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漸漸過去,高峰依然在心中想著辦法,大建設還在繼續,按照滾犢子的辦法,人們將一根根拚接起來的長矛搭成腳手架,在水窖上方鋪開,又將稻草送上去攤開,澆上燒化的雪水,雪水在冒出白氣的同時,又被寒冷的雪片給凝固,凍結成了整體。
等完全凍結之後,就形成一個個半圓的天蓋,這些天蓋像一個個雪白的雞蛋,列在白茫茫的雪地中間,到了這時,滾犢子帶人將天蓋下麵的腳手架拆掉,送到另外一個水窖重新搭建。
這樣的建設速度很快,一個頂蓋的搭建也要不了多長時間,而且可以同時搭建,就在高峰的眼皮子底下,一個個頂蓋被建造完成,天空的落雪全都墜落在頂蓋之上加強厚度,卻不會再落入尚未建造完畢的水窖之中。
大地也不完全是白色的,在人們腳步的踐踏下,留下一道道黑色的道路,小推車就在這些道路上嗚嗚轉動,有了頂蓋的水窖繼續昨天的工作,有條不紊地向外輸送泥土,雖然速度慢一些,但依然再向目標靠近。
毫無疑問,滾犢子是個天生的工程師,總能想出各種辦法加以完善,當然,天性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就改掉,那些欺負他欺負慣的人也不習慣滾犢子在他們頭上指手畫腳。
就在高峰的眼中,一手拿著酒瓶子,一手指指點點的滾犢子突然被人一腳踹在屁股上滾了出去。
平沙落雁式飛出去的滾犢子早就習慣了這種打擊,落地瞬間調整姿態,讓自己以最舒服的方式滾到地上,隨後他就爬起來,第一時間撿回了自己的酒瓶子,提著酒瓶子就衝他的家夥麵前,一記打耳光抽了過去,將那個家夥給打傻了。
隨後塔洛專門抽調護衛滾犢子的人就到了,將打人的家夥踹翻在地上,然後被滾犢子劈頭蓋臉的毆打,看到發神經一樣毆打對方的滾犢子,高峰心中的抑鬱消散了不少。
這是為什麽他要求滾犢子喝酒的原因,隻要喝了酒,滾犢子就六親不認,就算對上高峰也敢嗷嗷叫喚,所以滾犢子需要的不是護衛,而是能改變他性格的酒水。
滾犢子到底還是心思放在工作的人,發泄之後,很快就重新進入了工資狀態,但再無之前的唯唯諾諾,指手畫腳的痛罵著每一個手腳笨拙的家夥,不時衝上去對著別人的屁股給上一腳。
完全變了人的滾犢子在顛覆眾人心中形象的同時,還加快了工作速度,也讓高峰對滾犢子的未來更加的期待起來。
看一個老實巴交的人欺負人是種快樂,而將一個老實到鼻涕蟲樣的家夥教導成惡霸,比讓一個惡霸成為老實人更加讓人舒服,所以高峰心中最後一點抑鬱也消失了,因為他想出辦法了。
塔洛走在隊伍僅次於高峰的前段,路上的積雪已經能將他的腳深陷,在行走的過程中,他沒有為腳下的雪地擔憂,反而糾結身上的裝備,因為他從不習慣在自己身上套著一層金屬外殼。
這層精致的半身甲是高峰提煉了部落的鐵器製造的,同樣的半身甲還有三十多套,全在身後男人的身上,因為天氣原因,半身甲很快就和冰塊一樣寒冷,套在粗麻外衣上,讓他們的心都是涼的,要不是走路會帶來一定的熱量,說不定早就打起哆嗦來。
隊伍的人數並不是很多,總數也不到三百多人,這些人幾乎涵蓋整個部落的親奴,除了滾犢子還在部落監督奴女們工作之外,連唐策都放棄了在野外尋找物資,加入隊伍湊人數。
三百多人的隊伍並不壯觀,特別是行走在雪地上,更談不上氣勢,很多人一直在擔心腳下,害怕雪水打濕了他們的靴子,讓自己的腳趾頭給凍住,高峰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撞開迎麵而來的寒風,向遠處隱約的山峰走去,那裏有個原屬於西部荒野十三部落的部落駐地。
一行人行走曠野的雪地中特別明顯,很遠就有人看到了他們,當他們還沒有接近山腳的時候,就有近千名荒人戰士在前方堵住了他們。
這些荒人戰士全身裹在厚實的獸皮衣中,隻有臉上還塗抹著白色的骷髏畫像,手持武器嚴陣以待,最前方卻是三個身材高大,拿著重型武器的荒人戰士。
這三個荒人戰士每一個都超過兩米,手中或提著巨大的狼牙棒,或拿著有大腿粗的黑色原木,最高大的一個,則拿著不知道什麽野獸留下的巨型獨角,差不多比他的人還要高。
看到前方的隊伍,即使有高峰這個顯鋒伽羅坐鎮,塔洛身後的男人們也慌張起來,他們都是幹慣了粗活雜活的親奴,何曾在戰場上經曆生死搏殺?
“大人,我先上去談談話吧?”
與其他的男人不同,塔洛更有勇氣一些,曾經的部落勇士即使退出了戰場,也依然是勇士,他主動向高峰請命,去做最危險的溝通工作。
高峰緊了緊背在身後的金屬箱子,看著對麵緩緩地搖頭說道:
“我們這次來就是搶糧食的,為什麽要去談話?”
高峰的話讓塔洛一愣,隨即苦笑起來,扭頭看向身後,三百個歪瓜裂棗不崩潰就好了,還指望他們搶糧食?真不知道高峰是怎麽想的。
“讓他們靠近一些,說不定人多力量大……。”
高峰真心沒有指望身後的男人能幫什麽忙,這一次他想要試試自己的手段,帶這些人的目的隻是為了運輸糧食,不見隊伍的中後部幾乎是人手一輛小推車?
在塔洛的命令下,三百個男人猶如沙丁魚罐頭一樣擁擠在一起,不時傳來慘叫與痛罵,卻是因為緊張,不小心將武器戳到身邊人,讓管理他們的塔洛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高峰沒有在乎這些,扣著肩頭繩索的手指驟然鬆動,一隻沉重的實體金屬箱重重地落在積雪中,砸出碩大的坑,下一刻,在高峰的撫摸下,整個金屬快速的融化,形成水銀一般活動的液體。
就在三百多人驚訝的眼神中,這股宛如浪潮的液體爬上高峰的雙腿,快速將高峰整個人包裹在內,下一刻,高峰整個人被套在一件全金屬外殼內。
這是一件奢華到極致的金屬甲胄,至少在鋼鐵武器少見的西部荒野是如此,雖然沒有細膩繁瑣的花紋,但這層甲胄每個角落都反射著雪地的光線,銀光燦爛。
高峰化身成的金屬甲胄將他的身子膨脹了三分之一,在身高上已經和對麵最高大的巨漢不相上下,而這層甲胄還自發的演變出各種玄奧的幾何線條,形成光滑而完美的半弧形,每一寸都像是最頂級的藝術大師幾十年的盡心雕鑿。
這些半弧形的飽滿線條就是高峰的防禦力量,任何刺擊性的武器插上甲胄,都會被弧形線條的外殼給滑開,所以對戰普通人,高峰是有自信的,他相信,除了大口徑狙擊步槍和炮彈之外,一般的冷兵器和小口徑步槍都不會傷到自己。
當高峰將全身覆蓋之後,宛如雙麵月牙兒的巨斧在手中凝聚,驟然揮動,便在身側的空氣中爆出一聲巨大的呼嘯聲。
高峰的舉動成功激起身後男人的勇氣,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嚎叫起來,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
提著輕若無物的巨斧,高峰傲然的帶領身後的隊伍向前走去。
有了高峰,塔洛也有了些信心,揮舞著不知道多久沒有使用過的獠牙刀,緊跟在高峰身後……。
“你們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