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微風輕拂,夜裏很是寂靜。森嚴的翼望之城內,肅穆的氣氛不停縈繞當中,翼望之城城主大殿上,傾幽城主半臥在珠簾之後的軟床,而珠簾之外卻立著一個衣著紅衣,身材妖嬈的女子。
“辛落,你可有寂兒和移星他們的消息?”傾幽城主生冷的聲音傳來,使得翼望之城妙歡使辛落雙肩微微一顫,連忙抬起眼眸,滿是尊崇地說道:“回主上,白日影月使特傳來飛鴿傳書,信上所言他們今日已然抵達了陰風刹境內。”
傾幽聞言,緩緩地說道:“是麽?看來離東海也還有幾天的時日。”
妙歡使者辛落點頭稱是,微微欠身,在城主的麵前,她不敢顯露出以往邪魅的神色,而是有些怯怯地說道:“屬下鬥膽一問,此處主上派神風使他們前去東海,到底所為何事?”
傾幽沉吟一番,輕輕一笑,繼而道:“鮫珠。”
“鮫珠?”辛落細長的柳眉不禁一蹙,思索了片刻也不敢再多話語,隻聽傾幽城主陰測測的聲音傳來,“眼下就等著寂兒他們了,最近你也閑著,要不也前往東海吧。”
一聽城主傾幽要命令自己去東海,辛落一怔,又道:“依主上之意,是要我前去與神風使他們會合?”
“難道還想要本座說第二遍不成?”傾幽冷冷地回應著。
辛落又是一顫,連忙拜了拜,道:“不敢,屬下這就前往東海便是。”
良久,傾幽嗯了一聲,又道:“之後的三個月,我要閉關,城內的什麽事都由寂兒打理。”說到此處,她又嗔道:“我真糊塗,寂兒都出城去了。這樣,辛落,你轉告下去,若是寂兒還未回來,城中事物暫且交給鬼醜和慕潯處理吧。”
辛落應了一聲是,準備告退,又聽傾幽道:“遇見寂兒,記得幫本座帶一句話。”
“主上請說。”辛落低下頭,緩緩地回道。
“待你遇見他,就問問他幫本座查的事情查到沒有。”
辛落不禁好奇,怯怯地回道:“屬下不明白主上所指何事?”
傾幽站了起來,身上貴重的絲綢摩擦之聲不停傳來,她背過身去,冷冷地說道:“你隻需帶這句話過去就可,其他的不用多問。辛落,你快去準備吧。”
“是!”辛落亦不敢多問,當下便連忙退了下去。
深夜幽幽,袂央他們飛行了一整日,卻沒有找到附近可以落腳的小鎮抑或是村莊,因此在這黑夜中,也隻能風餐露宿,在野外暫作休息了。
袂央他們今夜停駐在一處峽穀的入口之處,此道峽穀名為陰風刹,一到日暮,整道峽穀便陰風陣陣,淒淒冷冷,一副陰煞鬼魅的氣氛全然布滿。
也因為這樣,日落一過,袂央他們便沒有進入這道峽穀,而是休憩在這陰風刹的入口處了。
袂央盤坐而息,微風吹拂著後背令她有些發涼,身子不住地打著哆嗦,睜開眼來,身旁的師兄們以及傅紫宸他們仿佛都睡著了。袂央卻是毫無半點困意,抬眼看向漆黑的夜空,當下便站了起來,打算四下走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夜空黑雲一望無際,陰風刹深深的峽穀之中,隻見一襲黑影劃破天際,緩緩停落在峽穀的古道之上。
“你果然悄無聲息。”也在這時,黑暗中慢慢走出一個衣著黑色衣衫的男子,微弱的光線下,可見他生得滿麵虯髯,隻不過目光卻是炯炯有神,“大半夜的過來,就不怕他們發現?”
那黑影背對著這虯髯男子,隻是冷冷地說道:“右護法放心,我平日很是低調,通常沒人能發現我。”
“是麽?但願你所說的是事實。”易容成虯髯客的墨焰嘴上掛著笑意,將雙手背負在身後,慢吞吞地說道:“我本不想約你出來,但是有些事情還是當麵說清楚的好。”
那黑影聞言輕笑了一聲,繼而又壓低了嗓音道:“右護法不必為我擔心,我想做什麽事,隻要我不想讓他們知道,那麽他們一定就不會知道。”
墨焰聽聞如此,雙眉一挑,話語變得也有些嚴肅起來,正色道:“這樣更好,那我們便長話短說。”他沉吟片刻,目光四下環視之後,又道:“助我們奪得鮫珠。”
墨焰這所謂的長話短說,似乎是太短了點。
黑影先是一愣,沉默之後才有些詫異地問道:“什麽鮫珠?這又是誰的主意?”
墨焰抱著雙臂,搖頭道:“待你到了東海之後,一切皆會明了,你隻需記得今日我說的話就好。至於奪取鮫珠的命令,便是翼望之城的傾幽城主下達的。”
黑影忽然冷笑起來,有些嘲笑諷刺地說道:“冥淵閣右護法,何時變得這般聽從翼望之城的話了?”
“你要看清形勢,而今仙盟三派結為一體,我們聖門三派自然也要同心協力才對。”墨焰懶洋洋地說著,伸了伸個懶腰,摸著滿臉的胡子,又道:“這胡子戴著還真不自在啊。”
黑影笑了笑,又道:“聖門三派同心協力?右護法說這話不覺得虛偽?聖門三派從始至終,何時不是明爭暗鬥?”
墨焰雙眼微闔,蹙著劍眉,打量著身前的黑影,思忖半刻之後,揚起嘴角道:“你此話之意,難道是......”
“為何不將鮫珠據為我冥淵閣所有?右護法,這些年冥淵閣一直處於下風,我在暗處看著,都為你和冥烈長老感到焦急不已。”黑影語氣變得有些急促,似乎有些激動。
墨焰連忙搖頭,幹笑了幾聲,道:“你倒真一心隻為冥淵閣,若是冥烈長老知道你一片丹心,他會感到自豪欣慰的。”墨焰扯著不著邊際的話語,正要繼續說下去便被黑影打斷,隻見黑影擺了擺手,冷冷道:“翼望之城的神風使,可是猜出我是誰了?”
墨焰倒吸一口涼氣,麵色有些驚訝,道:“你怎地知道?”
“我自然知道。”黑影頓了頓,又道:“那人果然不簡單,在眾人眼裏,我早已不在人世多年,若我活著的消息抖了出去,你可知道後果如何?”
墨焰摸著下巴,有些擔憂,不過繼而還是不忘給黑影吃著定心丸,“你且放心,烽寂不會將此事說出去。”
“你就這麽肯定?別忘了,他可是翼望之城的人,這些年來,翼望之城想將聖門三派統一,你以為我不知道麽?”
“眼下不必擔心,你活著之事與烽寂沒多少利益關係,他不可能閑著沒事做將這事告知傾幽城主。烽寂的性子我清楚得很,仿佛這世間的一切他都不會看在眼裏。”
黑影冷笑起來,“右護法,這些年來你是不是忙得累了?你又怎地知道他不會說?”他想了想,旋即又兀自搖頭,道:“現下時機未成熟,若我身份暴露那可是大大不妙,閣主之位依舊無人繼位,亡靈法杖仍然還未得以蘇醒,這一切都千萬別出錯才好。”
“別擔心,你隻管繼續留在雲璣派便可。”墨焰垂下雙手,轉過身去,抬起頭來,看著天邊漸漸顯現出來的明月。
黑影笑得開了,輕輕一歎,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候再說吧。眼下我得走了,時間太久可是不妙,日後若有大事,書信聯係便可。”黑影丟下這習話語之後,便是身形一閃,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停駐在原處的墨焰卻是不走,久久地看著天上的明月,輕聲說道:“閣主,我冥淵閣何時才有閣主啊......”
夜風習習,吹亂了高高豎起來的長發,墨焰一個轉身,忽而看見不遠處緩緩走來了一個女子,那女子身形單薄,但也不失曼妙。
“小娘子!”墨焰雙眼一亮,便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