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硝煙在北龍峽穀山嶺上升起,無數呐喊響徹天地,攻城梯上人流如蟻,爭相向上攀爬,山頭床弩一次次在人群中橫衝直撞,掃翻一群群攀登的勇士,勇士們用投槍反擊,無數折斷的投槍在屍體堆積的中間橫枝錯節。
戰況遍布兩座山峰各個角落,最殘酷的還是穀口地區,聯軍知道,真正的抵抗中心就是穀口地區,隻要這裏不失,任何攻上山脈的聯軍勇士都會被驅趕下去,單一的攻擊點不可能在短時間形成源源不絕的優勢兵力。
聲東擊西變成四麵開火,聯軍不指望周圍騷擾的兵力能夠攻占北龍峽穀,主要的攻擊要點還是放在穀口,無數聯軍穿著全套的金屬甲胄,舉著高大金屬盾牌,將全身縮在盾牌後麵一窩蜂的向山頭攀爬,山頭的廝殺直接進入白熱化。
抵抗在最前線的正是黃犼部落的勇士,一支支弩箭在天空劃過,有天爪部落的,也有聯軍的,弩箭源源不絕,仿佛沒有盡頭,金屬甲胄的防禦力不是天爪勇士能夠破開的,武器簡單的黃犼勇士更加不能,在聯軍勇士源源不斷的衝鋒下,不斷向後退卻,扔下一排排整齊的屍體。
弩箭是唯一能對聯軍勇士造成大規模殺傷的武器,一根根弩箭將一個個聯軍勇士的盾牌和胸甲一起刺穿,雖然不可能再像殺傷荒人那邊一箭殺幾個,但隻要射中沒有不倒下的。
黃犼部落的勇士唯一能反抗的武器是撞門錘一般的木樁,三四個人合舉的木樁是高峰讓人臨時趕製的武器,相比其他人對金屬甲胄的茫然,高峰卻知道一些克製手段。
巨大的木樁不是盾牌能撞開的,也不是刀鋒能斬斷的,一旦撞上去,就是幾個人和沉重木樁合在一起的力量,比弩箭還要強悍,每一個被撞個正著的聯軍勇士不是口吐白沫倒爬到地上,就是吐著鮮血向後栽倒。
正是這些木樁讓山頭的抵抗沒有第一時間崩潰,也讓聯軍一擊而定的想法落到空出,雙方都在用人命交換陣線的推進,每分每秒都有人慘叫著倒在地上,兵器的碰撞聲和喊殺聲鋪天蓋地,不管是山頭後方皺眉凝視的高峰,還是山下一臉鐵青的神無忌,都在等著誰先沉不住氣。
傷亡報告一波接一波傳遞到雙方首領的手中,這時可不再是無所謂的荒人,而是雙方真正意義上的碰撞,神無忌將自己的神選勇士都排了上去,湊足六千鐵甲精銳,更是豁出血本,將整個聯軍的床弩都擺了出來,射出的弩箭猶如雨點一樣形成陰雲。
密布的陰雲一直籠罩在山頭,讓山下的視線一度受到阻礙,黃犼部落的勇士不斷向後退去,依托之前挖掘的戰壕抵抗,被戰壕所阻擋的聯軍勇士忍受雙方床弩的襲擾,密集弩箭紛紛紮穿地麵,宛如密林,而更多的屍體掩蓋在弩箭之下。
“把雷罐拿出來,全部給我扔上去……。”
神無忌叉腰看著山頭,恨聲說道,齒間森寒的殺氣毫不掩飾,暴躁的眼神充斥蛛網一般的血絲,從昨夜開始,神無忌就一直沒有睡過,精神卻比任何人都要旺盛。
“那東西很危險,我們扔上去炸到自己人不說,扔之前誰不準還會……。”
洛亞早就發覺神無忌不對勁兒,自從連續收到幾次挫折之後,神無忌的淡然若定便消失無蹤,整個人顯得神經質的焦躁,將北龍峽穀當成了心腹大敵,不計損失想要奪取山穀,和以前完全是兩個樣子。
洛亞的勸告沒有被神無忌聽進去,煩躁的揮手說道:“我不管那東西有多麽危險,隻要有用就行,我就不信,天爪部落真是鐵打的,就算是鐵打的,我要將它融化成鐵水……。”
說話間,狠狠一腳踹在腿邊的女人身上,大聲吼道:“以為我看不到你在偷笑,我告訴你,那個什麽玄天必然會給我跪在地上甜靴子,到時候我要讓你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來,你看重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這個全身傷痕,衣衫襤褸的女人正是月撩沙,散亂的頭發垂在臉頰,將麵容遮擋,看不清她的具體模樣,但從她傷口上不斷滴出的血水能看出,月撩沙在暴躁的神無忌手裏並不好過。
“看著吧,看著吧,你們看著吧,到時候是誰跪在地上還說不準,幽明大人的兒子可不是你們這群人能看明白的,我等著看你們求饒嘴臉……。”
月撩沙從來都是個不服輸的性子,嘶啞幹澀的嗓子猶如夜梟般喊出這番話,讓神無忌更加的惱火,一腳將月撩沙踹翻在地上,騎上去便抽打著月撩沙的耳光,一聲聲脆響讓洛亞都感覺到牙酸。
以巨型投石機原本因為彈藥的關係,多被拆毀成為了燃料,但還是有一部分被保留下來,在神無忌豁出去的命令下,一個個陶土製成的罐子被堆積在投石機的投擲筐內,等這些罐子被亂起八糟的碼放之後,一隻顫抖的火把便將罐子上伸出來的引信全部點燃。
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原本該迅捷如電的發射,在旁觀者的眼中是如此漫長,他們能夠清楚的看到投石機發射的每一個瞬間和步驟,這些在平時被他們忽略的東西在此刻是這麽的清晰。
宛如飛散的麻雀,數十個陶罐相續向山頭飛去,有的在半空就炸開,散出一片黑煙,還有的則到了山頭之前就炸開,讓下方的幾個聯軍勇士慘叫著翻倒在地,即使這樣,依然有半數到了雙方搏殺的戰場中心,一聲聲轟鳴,讓一片區域的黃犼勇士盡數倒在地上。
突然而來的轟鳴爆炸對身體無遮的黃犼勇士是災難性的打擊,他們不可能有聯軍勇士的防禦力,劣質炸彈的殺傷性達到了飽和狀態,等到第二波,第三波,甚至第四波劣質炸彈降臨到黃犼勇士頭上,他們終於崩潰了。
“瞄準他們,不準他們逃跑……。”喝令中,一支支上了弦的床弩轉向,瞄準奔逃的黃犼勇士,下一刻飛出道道殘影,在黃犼勇士中間清理出大片的空白。
這次讓黃犼勇士受到的傷害達到了極致,近距離穿透,讓很多黃犼勇士猶如肉串連在一起,也讓後麵追殺的聯軍勇士微微驚詫,隨後一陣密集的箭雨橫掃黃犼勇士,讓他們不由地爆發出淒厲的吼叫,紛紛跪在地上向這邊求饒。
可惜他們的求饒被無視,一支支鋒利的長矛猶如密林朝向他們,在他們身後的聯軍勇士像餓狼一樣衝上來毫不留情的砍殺。
“發射……。”再次爆發的喝令讓床弩第二次發射,一支支弩箭將聯軍勇士和黃犼勇士穿透在一起,也讓戰場崩潰的局勢得到緩解。
高峰不止一次的想要下令點燃火炮,在對方發射劣質炸彈的時候就想了,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總是覺得火炮需要在最緊要的關頭使用,即使聯軍勇士衝上山頭的數量已經達到千人,這千多人已經逐步站穩腳跟,離火炮陣地不到百米,正是發揮火炮威力的最佳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