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為了想請教一番張道青關於“啖魂攝魄”功法的問題,袂央這一日起得很早。袂央穿戴整齊之後便往靜明堂飛奔,一路上行得飛快不已,卻不料遇見了三師兄方不知。
見袂央行色匆匆,不禁好奇道:“小師妹,閉關回來就要忙著去上早課不成?”
袂央立時停了下來,拱手朝方不知行了一禮,微微定了定適才有些迫切的心神,淡淡道:“三師兄早,我此番匆忙前去靜明堂,是想找師父問些事情。”
方不知聞言,眉毛一挑,繼而又搖頭笑道:“師父剛剛出門去了。”
看向此時天色還早,袂央低下眼簾,繼而又道:“師父有什麽事麽?竟是這麽早。”
“可不是,眼看論劍大會就要舉行,今日掌門仙尊就召集我雲璣派五位首座前去商議要事了。”方不知說著,眼神看向袂央身後,又道:“大師兄!”
行來的姬夜離與他們二人寒暄幾句,便道:“我有事也要出青木苑一趟。”
此話一出,那方不知不禁好奇起來,搖著頭感歎道:“想必又是為了論劍大會之事,大師兄,我所言可對?”
“是了,此番出青木苑,便是與其他四脈首弟子相互商議論劍大會之行的事。”姬夜離神色終究還是那麽的淡然。
“此次論劍大會,大師兄可曾得知在何處舉行?”方不知好奇起來,一旁的袂央不怎麽說話,隻是靜靜地傾聽著。
姬夜離頷首,道:“若是消息可靠,那麽此次論劍大會便在宸極宗舉行,連那時日都定下來了。”
倒是這回,袂央身子微震,雙眉亦是微微揚起,呼吸變得有些不紊,閉關兩年,刻苦兩年,修煉兩年,一一均是為了這次的論劍大會。而今從姬夜離口中聽聞到關於論劍大會的消息,她自然要變得關注起來。
方不知也是略顯驚訝,“什麽?連地點與時日都定下來了?”
“沒錯,中秋後的第三天,應該就是我們雲璣派前往宸極宗之時,而到得第十日,便是論劍大會開幕之日了。”姬夜離緩緩地說完,繼而看向前方,又道:“好了,我得走了,你們二人這幾日也要好好準備才是。”
姬夜離走後,袂央才回過神來,輕言道:“這論劍大會來得真快。”不禁想起今日早起之因——詢問張道青關於”啖魂攝魄”功法之事,這門功法,到底該不該練?可是眼下張道青出門去了,連姬夜離也是,袂央這打算隻好作罷。
恍惚之間,在袂央的腦海裏卻是又閃現了另一個人的身影——大叔!
袂央定了定心神,立馬告別了方不知,朝雲璣派紫亦崖的方向行了幾十來步之後,便立時將雲笙劍祭出,踩踏在飛劍上,快速飛去。
渺渺紫亦崖,風輕雲起,仙霧繚繞,紫亦崖群山之間,雲海翻湧不止,放眼望去,好不氣派。透過層層厚重雲層,袂央急速地飛向紫亦崖崖底,眼下在她的心中,懷揣著關於“啖魂攝魄”是否可以繼續修煉的疑問,因此見簫青羽的心情更是迫切起來。
或許,眼下袂央隻有去尋簫青羽了,畢竟他可是在修為上有過高造詣之人,雖然袂央親眼未見,但曾聽唐蕭墨說起簫青羽年少之時,可是早年便得到了仙骨,不然眼下他怎地還是如此年輕?一旦想到這個,袂央便覺得簫青羽修為深不可測。
想想也是,年輕之時得到仙骨,麵容不受歲月流逝影響,他的修為也不知道有多高。
袂央很快地抵達了崖底簫青羽的去處,此刻正直秋季,但周邊草木還是生機勃勃,絲毫不見蕭條之狀。穿越過沙沙作響的竹林,走過一泓清泉上的木橋,袂央來到簫青羽木屋門前,忽而又停下了自己急衝衝的腳步。
兩年了,這些日子,大叔可過得好麽?這一疑問立即浮上了袂央的心頭,這閉關二年,雖然袂央就在紫亦崖崖頂,但卻沒有哪一日是來到這裏探望簫青羽的。
想到這裏,袂央再也不敢往前行一步,而是如一尊雕像立在原處,久久未動。
“既然都來了,怎地不進來?小央,兩年未見,怎麽膽子卻沒當年那般大了?”簫青羽舒緩的聲音繼而響了起來,還是那麽的動聽,還是那麽的讓人難忘。
“大叔......”袂央心神一震,隨即低聲喚道。
木門吱呀一聲,簫青羽一身白袍負手而來,青絲早已變作了白發,泉水一般的白發隨著身子的走動而隨風飄蕩,他的麵容,還是如袂央當年見到的那般年輕俊逸。
“大叔。”袂央又叫了一聲,卻不似當年那般會害羞地低下頭去,而是神色有些茫然又有些感觸地盯著簫青羽。
“心事重重的模樣,有什麽事想問大叔麽?”簫青羽柔聲問了一句,便走到一旁的石桌旁緩緩坐了下來,他朝袂央招手,示意她坐在身旁。
袂央一時間便是走到了簫青羽的身旁的石桌前,在他對麵也坐了下來,沉吟了片刻,點頭道:“大叔知道我有事要問?”
“從你猶猶豫豫地走過木橋的時候,大叔就知道了。”簫青羽微微斂眉,視線落向袂央,“小央,到底什麽事?眼下不該是好好準備論劍大會的日子麽?”
袂央聽簫青羽所言如此,麵帶少許驚訝,心道:“大叔雖然不聞世事多年隱居此處,但是依然心係著仙盟三派的論劍大會。”看向簫青羽,袂央又道:“大叔,我有一事詢問,有一門功法我修煉起來極為困難,當修煉那門功法之時,全身上下的元氣皆有抵抗之意,而且奇經八脈總是不間斷地傳來痛苦。”
簫青羽聽罷,不由自主地詫異起來,開口問道:“小央修煉的什麽功法?若是雲璣派的心法,也不會有此反應。”
現下簫青羽詢問袂央所言的功法是什麽,不禁令袂央徘徊不定,心道:“那門啖魂攝魄,到底要不要告訴大叔?若是他問起這啖魂攝魄從何來的,我又該如何回答?難不成將九璃玄火珠的來曆也要全盤托出?”
見袂央蹙著眉頭似乎是在思忖什麽事,簫青羽卻是揚起了嘴角,語氣輕然,悠悠道:“小央有什麽事瞞著大叔,這般猶豫,若是不願,大叔亦是不會強求你。”
話音一落,袂央立馬抬起眼來,有些發怔地看著簫青羽,可謂是萬般猶豫。
“大叔有一句話想對小央說,那便是這世間萬千功法,種類繁雜,修煉起來自然會是各種不同。若是身體排斥感過強,便是那門功法與你本來學會的功法在修煉門路上相差甚多。”簫青羽頓了頓,眼神竟是流露出一絲擔憂,“就如我仙盟三派的弟子忽然去修煉什麽魔門功法,那麽身體的反應可是極為強烈的。魔門功法與我正道法決在修煉的門路上發差最大,魔門邪派皆是走極端之道,在修煉上亦是要比正道古怪些。”
“魔門功法”四字重重地給袂央一擊,她眉頭皺了皺,心裏擔憂起來,暗暗道:“那啖魂攝魄修煉起來如此困難,該不會也是魔門功法吧?”一想到這“啖魂攝魄”與九璃玄火珠有關,袂央身後不由得一陣發麻,寒氣微起,那九璃玄火珠同那狂屍有所關聯,而這“啖魂攝魄”卻是封印在趕屍秘笈的夾層裏。且看種種聯係之後,那麽陪伴袂央多年的趕屍秘笈是不是與那狂屍有關?
細細推敲之後,袂央身心巨震,一個念頭忽然冒了出來,那日那屍體正是沾了袂央的血才狂暴起來的,若真如袂央所想,那狂屍與袂央的關係絕不簡單!
“小央又在想什麽?”簫青羽的話語在耳畔邊回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