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這一日正魔兩道的掌門們互相聯手將上古戰場封印,眾仙盟三派弟子回來的路上很是順暢,並沒有碰上什麽阻撓。
雲璣派弟子們回去的路上也未分成如當初那樣的八個小隊,而是結成了一個大隊伍,齊齊往雲璣山的方向禦劍而去。袂央跟在青木苑幾名師兄的身後,眼神無關,隻是機械性地駕馭雲笙劍,全然像是一個落了魂魄的人。
秦晝和姬夜離隱隱約約也發現了袂央的異樣,但是卻又不好開口詢問,直到過了幾日,眾人飛到了曲尤鎮邊境,八名雲影終於打算這夜在曲尤鎮內歇息。
踏入曲尤鎮的時候,已是黃昏將至,袂央他們從飛劍下輕落於地,秦晝最先開口說道:“今晚終於可以睡床板啦!這幾日真是害苦了我的那個腰啊!”話語間,還不忘伸了伸懶腰。
方不知嗤笑一聲,伸出一隻腳踢了踢秦晝。
秦晝被方不知突然一踢,臉色微變,不滿地轉過身去,憤憤地說道:“方不知,我說你踢我作甚?”
方不知單手托著下巴,笑吟吟地看著秦晝,語氣高揚地說道:“你不是腰疼麽,我便給你治治。”
秦晝雙眉倒豎,恨不得還方不知一腳,他吹鼻子瞪眼,搖頭道:“罷罷罷!我是你師兄,自然得讓著你,不和你計較。”說罷,他轉過身去,眯著雙眼看著袂央笑了笑。
身後的倪川穹冷冷一歎,道:“這哪裏有師兄的樣子,比起大師兄,禽獸和他真是天壤之別。”也不知道這句話被秦晝聽到沒有,隻見他一直在逗袂央開口說話。
雲璣派四十八名弟子浩浩蕩蕩地進入了曲尤鎮,走在大街上,雖是黃昏日落之時,卻是引來了街上行人的注視,大多數人都是豔羨的神色,都在感歎著難得瞧上這麽壯觀的景象,他們對於仙門中人一直都是敬畏仰望,而今能看見這麽多仙門弟子,自然是欣喜不已,連連讓道。
袂央兀自走著,也沒感受到街上行人羨慕的眼光,眼看暮色降臨,他們得尋個客棧住上一晚才行吧。
於是乎,四十八名弟子佇立在一家客店門口,那家客店的掌櫃從未見過這麽多客人,當下雙腳都有些踩不穩了,跌跌撞撞地跑將出來,連忙哈腰請身,高聲道:“各位客官可是要住店啊?”
為首八名雲影的任然點了點頭,對那客棧的掌櫃說道:“這位掌櫃,也不知道你的店能不能容納我們四十八名弟子。”
一聽有四十八名弟子,那掌櫃身形微震,伸長了脖子往任然身後的雲璣派弟子掃了幾眼,神色恭敬地回應道:“真是對不住,怕是容不下,現下本店隻剩十二間客房,每間隻住兩人。”
“如此。”任然低眉思忖,半晌後轉過身去,對身後的弟子說道:“由於客棧客房供應不足,因此我們得分出一批弟子前往另一家客棧,也不知道各位有沒有什麽意見?”
見眾弟子紛紛搖頭表示沒有意見,任然緩緩點頭,道:“那就二十四名弟子先留下來,住在這家客棧吧,其他二十四名弟子就由耿邱師弟帶著。”言及此處,他看向一旁的耿邱,道:“耿邱師弟,那就勞煩你了。”
耿邱聞言,眉毛微微一斂,拱手道:“哪裏的話,任師兄真是見外。”言畢,他便隨機帶了二十四名弟子前往曲尤鎮的另一處。青木苑的五名弟子留了下來,和其他十九名弟子落腳門前的這家客棧。
袂央打量著這家客棧,正在為自己和誰居住一間客棧而犯愁,按客棧掌櫃所言,每一間房間得住兩人,但是自己的四名師兄皆是男子,自然不可與他們同住。
卻在這時,袂央便聽見一個甜甜的聲音,“袂央師姐,我要和你住一間,好不好?”
聽那聲音,袂央怔了一下便抬起頭來,才發現是唐蕭墨正在對自己說話,袂央大喜,連連點頭稱好。於是乎,二十四名雲璣弟子紛紛入店,袂央和唐蕭墨也入住了自己的客房。
這家店的客房倒是布置得清潔整齊,房中擺放著兩張幹淨的木床,兩床之間是一張四方桌子,上麵還擺放著一瓶花,怪不得袂央推門而入的時候覺得房間香氣迷人。
“袂央師姐,明日我們就回師門了呢。”唐蕭墨一邊整理著自己的床鋪一邊說著。
同是整理床鋪的袂央,正在拿著枕頭的雙手忽然停滯在了空中,袂央沉吟了半晌,緩緩說道:“是啊,想不到這次上古戰場之行就這麽結束了。”
唐蕭墨在床上坐直了身子,雙眸水靈靈的,眉毛輕輕彎著,道:“上古戰場會反噬人類,而且封印鬆動,想來魔門中人也沒撈到什麽寶貝,我們的目的也達到了。”
袂央身子又是一僵,須臾之後,繼而將枕頭擺正,一頭倒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看著床頂,長歎一聲。
唐蕭墨聽見袂央歎氣,才發現此刻的袂央憂心忡忡,一副有心事的模樣,她好奇之心泛起,睜大雙眼問道:“袂央師姐作何歎氣?”
袂央聽罷,隨即搖了搖頭,道:“沒什麽,隻是突然覺得好累。”
唐蕭墨卻不怎麽相信,反而一口咬定袂央定有什麽心事,但想起兩人的關係也沒有到達互相說著心事的地步,當下也隻好停止了追問,隻是安慰地說了一句,“那就好好睡吧,若是餓了,我出門去幫你買吃的。”
袂央聽唐蕭墨這麽一說,心裏一股暖流劃過,連忙坐起身來,擺手道:“用不著的,哪裏能勞煩小墨出門去買什麽吃的。”
見袂央一臉正經,唐蕭墨捂嘴一笑,雙眼完成了月牙,甜蜜的笑容令頹喪的袂央心裏頓時舒暢了不少。
“這也是應該的,若不是袂央師姐幫助,想必川師兄也不喜歡和我多說話了。”說到這兒,唐蕭墨小臉不禁泛紅。
“是麽?”袂央又是一喜,眉毛揚起,笑意終於浮上了臉龐,“對了小墨,這一路上你和川師兄進展如何?”
袂央這般直直地詢問,令唐蕭墨更不好意思,隻見她拿著個枕頭將自己的臉掩住,而後便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含糊不清。
袂央豎起耳朵,依稀能聽見唐蕭墨說道:“比起以前好很多啦,那晚赤練蛇群襲擊我們,是川師兄一直護著我呢。”接著便傳來唐蕭墨嘻嘻的笑聲。
見唐蕭墨如此害羞,袂央看著她也想笑,“那可真是好極,別看川師兄往常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保護起人來還是蠻付出的。”
唐蕭墨再一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袂央見唐蕭墨喜歡一個人的心思,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心裏何時也有了這般的感覺,腦海中不斷會閃現著那襲白影,以及與他的些許過往。一想到這些,本來心情轉好的袂央,現下又變得憂鬱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蕭墨下床往窗前走去,推開了窗門,窗外的景色一時間映入了袂央的眼簾,原來這時天已然黑了。換做平日,這時應該會傳來街上熱熱鬧鬧的聲音,曲尤鎮的夜景,袂央之前也觀賞過。
可是眼下,袂央往窗戶外望去,才發現街上冷清無比,很少出現行人的身影,曲尤鎮的夜市更是沒有了。
正在袂央詫異的時候,卻聽店小二敲門的聲音響起,唐蕭墨利索地去把門打開,便見店小二端著小吃走了進來,嘴上說道:“這是本店附送的小吃。”
“放在桌上吧。”唐蕭墨說了一聲。
小二將小吃擺放在桌上,離開房間前卻說道:“天也黑了,二位姑娘若是沒什麽事,切不可到街上亂逛。”說罷,便帶上了房門,兀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