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六幻魔與易水嵐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時,眾幻星閣弟子當下連連鬆了一口氣,隻不過轉瞬之後,卻是愁上心頭。畢竟那六幻魔給了他們一個期限,那便是三日之後的抉擇。
此時此刻,雲璣派掌門青乾真人和幻星閣閣主天欒居士的視線紛紛看向適才袂央他們的方向時,才發現袂央和烽寂一行人卻也不見了蹤影。
隻不過這個時候的他們卻也不再想去追究,因為比那朔月九星遺失還未嚴重的事正是那六幻魔所說的話了。
“撤!”天欒居士高喊一聲,甩了甩拂袖,麵色顯得極為凝重。
此令一出,幻星閣弟子當下也撤離了下去,青乾真人和天欒居士也是回了幻星閣中。
而那早已逃出幻星閣的袂央他們,一邊往前無止境地飛行,一邊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
“右護法,你跑得還真快!”風聲呼呼之中,傳來了白采兮的聲音。
墨焰聽罷,卻是笑了笑,道:“當時那情況若是不跑,怕是你們辛辛苦苦奪來的朔月九星可是要重返回去了。”
袂央也開始插話道:“說的也是,六幻魔消失之後,若是我們還不走,天欒居士和青乾真人兩人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不過提到六幻魔,眾人臉色微微變了變,隻聽烽寂道:“三日之後六幻魔再次現世,也不知道到時候會是個什麽場景。”
秦晝眉頭大皺,搖頭道:“真是棘手,那六幻魔不死之身,若是不除,可是對我整個修真界存在著極大的威脅呀。”
袂央聽到這兒,低眉思忖,又聽移星插話說道:“你們說,三日之後,幻星閣和雲璣派會歸順於六幻魔嗎?”
聽移星這麽一說,在她身旁的辛落輕輕一笑,緩緩地說著,“要是仙盟三派紛紛歸順六幻魔,那無不是對我們聖門不利了。”
袂央眉頭皺作了一團,托著下巴道:“如此說來,三日之後,要麽是雲璣派和幻星閣的死期,要麽就是我聖門遭殃的時刻。此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烽寂嗯了一聲,聲音不起不伏,“關鍵是那六幻魔不死之身,若是什麽都無法將其摧毀,那任何人都拿它辦法。”
“這麽說,我修真界這次可不是遭受了最大的浩劫了麽?”墨焰說起這話的時候,眼神忽而變得有些黯然,“我可不想就這般從人間消失,人世間的美事我還沒嚐夠。”
看墨焰說話的模樣,袂央可真是從未看見墨焰這般悲觀過。
秦晝低聲咳嗽了一番,搖頭道:“既然這六幻魔會存在於這修真界,那便也會有消滅它的辦法,右護法何故如此憂心?”
烽寂道:“此事事關重大,我們還是速速回去稟告城主閣主以及穀主他們,想我聖門三派聯合在一起,那六幻魔定然也不是那麽難以解決。”言畢,烽寂眉頭一蹙,臉色變了變,他回頭看向遠處的天邊,眼神悠遠。
袂央看見他這般,不由得好奇問道:“怎麽了?你在看什麽?”
“焚琴穀的那四名女弟子......”烽寂慢慢地說著,“或許真是遭了什麽不幸,也隻有讓陰九渺穀主節哀了。”
此語一出,眾人的眉心皆是一跳,麵色也變得有些不好看和不安。
“或許事情沒有我們想象得這麽糟,總之我們先回聖門,等上幾日,興許會有焚琴穀弟子的消息。”袂央把話說完,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氣,心中念著希望焚琴穀的女弟子不出什麽事。
袂央飛行了一陣子,想起適才六幻魔的囂張無比的模樣,以及六幻魔法術的威力之大,不禁使得她打了一個寒噤。想著六幻魔,袂央再次生出了一種愧疚感,無論如何,那六幻魔的存在與袂央有著莫大的關聯。
在袂央的心中,她是這般想著,若是當初自己沒有誤入三清洞府,若是當初自己沒有接近陰陽鎮魂幡,她自己也不會陰差陽錯地將三清洞府所鎮壓的妖魔之氣給放了出來。
而今這團妖煞之氣得到宸極宗靈氣的給養之後,經過煉化,居然變成了擁有不死之身的六幻魔!
想著想著,袂央心中的情緒變得極為複雜起來。
適才她還在說,一切因她而起,那麽這一切便應該由她來解決!
是啊,袂央神色呆滯了一下,不是自己該去解決六幻魔的事麽?此時自己怎麽會往冥淵閣的方向飛去?
三日之後,六幻魔會再次前去幻星閣,若是雲璣派與幻星閣答應歸順,那麽六幻魔接下來要攻打的便是他們聖門之地。但若是雲璣派和幻星閣不答應的話,那麽幻星閣和雲璣派就會因此覆滅。
雖然曾經被雲璣派施於重刑,但在袂央的心中,無論怎麽樣,雲璣派終究是袂央成長幾年的地方,是她修習仙術的最初之地,那裏蘊藏了無數的回憶,無數寶貴的回憶。
她不能看著雲璣派因此覆滅,縱然此時此刻自己的地位與雲璣派勢不兩立,但袂央的心中多多少少對雲璣派還是有著些許的感情。
“或許,我該想想辦法了。”袂央在心中默默地念著,忖了忖之後,忽而雙眉一揚,就好似想到了什麽一般,她停駐了下來,眾人見狀,紛紛向她投來視線。
烽寂看著袂央,神色有些茫然,便好奇輕聲一問,“你是想回去嗎?”
果然,烽寂還是猜中了袂央的心思。
袂央心中微微震了震,麵色僵了些許,半晌後才回應道:“那六幻魔實在可怕,我一定要尋求除去它的方法,你們就先回聖門罷。”
“既然你都知道那六幻魔實在可怕,那麽必然知道想除去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此番事情緊急,你又能去哪裏尋求方法?”烽寂反問了一句。
袂央怔了怔,而後又道:“我現下想去找一個人,或許他有辦法,若是不能,到時候再說。”見眾人還是看著自己,袂央眼神流轉,繼續道:“總之大家回去聖門便告知各位主上六幻魔的事情,多我一個少我一個也沒事,到時候若是有什麽緊接通告,可要記得白紙鶴傳音啊。”
烽寂低眉沉吟,隻聽秦晝道:“小師妹,你這是作何?現下你要去找誰?”
“秦師兄,這你就別問了。眼下大家都別耽擱了,我這次去找那人的同時,還可以調查一番焚琴穀弟子的行蹤,你們也不要有什麽擔心的。”袂央生怕大家不同意,連忙說道。
烽寂聞言如此,看向袂央,道:“要不我隨你同去,兩人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你一個人,我可是放心不下。”
“不不不,翼望之城不能沒了你,你還是回去罷,我袂央何時何地都是有你們相護,這一回我也想好好獨立一次、磨礪一次。”
“可是眼下不是你磨礪的好時機。”烽寂又說了一句。
此語落入袂央的耳中,她眉頭蹙了蹙,搖頭道:“你就信我一次,縱然尋不到半點方法,我也會安然無恙地回來,我保證了,可好?”
烽寂聽袂央這麽一說,眼神變得有些遲疑,但袂央如此固執,他也沒什麽好說的,隻好點頭答應,叮囑了幾聲便打算往前繼續飛著。
“大家快回聖門吧。”袂央丟下此話,轉過身去,一路北上。
天色暗淡無比,涼風無盡,吹拂著袂央的臉頰,就好似利刃劃過袂央的肌膚,一陣又一陣的痛。
隻不過,袂央哪有心思顧及這些?她皺著眉頭,滿是忐忑不安地看著前方,她前往的竟是雲璣派的方向。
低眉看著腳上踩著的雲笙劍,劍身流溢出陣陣藍光,袂央有些焦急,想起六幻魔隻給了三日的期限,她便話音急促地自言自語道:“雲笙劍啊雲笙劍,你能不能再快一些?我可真要急死不可。”
而那雲笙劍早已與主人心靈相通了,袂央的話音一落,那雲笙劍發出一聲清脆的劍嘯,藍光大盛,“嗖”的一聲,速度加快了數十倍,連同袂央整個人,化作一道藍光飛速地朝雲璣派的方向飛去。
袂央要尋找的人,又會是誰呢?烽寂一行人都在好奇這個問題,但袂央不說,他們自然不敢多問。
雲笙劍上的袂央麵色變得極為凝重,她的目光一直看向前方,就像在盼著什麽似的,眼神早已望穿秋水。
連連飛行了一夜,袂央以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的速度抵達了曲尤鎮境內,念及這個時候雲璣派掌門青乾真人不在派中,她便有些放鬆警戒,隻不過雲璣派的五位首座可是還在派中的話,自己今時今日可不是當年那個隨意進進出出的雲璣派的弟子了,袂央不由得為自己如何進入雲璣派而發愁。
袂央到雲璣派找誰去?是她多年未見的師父張道青,還是紫亦崖崖底隱居幾十年的大叔簫青羽?多少年來,她終究還是無法割舍這段在雲璣派所結下的羈絆。
禦劍而飛,扶搖直上,直至雲璣山山頂。雲璣派山門之前,袂央輕落於地,她收回雲笙劍,竟是不緊不慢地朝雲璣派的山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