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涼風依舊。夜晚中的翼望之城,顯得格外肅穆。城主大殿,燈火通明,光暈閃爍,偌大的大殿內,卻是一個人影都沒有,顯得空空如也。
大殿之中,珠簾後麵的軟榻上,若換做平日,城主傾幽應該躺在那兒,但眼下卻也見不到她的身影。幽幽夜風吹入大殿,廳堂中燈火搖曳,閃爍不已。
翼望之城內,一襲白影閃過,眨眼間便飛身進入了那城主大殿,再一轉眼,大殿內依然如方才那般,竟是什麽人也沒有。
黑暗的密室,通道中陰風惻惻,每每行走一步,都傳來清脆的腳步聲響,久久回蕩,難以消停。
隻見一白衣男子慢慢地朝通道的盡頭行去,光線微弱,但也可以感受到前方不遠處傳來的陣陣光芒,而那光芒卻是說不出的奇異古怪。紅光閃閃,綠光湧現,頗為古怪。
白衣男子身子輕飄飄地往前而去,不到片刻,隻聽前方傳來一個女子陰冷的聲音,“寂兒,你可來了,真讓為師好等。”
那白衣男子聞言,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光影照耀,那俊美的容顏一時間顯現了出來,縱然是在這古怪光暈的交錯下,他依然還是顯得如此英俊無雙。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這翼望之城神風使者烽寂,他麵目生冷,給人一種窒息的漠然。
“師父召見徒兒有何事?”冷冷的聲音,比寒冰還要冷上千倍,烽寂一雙鳳目看著前方。
“過來。”城主傾幽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見烽寂不為所動,她又緩慢地喚了一句,“寂兒,你進來。”
烽寂雙眸中寒光一閃,當下便邁出了步子,朝前方行去。須臾之後,卻見烽寂步入了一間寬敞的石室,隨即而來的竟是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烽寂抬眼一看,四下環顧,竟發現這石室中的中央有一血池,池中的血水皆是在不停地翻滾,水泡直冒。無盡的血腥味與腐爛的味道相互交織,烽寂略皺眉,又見這血池四房周圍處,居然分別擺放著四具幹屍。
“師父,這是什麽?”烽寂盯著眼前所看見的一切,不由得問了起來。
傾幽立在烽寂身旁,神色滿意地看著眼前的血池,從她的目光中可以得知她是多麽滿意自己的傑作。
“屍魂血陣。”傾幽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連那妙目中都透露出邪惡的光彩。言畢,傾幽揚起雙手,十指不停地在撥弄著無形的空氣。時過片刻,隻見這廣闊石室中流轉著無數的氣浪,隨即從她纖細十指中便是有暗紅的光芒流溢了出來。
氣浪震動,周遭的空氣也顯得不安起來,傾幽和烽寂身前的血池中的血水亦是翻湧不定,猶如那深深海洋的巨浪,呼嘯不止。
而那傾幽手中流出的暗紅光芒,就如十條細長的毒蛇一般,飛速地襲向上空,光華流轉,不停扭動。
血池周遭的四具幹屍也在這個時候周身閃現出暗紅的光芒,連那幹枯的骷髏頭,竟是也微微動了起來。再看向那血池,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那血池中央早已匯聚而成一顆紅得發紫的晶石。
烽寂見狀,卻也不作何言語,神色卻也不見得怎麽驚異,隻是淡漠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待得時間匆匆過去了幾許,城主傾幽收手,石室中的光芒霎時也變得煙消雲散。倏然之間,整個石室亦是變得安靜不已,安靜得隻能聽見血池裏水泡翻滾的沉悶聲響。
“如何?”傾幽城主揚起嘴角,側臉看向身旁的烽寂。
烽寂見她如此詢問,淡淡應道:“這就是師父一直需要屍體的原因?”
“正是。”傾幽的目光轉移到了眼前的血池上,輕笑道:“我的屍魂血陣還差五層就可練成了,到時候威力足以摧毀仙盟三派。”
烽寂聽罷,神色依舊漠然,話音還是那麽冷冷地說道:“恭喜師父。”
傾幽嗯了一聲,收斂了自己得意的笑意,隨手一揮,刹那之後,在那血池上空,緩緩顯現出了一具屍體的棱廓。那屍體全身金光籠罩,猶如羽毛一般漂浮在空中,久久也不見著地。
烽寂看向那具屍體,不禁覺得那屍體好生眼熟。而下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好看的雙眉微微一蹙。
“寂兒,你可認得這屍體?”傾幽試探性地問了一問,眼神流轉。
烽寂沉吟半晌,不冷不熱地道:“認得。”
“那麽你可知道他的來曆?”
“不知道。”傾幽的疑問,像是給烽寂長久以來平靜的心重重一擊,這具屍體仿佛是同某個人有關呢。隻要提到這屍體的來曆,他不由自主地會想起她。
傾幽臉色變了變,搖頭道:“為師自知你這些年了無頭緒,但這具屍體來曆關乎這屍魂血陣可否成功,故此為師總是抱有一絲希望,幻想著某日你能弄清他的來曆如何。”
“這些年來,師父或許應該知道了吧。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問徒兒?”烽寂輕描淡寫,回答得極為漫不經心。
傾幽柳眉皺起,奇道:“寂兒這話是什麽意思?”
“師父這些年一直在研究這屍魂血陣,而那具屍體,師父亦是接觸多年。想來師父早已猜到了些什麽,隻是心中不確定,想要徒兒去查個明白罷了。”
“哈!”傾幽笑了起來,眉目舒卷開來,頷首道:“果然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好徒兒,為師的心思怕是早已瞞不住你了。”
烽寂聞言,隻是沉默。
傾幽看向空中懸浮是那具屍體,又道:“這具屍體......”她忽然頓了頓,眼神稍作了些許遲疑,而後才緩緩道:“我曾聽說這具屍體當年曾經狂暴過,可有此事?”
“的確有此事。”烽寂淡然一答,目光深邃,卻也不看傾幽一眼。他仿佛又回到了原來的那個樣子,一雙明眸永遠都不知道看向何方。
“那麽你可知道當日此屍體狂暴的原因?可否受過誰的導引?”傾幽緊緊逼問。
烽寂一愣,腦海裏不禁浮現出那眷念已久的笑靨,此時此刻,他就如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裏,久久不肯回神。
見烽寂不答,傾幽又是一奇,斂了斂眉,深吸一口氣之後才道:“這個問題你不回答也好,那麽當日這屍體由誰碰過?你可還記得碰過這屍體的人?”
傾幽如此急促的詢問,使得烽寂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袂央,他此刻在心中納悶著,為什麽時光已然過去了兩年,但對她的記憶還是那麽的深刻?想揮之而去,卻是徒勞罷了。
“那人......自然是記得的。”烽寂此番說話的話音都有些輕顫,連他都不敢相信眼下的自己會是這副模樣。
“找出來。”傾幽生冷地咬著嘴唇說道。
烽寂怔然,若是換做別人,烽寂問都不會去問,然而這一回,那傾幽要找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袂央!
“師父找她做什麽?”烽寂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終究問了起來。
往日的烽寂,傾幽派他做什麽,他均是二話不問便爽快地答應,而此次卻是大不相同,因此連那傾幽都感到一絲詫異。
“寂兒,那人或許與這屍體有關,或許還與我有關呢。”傾幽也不作隱瞞,目光看著懸浮在空中的屍體說道。
烽寂不語,愣在原處,又聽傾幽道:“既然寂兒還記得那人,若是有機會,就將那人帶到翼望城來。”傾幽頓了一頓,雙手背負在身後,緊緊握著拳,語氣忽而變得令烽寂難以捉摸的興奮,“有些事,我想親自問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