門便是。”
袂央有些失望,緩緩點頭,道:“我以後不會再亂來了,上次亂闖魔門,我現下都很是後悔,還連累了師父。”
簫青羽眉毛一挑,語氣變得有些緩和,似乎是在笑著說話的,“怎麽?道青他也被你們掌門罰了麽?”
袂央重重點頭,“是了,我被罰思過的這一年,師父不準喝酒。”
聽罷,簫青羽竟是笑了起來,“不讓他喝酒,果然還是有點難為他了。”
“大叔,你怎麽還笑得出來,我都慚愧死了。”袂央微微鼓起腮幫子,似乎對簫青羽的笑聲有些不滿。
簫青羽搖頭,道:“酒喝多了,亦是對身體不好,他不喝酒自然是好的。”
袂央沉默不說話,又見簫青羽眉頭皺了起來,語氣變得很是嚴肅,道:“你的禦劍術,是誰教你的?”
被簫青羽這麽一問,袂央身心大震,暗叫不好,心道:“這該如何跟大叔說才好,難道實話實說,告訴他我的禦劍術是烽寂教的麽?”袂央咬著嘴唇,拳頭緊緊捏著,手心都滲出了不少的汗。
袂央依然還在猶豫要不要將實話說出來,心中思忖,道:“不管怎麽說,烽寂都是翼望之城的人,適才大叔都說了讓我不要與魔門之人有何瓜葛,眼下,我該怎麽辦......”袂央此時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時之間難以開口了。
簫青羽揚起嘴角,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袂央的後背,語氣很是和藹慈祥,“小央不說,其實大叔早就知道的。”
“啊!”袂央被嚇得站了起來,身子僵硬地看著簫青羽,“大叔,你說什麽?你都知道了嗎?”
“小央不用擔心。”簫青羽連忙安撫慌亂的袂央,令她坐在身旁,“這幾日紫亦崖發生什麽事,大叔可是知道的,你的禦劍術是個年輕人教你的吧。”
袂央臉變得有些煞白,她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隻是沉默不語,閉口不答。
簫青羽見袂央很是焦急的神色,笑道:“大叔有這麽害怕嗎?小央為何不說話了?”
“大叔......我......”袂央緊緊攥著簫青羽的衣角,眼神有些懇求,“都是我的錯,不該和那人來往的,他是......”
簫青羽頷首,語氣變得更加柔和,因為眼下變得嚴肅的話,怕是令袂央感到更加恐懼才對吧,“我知道,他是翼望之城的人,可算是後起之秀了。”
“大叔,你什麽都知道了嗎?”袂央睜大雙眼,好奇地問道,不過眼神中的擔憂更甚。
“好在那年輕人沒有加害於你,還教你禦劍術。”簫青羽看著袂央,他說話的聲音終究還是如此的好聽,溫和的表情,溫和的話語,終於讓袂央懸著的心微微有些著落。
簫青羽頓了頓,繼續說道:“小央,大叔不阻止你和誰來往,魔道,正道,有些時候,也不能一概而論。隻是大叔想說的是,時時刻刻都要保護好自己,畢竟這世上,人心難測,人心險惡。若能找到一個一生可求的知己,那自然是好的,如若交上了一個出爾反爾,背後算計你的朋友,那才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哀。”
袂央聽得有些出神,不過簫青羽的一字一句深深地印進了她的心中。
“大叔說的話,我今生都不會忘記的。那人......我以後也不會和他來往了,畢竟他......他終究是魔門之人,正魔不兩立。”
簫青羽忽然不說話,也不知道他沉默了多久,卻是輕聲一歎。
“大叔......”袂央輕輕一喚。
“也罷,大叔是過來人,所以小央還是安安分分地做個雲璣派弟子該做的事情,若能少碰麵就少和他碰麵吧。”簫青羽又拍了拍袂央的肩頭,動作很是輕柔。
袂央臉不由得一紅,小聲地道:“什麽碰麵不碰麵,我和他又沒什麽......我怎麽聽得有些不太對勁......”
簫青羽輕輕一笑,道:“小央心裏想什麽,大叔可是清楚得很。”
袂央一怔,臉變得更加紅了,耳根也燒得疼痛,眼神也有些慌亂,“大叔,你知道什麽啊?”
“小央今年十六七了吧,俗話說,這可是情竇初開之時,小央心裏還會想什麽呢?”慈祥的簫青羽說出這話,忽然覺得他笑得有些狡黠。
袂央立馬背過身去,心跳得極快,連忙掩飾自己的羞愧和慌亂,話語也變得吞吞吐吐,“大叔,不帶這樣的,我哪裏有想什麽?我眼下想的便是如何好好修煉而已,上次聽師兄們說,若是上古戰場一直被魔門中人覬覦的話,仙盟三派得派出優秀弟子前去那裏。”
“上古戰場?”簫青羽蹙眉。
袂央頷首,心道:“總算把話題繞過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是了,仙盟三派有可能在七八月分舉行選拔大會,修為優秀的弟子才可以前往上古戰場,與魔門之人相互較量。”
簫青羽會意,道:“這麽說來,小央很是想去?”
“想去,想去,我最喜歡下山曆練自己。”袂央變得有些激動和興奮。
“是嗎?是想去曆練,還是想出去玩兒?”簫青羽又是麵帶微笑。
袂央臉一沉,道:“大叔,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想去曆練,畢竟我現下實戰經驗還是很少,日後碰見什麽歹人,我還不知道如何對付。”
簫青羽嗯了一聲,道:“也好,多多曆練自然是好的,不過保護自己最重要。對了,那上古戰場,想不到終究還是逃不過被正魔兩道互相爭奪的命運。”
“大叔這話又是什麽意思?”袂央一奇。
簫青羽歎息一聲,道:“上古戰場乃上古神仙妖魔常年征戰之地,其間留下了不少的奇珍異寶,仙丹靈藥、神兵法器數不勝數。魔道之所以一直窺探上古戰場,便是這個原因,正道得知魔道想獨占那兒,必然會出手相奪了。”
袂央認認真真地聽著,不敢出聲,簫青羽斂了斂眉之後,繼續道:“上古戰場的封印之力越來越弱,幾百年前還是頑固不摧,眼下竟是危險重重。”
一種莫名的擔心浮上心頭,袂央不由自主地拉了拉簫青羽的衣角,道:“大叔......你說,上古戰場會落入魔門之手嗎?”
見袂央有些害怕,簫青羽笑了笑,伸手輕輕拍了拍袂央的手背,道:“別怕,小央,上古戰場會不會被魔門奪去,那就要看你們這些年輕人該怎麽做了。”
袂央一怔,道:“大叔的仙術定是很厲害,上古戰場有難,大叔也不去嗎?”
這話問得簫青羽身子變得有些僵硬,愧疚和悲傷的神色立馬在他俊朗的臉龐上浮現開來,許久之後,他長歎一聲,道:“大叔不能去。”
“為什麽?”袂央實在不解。
“這個世上,早就沒有簫青羽這個人了......小央,上古戰場的安危,就指望你們這一代的人了。”言畢,他緩緩起身,背負著雙手,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簌簌而落的鵝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