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死澤叢林中,行走在落葉枯枝鋪滿的道路上,每走一步,袂央都可以聽見腳下發出的“咯吱咯吱”聲響,伴隨著身後時不時拂過的冷風,一時間令得她不寒而栗。
還好有秦晝、墨焰以及陰陽鎮魂幡的陪伴,否則這死澤叢林帶給袂央的恐懼幾乎不亞於當年她在枯葉毒林中趕屍的可怖。
死澤叢林,張牙舞爪的枝條互相交錯,落葉紛飛不止,雖然此刻才是春夏之季,可這裏卻早已沒有一絲生機。行得不久,袂央隻覺得腳下的泥土變得愈加鬆軟,當下一奇,便低頭望去,隻見泥土夾雜著渾水,濕漉漉的。
“這裏下過雨不成?”袂央低著頭兀自說了一句。
秦晝和墨焰聞言,二人不由得四處環顧,半晌後隻聽秦晝說道:“這裏常年如此,燥熱潮濕,前方不遠處便是一大片的沼澤,行起路來,大家可要小心些,要是不小心陷入泥潭,那也有些棘手的。”
聽秦晝這麽一說,袂央點頭哦了一聲,身後背負著的雲笙劍泛著光彩,光華柔和。
墨焰隻是嘿嘿笑了兩聲,隨即伸出右手,張開手心,一眨眼過後,便看到一撮焰火從他手中綻放,繼而又是飛快地衝向了高空之上。
“嗖”的一聲,焰火在空中再次綻放,猶如絢麗的光雨,向四麵八方散去。
袂央感到詫異,睜大雙眼好奇問道:“方才那是什麽?”
聽袂央如此詢問,墨焰揚起嘴角,笑盈盈地盯著袂央,說道:“這自然是我冥淵閣的信香,用來召集閣中弟子的。”
袂央頷首,沉吟了片刻後才道:“如此說來,適才那空中燃放的信香便是來召集即將要與我們會合的冥靈的?”
“便是這樣,不然冥靈們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我們在哪,小師妹你說是也不是?”秦晝笑意泛起,緩緩地問了一句。
“嗯,那麽冥靈什麽時候才會與我們碰麵?”袂央抬眼看向夜空,隻不過此刻空中早已沒有了冥淵閣信香的痕跡。
陰陽鎮魂幡中的器靈聽見幾人的談話,此刻它像是按捺不住,也插了一語,“既然右護法在此處燃放了信香,那些冥靈自然會順著這個方向過來,故此我們不要行得太遠,在附近周圍行動就可。”
“前輩所言甚是,那麽這時我們還是尋一個幹淨去處先歇息一番吧。”墨焰雙手插著腰,顯得很是悠閑的模樣,他四下環視之後,又道:“前方那兒倒是個好地方,我們到那兒去吧。”
袂央和秦晝聞言,二人同時順著墨焰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前方一棵參天大樹看不見樹頂,而大樹周遭的泥土亦是顯得格外的幹燥,不似沼澤,袂央和秦晝對望一眼之後,袂央小聲說道:“秦師兄,我們要到那兒去麽?”
“既然是個好去處,那便去罷。”秦晝此刻的眼神變得有些意味深長,頓了頓片刻後他卻是看向一旁的墨焰,道:“或許真的是個好去處啊。”
墨焰聽罷,亦是用以意味深長的眼神回應了秦晝,點頭道:“原來左護法也是這般想的?”
袂央聽著二人談話,一時間難以理解二人所言之意,當下搖頭蹙眉道:“你們兩個說的是什麽?還真是讓我難懂。”
“哈哈哈哈。”墨焰和秦晝異口同聲地爽朗笑了幾聲,隻有在旁的陰陽鎮魂幡中的器靈發出一絲輕微的咳嗽,“一左一右好默契。”言畢,隻見陰陽鎮魂幡飛快地往前方那參天古木飛去。
袂央見狀,當下也是邁出了步子,跟隨著陰陽鎮魂幡去了。
墨焰與秦晝對望一眼之後,互相點頭也跟了上去。
三人一幡來到參天古木前,袂央抬頭觀望著身前的古樹,果然如方才遠處觀看的一般,實在難以瞧得見這棵古樹的樹頂。袂央左顧右盼之後,終於尋了一個幹淨地兒坐了下來,她雙腿盤膝,閉目養神,利用這短暫的時間開始運轉體內的元氣,恢複自己白日所消耗的體力。
秦晝和墨焰亦是如此,眼下三人都默不作聲,各自調理著自己的元氣,而陰陽鎮魂幡卻是有些悠閑,一時飛到那兒,一時又飛到這兒,像極了一個在偵探這周遭四處是否安全的護衛。
死澤叢林中燥熱的濕氣不停地傳來,熱風不盡,枯葉不斷地從高空灑下,打落在袂央身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袂央入定之後,從忘我的境界中醒來時,忽然聽見前方傳來一陣快速急促的腳步聲,這般響動自然令她提起膽兒來,她睜開雙眼,屏住心神,向前眺望,借以靈識探路,袂央這才發現遠處行來五六個衣著黑衣的行人。
袂央正想說什麽,便聽見身側的秦晝忽而一笑,道:“是冥靈他們過來了。”
又聽墨焰嗯了一聲,繼而墨焰直接站將起來,雙手插著腰等候。
須臾之後,隻聽前方傳來的腳步聲愈發變大,袂央此刻也是同秦晝一起站了起來,那陰陽鎮魂幡也停止了四處的飄動,而是很安分地飛回袂央的身側,也不知為何,陰陽鎮魂幡接近袂央之時,袂央後背上的雲笙劍發出淡淡的光芒,這種光芒不似抵觸,而是欣喜的歡迎。
“左護法,右護法。”此時此刻,隻見六個黑衣人匆匆趕到秦晝和墨焰的身前,紛紛半跪在地拜了一番。
“幾位速速請起來吧。”秦晝和墨焰異口同聲地說道。
六個冥靈站了起來,袂央抬眼瞧去,借著微弱的燈光,這才發現這六位冥靈的臉皆是用黑布蒙住,隻是露出兩隻雙眼,如此這般,袂央自然是無法瞧清他們的長相了。
袂央正在打量之時,耳畔邊就響起了墨焰的聲音,“你們的速度倒也不慢。”
墨焰話音一落,六個冥靈中的其中一人立馬回道:“適才看到了我冥淵閣的信香,我們便快速趕過來,然後果真如我們所想,召集我們的真是左護法和右護法。”這人話語間,眼神不經意看到了秦晝身旁的袂央,他的目光在袂央身上停留了片刻,但也不作多問,而是別過頭去。
墨焰嗯了一聲,而秦晝像是得知那冥靈心中所困惑的,當下笑道:“想來你很好奇我身旁的人是誰吧?”
見秦晝一語戳破,那冥靈先是身形一震,繼而也不敢多作隱瞞,而是點頭稱是。
秦晝眉頭輕挑,笑意終究還是停留在了那張俊臉上,他緩緩地說道:“這位可是我們現任閣主的孫女,可勿要隨意冒犯了。”
一聽袂央是璃夢煙的孫女,六名冥靈皆是驚噓不已,各自驚歎,眼神交接後,立馬朝袂央一拜。
袂央見狀,自然是有些受寵若驚,當下連忙搖頭道:“你們不要這樣,你們這樣我不習慣的,都叫我袂央,以後我們平起平坐吧。”
誰料袂央此話放出之後,那六名冥靈像是嚇住了一般,均是雙腿一軟,下跪連連道:“不敢,不敢,若是被閣主知道......”
見他們如此驚恐的眼神,袂央先是一愣,不過轉念想想之後,好像又明白了什麽,在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之時,身旁的墨焰卻哈哈笑道:“看你們的膽量竟是如此之小,不過這倒也算是對我們閣主的敬畏,我也不多說什麽了,你們也不要跪著了,還是快快起身,袂央妹妹是不會計較這些高低之分的。”
“是啊是啊,你們快些起來。”袂央連忙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