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我們是不是動手……。”
杆子臉色殺意盎然,手指不停的在獠牙刀的刀柄上摩擦,那雙凶獰的眼睛灼熱光澤,讓任何一個看到的人都不由得側臉躲避。
高峰皺眉凝視遠方興奮向這邊衝過來的荒人,並沒有點頭,在數公裏之外的荒人還不被他放在眼中,但是下麵的接近兩千多號人怎麽辦?這是高峰心中的糾結。
下方的人有人趕緊向後麵的山頭跑去,還有人跪在地上向高峰乞求,甚至有人喊出了要當契奴的話,這些乞求沒有得到同情,一個個彪悍的部落勇士高傲地仰著下巴,俯視山下這批人,眼中隻有鄙視。
“不用管他們,動手將東西推下去吧……。”杆子望著兩邊山頭堆積的原木和滾石,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荒人是懸在眾人心中的石頭,一天到晚的擔心,現在終於來了,便有些急迫。
“不能不管啊……。”高峰搖著頭說道,眼中在下麵這些人的臉上掃過,若是不管的話,難免這些人惱羞成怒出賣這裏的情報,至少後山的那些人無法幸免,但就這麽讓他們進來,確實便宜了他們,換做是誰心中都不爽。
“杆子叔,你說,我們打一仗怎麽樣?”高峰心中湧起一個念頭,有些控製不住,他看出荒人的隊形散亂,長途奔襲最耗費體力,若是讓荒人跑到近前,就算是條狗也會累趴下,再說,荒人打了順風仗才這麽張狂,若是他們反過來給荒人一個狠得?
一直以來,高峰都是為了防備荒人而籌措,在他心中荒人便是敵人,但他的目的並不是戰勝荒人,即使殺死再多的荒人也毫無意義,真正的目的是保證黑爪部落的安全,帶著幾千人一起活下去。
若荒人的目的不是絕望堡壘,高峰情願和荒人溝通,舍棄一些東西得到安全,但他已經預料到,若是投降荒人,絕對會成為絕望堡壘之下的屍堆,所以,他情願自己堅持。
出擊帶來的效果不是殺傷,而是對堅守下去的士氣的鼓勵,守衛戰最忌諱的是沒有外援,每堅守一天,士氣就會低沉一分,最堅固的堡壘不是圍牆和器具,隻能是眾誌成城的人心,這一點,在高峰腦中的戰略防禦學中不止一次的闡述。
所以一次勝利便是振奮人心的良藥,原本他們就不怎麽害怕荒人,卻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打一場?”杆子眉頭皺了起來,看出高峰眼中的認真,不由地咬牙吼道:“小崽子們,你們敢下去打一場麽?像個男人那樣去正麵打仗,不是像個娘們一樣,躲在高處扔石子……。”
“呼……喝。”勇士們用怒吼回應,高舉的武器宛如森林在山頭欺負,兩千個男人,不管是親奴還是勇士,在這一刻,同時爆發出衝天的戰意,不管他們是黑爪部落,還是地犰部落,他們都是西部荒野的男人,最貧瘠,最野蠻的西部荒野人。
“扔繩子……,讓這幫沙鼠膽子的家夥們看著,什麽才叫做真男人……。”
豁牙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鑽了出來,赤裸的上身肌肉粗顯,兩道嵌滿了尨角的厚皮帶十字交叉而過,在心口之處,盯著半圓形盾牌似的銅鏡,光明鑒人,巨大的獠牙刀高高揚起,不管豁牙接受了多少新鮮的事物,在大戰之際,他依舊爆發出潛伏的悍勇。
“唰唰”地聲響中,一條條滿是結疤的繩索垂下三十多米的懸壁,在地上散開,惹得一群群哭號的男人爭相上前。
“放……。”上麵卻傳來一聲殺氣淩冽的怒吼,嗖嗖的破空聲中,數十根飛梭似的黑影在人群中鑿出一聲聲慘叫,幾十根長箭精準的釘在這些人的身軀上,有些人直接被射殺,一些人則倒在地上掙命……。
“下……。”用利箭清理了通道,沒人去管那些驚懼的家夥,一個個將武器背在背後的勇士抓著百多條繩索快速的滑到地麵,又抽出武器快速的聚集在一起,這一切在荒野人中間本該是雜亂無章的,但在這裏,卻有著行雲流水的自然和協調,多了幾分幹練和閑逸。
“大長老,小心一些……。”杆子沒有隨高峰一起下去,所有防禦督造都是他安排的,他必須留在這裏以防萬一,高峰點了點頭,轉身便抓住繩索……。
八百人的隊伍混在兩千多個換亂的男人中間並不出彩,慌亂的家夥們不知道高峰他們要幹什麽,下意識的離開了一些,又不敢離開的太遠,亡命奔逃的人群還在向這邊匯聚,大大小小的牲口奔跑在人群中間,一片雞飛狗跳。
高峰冷眼的看著那些人在奔跑中驚懼駭然的樣子,他們手中或許還拿著兵刃,卻不敢轉身去迎戰荒人,即使妻兒老小不斷的掉隊,被荒人淹沒,他們也不看一眼,無數的物資仍在身後,任由荒人在狂笑中收獲。
這是群嚇破了膽子的家夥,高峰猜測,連他們自己都忘了手中還有武器,若是他們能夠想起來,一定會扔下,讓自己跑的更快一些。
當這群膽小鬼們衝到近前,看到已經封閉的峽穀,頓時摔在地上翻滾,也不起身,抱著腦袋倒在地上失聲痛哭哀嚎,至於他們為什麽這麽傷心,也沒有人理會。
高峰的隊伍始終保持著緊密而適中的位置,刀盾手,長矛手,弩弓手,還有長弓手各司其職,並不混亂,豁牙則站在最前麵,手持獠牙刀,眼眸猩紅的瞪著那些同樣氣喘籲籲的荒人,他阿大便是荒人所殺,所以比任何人都痛恨荒人。
“準備……,準備……。”隊伍中的黑爪勇士大聲吼叫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雙方接近的距離,一心二用。
勇士身後,六十具元屠弩和四十具高峰改裝的踏腳弩紛紛端起,在前排刀盾手的頸子邊瞄準,後方長矛手則使勁兒嚼著嘴裏酸酸的野果子,分泌出口腔裏的唾液,緩解心中的焦躁。
荒人來勢洶洶,驚惶的人群一哄而散,向沒有荒人的各個方向跑去,暴露出結陣以待的勇士們,高峰站在最中心的位置上,肩頭掛著造型怪異的步槍,雙腿上係著兩隻槍套,身上一身夾克衫的皮甲,胸前身後都有著數不清的小口袋,裏麵塞著滿滿的彈夾。
高峰的裝備得自地下人的裝備庫,裝備庫裏並沒有想象中的好東西,一些彈藥,幾支槍支,槍支還是壞的,用槍支的零件才拚湊出了一支步槍和一支手槍,這些東西讓他有了和任何人戰鬥的底氣,此外,他還有一件大殺器,不知道是誰扔在武器庫的火石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