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牙的叫喊嘈雜難聽,猶如小公雞打鳴,高峰眉頭微皺,他真心不喜歡這個粗俗而簡單的家夥。
慢慢起身推開房門,看著熟悉的紅色天空,心中再無茫然和失落,也再無忐忑與不安,心情不由地放飛出去,他突然很想去看看圍牆外麵的世界,隨即,他的好心情被豁牙那口缺了門牙的大黃牙消散的一幹二淨。
整個部落都知道,今天是隨侍們最重要的日子,每每看到高峰和豁牙,都會向他們點頭示意,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目光,豁牙都洋洋得意的挺起胸脯,至少在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己已經是個人物了,哪怕之前他還在想考核失敗之後,成為高峰的親奴,但此時,仿佛部落勇士的光環已經落到了他的頭上。
豁牙亢奮的狀態沒有影響到高峰,比起之前,現在他能更加冷靜的內心去接受周圍的事物,不再向以前那樣排斥,但也別想高峰對這裏親熱,看著那一個個五大三粗向他袒露胸懷的母大蟲們,高峰就有一種行走於猛獸之間的驚駭。
不提缺了兩顆門牙,機靈卻猥瑣的豁牙,高峰可真真是一表人才,那俊俏的小摸樣,和一群粗鄙的部落勇士比起來,就像香草冰激淩一樣可口,女人向來比男人難感性,更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盯著高峰冷漠的俊臉,真想一口將小正太連皮帶骨的吃下去。
無數大媽級奴女的窺探中,高峰隻感到這炎熱酷烈的空氣中陰風陣陣,不由地加快了步子,想早點離開這群眼神不對勁兒的女人們,豁牙則歪斜著眼睛貪婪地盯著每一個大媽的胸口,即使這些女人從沒有掩飾的習慣,也看的他口水垂涎,也不知他這輩子是不是欠奶吃?
突然一個從旁衝來的小身板一下撞到高峰懷裏,高峰雖然沒有成年,壯實卻如石墩一般,讓那小身板橫著飛了出去摔在地上,就聽豁牙大罵一聲:“作死啊,耽誤三爪的大事兒,剝皮抽筋都不夠……。”
“算了,趕時間……。”高峰拉住作勢欲打的豁牙,看了一眼卷曲著躺在地上髒兮兮的小契奴,帶著罵罵咧咧的豁牙離開,豁牙卻由嫌不夠,還說著契奴的不是,最關鍵的原因卻是契奴衝撞了高峰可能帶來的晦氣。
高峰這時沒有露出不耐的神色,腦中不由地回憶起剛才小契奴膽怯而純淨的眼神,這是他第一次在荒野人身上看到這種純淨的眼神,在黑爪的部落中,契奴的眼神是空洞而麻木的,勇士是瘋狂而暴躁的,女人則是貪婪的,就連小孩子都是凶悍的,唯有這個小契奴不一樣。
“對了,聽說發放武器的勇士是奎土,奎土是大爪的老表,大長老死了,還有很多部落勇士站在大爪這一邊,這一次恐怕不順當,都怪那個小崽子,出了事兒看我不錘死她……。”
豁牙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變,呐呐地說出他心中的擔憂,高峰眉頭微皺。
豁牙算是他倒這裏之後最熟悉的人,豁牙的嘴巴閑不住,很多情報都是豁牙自己告訴他的,其中就有大爪母親和奎土的姑侄關係,奎土是大長老的兒子,相對來說,大長老一係的勇士都是支持大爪當首領的,這也是三爪小時候被大爪欺負的根苗,三個嫡係後代中,隻有三爪來曆不明,從小就沒有母親,
“你若是怕連累,自己走就是,我到要看奎土敢怎麽刁難我?”高峰不再是昨天那個茫然不可終日的他,有了熟悉的武器,有了熬過痛苦的堅韌,還有那不知用途,卻與常人不一樣的古怪能力,他有了足夠的自信。
“哈,誰不知道我和三爪是一起的?你是黑爪的兒子,再怎麽也不可能刁難吧?”豁牙說的很坦然,但那眼中的憂慮怎麽也消散不了,黑爪部落的水很深,有些東西不像表麵上的那樣簡單。
撫摸著插在褲袋上手槍溫熱的槍柄,高峰眯起了眼睛,不再理會豁牙的憂慮,加快了步子向前走去,直到他們到了隨侍領取裝備的地方,在哪裏,百多名少年相續達到,一些人已經領取了裝備和武器,看著一個個拿著武器躍躍欲試的少年們,豁牙所有的擔心都飛走了,趕緊衝過去,想要早點摸到屬於自己的裝備。
這時,穿著全身皮甲的大爪走到高峰麵前,炫耀似的展現胸口上由十多片小三角黑色鱗片平湊的護心鏡,看到那護心鏡,高峰雙眼驟然微寒,那是沙地尨額頭上最堅硬的鱗片構成,在部落中稱之為尨角,是可以作為貨幣的貴重物品,豁牙不止一次地念叨想要尨角買個奴女。
十多片尨角是一筆很大的財富,至少在他們這群少年中間,很多隨侍都羨慕的望著大爪,低聲交談著什麽,那閃爍的眼神有著各種不甘和無可奈何,炫耀永遠是小孩子的把戲,高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孔雀開屏似的大爪,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讓大爪更加洋洋得意,仰首望天,準備給他可憐的弟弟說兩句假惺惺的肺腑之言。
一低頭,身前空蕩蕩的卷起三兩顆沙粒,卻不知高峰去向,豁牙寶貝似的抱著自己的護甲和長矛找了一大圈兒,在最邊緣的地方找到了蹲在一棵歪脖子醜柳樹前不知道幹嘛的高峰。
高峰沒有去領武器,光著肌肉微虯的上身,仰著脖子望著醜柳樹上,仿佛癩子頭的枝葉,那左手就像抽筋兒似的,老是晃來晃去。
“三爪,你先用這些武器吧,我再去領一次,奎土那王八蛋早就準備好了一套廢棄的護甲,連手指頭都能捅穿,可惜了那把獠牙刀,為了整你,他硬將整個刀刃都磨平了,連沙鼠都砍不死,也難為他舍得……。”
豁牙裂開他的大黃牙說道,還是那難聽的變聲期,但高峰卻沒有了之前的反感,不管豁牙品行如何,有多麽的猥瑣,多麽的不講衛生,至少他講義氣。
抬手想要拍拍豁牙的肩膀,而豁牙也眯著眼睛,搖晃著膀子準備承受高峰的鼓勵,可高峰看到那膀子上油膩膩的汙漬,頭皮刷地炸起,最終沒有勇氣落下去,轉而拍著豁牙懷中的護甲武器說道:
“我是誰?我是三爪,奎土那些鬼點子算計不到我頭上來……。”豁牙呆滯地望著意氣風發的高峰,裂開了大黃頁,好一會兒才呐呐地說道:“三爪,你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
“變得不是我,是這個世界……。”突然間,高峰眼神深邃而悠遠,多了幾分凝重的沉穩,即使他依舊沒有完全的找回自己,卻不再茫然,就在這時,豁牙張開了大嘴巴露出大黃牙,望著高峰的身後結結巴巴地喊道:“沙……,沙……,沙暴!”
“沙暴?什麽沙暴?”高峰不明白,又看到所有隨侍全都驚惶失措,紛紛向周圍的房屋衝去,猛地轉身,一眼看到殷紅天空多了一層東西,如翻滾的陰雲般向這邊席卷過來,在那層陰雲中間,還有密密麻麻的小黑點飛舞翻滾,下一刻,圍牆之上報警的金屬敲打音便響徹部落。
“跑啊!!!”驚恐的豁牙爆發出的怒吼嚴重走音,高峰卻能聽的明白,二話不說,轉身就向他住的地方跑去,跑出三兩步,豁牙抱著一堆裝備,猶如高抬腿一般飛快從他身邊衝了過去,能將性格散懶的豁牙逼成這樣,可見那沙暴顯然不簡單,高峰心中一沉,猛地加快速度向前衝去,身後跟著零散的十多個少年隨侍。
三爪留下的身體剛勁有力,爆發力十足,每一次跑動,都能跨出讓人驚訝的距離。
更讓人驚歎的是他們的速度,從小就作為勇士後背力量培養的隨侍猶如一陣旋風,從狹窄的街道上跑過,在他們身邊,一棟棟房屋紛紛關上房門,卡上窗戶,隻在縫隙中露出一雙雙驚惶的眼睛。
跑動中的高峰大腦有些缺氧,身體能適應,但他的思維不能適應,有種惡心的感覺彌漫在心頭,前麵的豁牙也慢了下來,似乎也有堅持不住的跡象,這時一個少年隨侍猛地推開高峰,超過他向前衝去,突然傳來一聲呼嘯,人頭大小的石頭從天而將,宛如炮彈砸在高峰身邊的牆壁上,炸開無數碎裂的石片。
數十片碎石片猶如炮彈一般向四周濺射,在這瞬間,高峰下意識的撲到在地麵上,險險躲過這許多的碎石片,就像在戰場上躲避炮彈一般,而他身前身後的少年們卻不懂得臥倒,瞬間被卷入碎石片中間,爆出一聲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