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寂現下也覺得有些疲勞,坐著的身子也有些無力,好在紫離劍似乎與主人心靈相通,當下飄到烽寂身後,劍身插入地下,挺直的長劍立在烽寂身後,仿佛是在示意主人靠上來。
烽寂會意,便背靠著紫離劍,看著懷中的袂央雙眼緊閉,烽寂什麽話也沒說,而是閉上雙眼,靜心調息起來。
聽著烽寂的心跳,袂央的臉變得越來越紅,一想到烽寂用嘴輕輕吸出了她左肩上的毒,袂央便是心驚肉跳,害羞不已。麵對烽寂這般輕輕摟著自己,袂央心裏很是感動,二人明明正魔不兩立,見麵就拔劍,然而現下落入深淵,彼此卻成了互相可以暫時依靠的對象。
見烽寂默不作聲,袂央一奇,便悄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烽寂堅毅的側臉,然而另一半的臉被麵具所掩,袂央突然好奇心大起,想著那麵具底下的臉又會是個什麽樣子呢。真想伸出手去,揭開他的麵具啊。袂央瞪著雙眼看著烽寂,視線一點都不敢移開。
好在烽寂此刻袂央睜開雙眼,不然看見袂央如此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也不知道他會有什麽反應。
忽然之間,身後傳來了絲絲涼氣,寒冷刺骨,又引人心中發寒。袂央一震,心裏莫名其妙升起一絲恐懼,那種緊張和懼怕感縈繞著袂央全身,見周遭一切安好,也無什麽異樣,但心中卻是有些擔憂和不安。
近在咫尺的烽寂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什麽不對,他睜開眼來,微微蹙眉,看著懷中的袂央臉上的驚慌,卻也沒說什麽。
不到片刻,一陣陰森的寒氣從四麵八方襲來,袂央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低聲道:“到底怎麽了?我覺得怪異得很,卻也說不出個什麽所以然。”
烽寂沉默片刻,忽然坐直了身子,語氣難得地變得有些急促,“淵靈,好像是淵靈來了。”
袂央一怔,不知道烽寂口中的“淵靈”為何物,當下便問道:“淵靈是什麽?”
沒等烽寂回應,便聽見四周傳來一種重重的呼吸之聲,那種呼吸之聲不似常人,而是一種斷了脖子一般的呻吟。
袂央臉有些泛白,四下觀望,在紫離劍和雲笙劍光芒的照耀下,依然沒有發現什麽,隻不過耳畔邊回蕩的奇怪呼吸之聲越來越大。
不到片刻,袂央餘光所及之處,竟是有一物向她和烽寂飄來,那東西不知道是人還是什麽,隻見那物身形和人沒有什麽兩異,隻不過沒有雙腳,也沒有頭,手上拿著一隻鋒利的鐮刀,就如靈魂收割者。
沉重的呼吸之聲,斷了脖子才會發出的呼吸之聲,便是從這個東西身上發出來的。
“真是淵靈!”烽寂冷不防地說著,雙目盯著遠處被烽寂說為淵靈的東西。
袂央身子微微發抖,看著遠處的淵靈,隻見它身子透明,就像一張紙無力地隨風漂浮,最可怖的是它沒有影子,袂央寒毛豎起,心道:“這淵靈應該就是鬼吧!不然怎地沒有影子。”
“咳咳咳。”
怪異的咳嗽聲響了起來,那淵靈又向烽寂和袂央移動了幾步,它沒有頭,沒有腳,一切看起來怪異可怖得很。看見此狀,袂央很是害怕,雖然之前經曆過趕屍的日子,但在這荒無人煙、黑暗無比的深淵之處遇見淵靈這種東西,不盡的懼怕便是無限湧上了心頭。
感受到袂央瑟瑟發抖的影子,烽寂眉頭一蹙,當下單手結印,似乎想立即給那淵靈一個了斷,不過結印到一半,靈力不足,在手中微微盛起的光芒忽而暗淡了下去。
“嘿嘿嘿。”
淵靈怪異地笑了笑,袂央更是一驚,連忙閉上雙眼,臉色發白,低聲道:“它不會是要吃了我們吧。”
烽寂不言,那淵靈又是嘿嘿大笑,聲音宛如死人的哀鴻,刺透耳膜,不寒而栗。隻聽那淵靈啞著嗓子說道:“血,血,我要喝血,我聞到了血的味道了。”言畢,便向袂央和烽寂飛來。
袂央大震,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左肩上的傷口之前流出了不少血,想來是這些血才引得這淵靈出現,一旦這樣想,袂央感到慚愧和自責。思忖了些許時間,袂央揚起頭來,對著那無頭無腳的淵靈說道:“你要喝血就來喝我的吧,不關他的事。”言及此處,袂央不由得將目光落在了烽寂的身上。
話一說完,袂央便感覺到腰間一緊,烽寂低下頭來,遲疑了片刻,便冷冷道:“我不會讓這淵靈喝我的血,我也不會讓這淵靈喝你的血!”話音有些責備,他兩眼有神地看著袂央,盯得袂央耳根發燙。
“嘿嘿嘿。”淵靈聽罷,笑得更加猖狂和難聽,“你們的血我都要喝,由不得你們啊!你們的血我都要喝,由不得你們......”它重複地說著,似乎很是得意。
見淵靈毫不畏懼地飛了過來,烽寂再次結印,許是有些憤怒,此刻手中聚集的靈力比之方才要多了不少,光芒閃爍,烽寂手中揮出一道光,往那淵靈襲去。
“嗷!”淵靈發出了一絲慘痛的吼叫,隨即便不見了蹤影。
袂央一喜,心道:“那淵靈應該消失了吧?”暗想之後,抬眼看著烽寂,卻見他此刻有些吃力,連呼吸聲都有些沉重。
果然,他受了重傷,眼下靈力也是不足了嗎?袂央眉間浮上一絲擔憂,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包袱似的,什麽用處也發揮不了。好在方才的淵靈散去了,不然袂央又覺得自己非拖烽寂後腿不可。袂央在心中責怪自己沒用,但轉念一想竟是有些詫異,她很是奇怪自己為什麽忽然有些在意起眼前的烽寂?竟然會覺得眼下的自己是拖累了他。
袂央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她也不作多想,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靜心調息自己的身體,希望靈力元氣盡快恢複,然後才好離開這深淵之地。
卻在這時,又是陰風陣陣,適才沉重怪異的呼吸聲傳來了,在這空曠的深淵之處不停回蕩,久久才散去。
袂央暗叫不好,心道是淵靈又出現了,難道適才那淵靈沒有被解決掉嗎?
怯怯地抬起頭,袂央發現周遭布滿了幾十來隻淵靈,袂央睜大雙眼,她寧願相信是自己的眼花了,可眼前明明出現了幾十隻淵靈。
“血,血,我要和血,好久沒有喝到人血了。”
“血,血,好喝的人血,我口水都流了一地了。”
“血,血,血啊......”
幾十來隻淵靈一同發出怪異的感歎,袂央一時之間覺得這深淵鬧嗡嗡地,鬧得她的頭腦都快要炸開!袂央煩躁不已,當下輕聲喝了一聲,使出全身氣力,連忙揮出一道“滔天火海”,許是靈力不足,平日裏袂央使出的“滔天火海”可謂是火焰十足,可眼下卻如火苗一般,微弱地往四下擴散,向那些淵靈的身上撲去。
那些遠離見火勢襲來,當下亦是不敢輕視,紛紛往後退了好幾步,沒有影子的身體漂浮在空中,看著就覺得怪異不已。
“嘿嘿嘿,你打不死我們的,你打不死我們的......”淵靈們得意地笑了起來。
袂央使出“滔天火海”之後便是精疲力盡,無力地倒在了烽寂的懷中,重重地喘氣。
烽寂見狀,便是將袂央輕輕放在地上,自己支撐地站了起來,抽出了插在地上的紫離劍,揚起紫離劍,劍光盛起,比起方才要明亮了好幾倍。
“嘿嘿嘿,現下是這小子要上了,我們先喝他的血算了,嘿嘿嘿......”淵靈們笑得更加怪異可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