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黑暗紀

738 吃幹抹淨

高峰給惑星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她以為高峰是來帶走她的,出生在玄燁城邦,成長在內城的她不想再回到貧瘠的荒野了,一時的環境變化,會讓人產生新奇冒險的情緒,但讓她一輩子呆在西部荒野,那將是一場噩夢,上次出走西部荒野,最大的原因並不是高峰帶女人回家,而是各種情緒摻雜在一起,讓已經懷孕的她的心情極不穩定。

懷孕的女人總是敏感的,總是隨情緒的變化作出決定,她們總是擔心,缺乏安全感,各種念頭讓她們的心情像天氣變化般難以預測,就像惑星,隻有在最熟悉的環境,最熟悉的家鄉才會感覺到安全感,才能安心養胎準備生育,看到高峰,她就想到西部荒野的艱難,然後聯想到自己的孩子會在西部荒野受苦,自然不會有好臉色給高峰。

都是女人,雖然月撩沙並沒有經曆這些,但她隱約明白惑星的想法,率先開口打破僵局:

“幽明大人讓我來看看你有什麽需要,玄天在這裏呆的時間不能太長,幽明大人有事讓他去辦……。”

這話在其他人耳中可能不近人情,但恰是惑星最願意聽到的,隻要高峰不是來接自己離開,一切都好說。

有了之前的不舒服,高峰呆在這裏也不是很自在,扭頭看了一圈兒,對月撩沙說道:

“看也看了,好像還不錯,帶我去休息的地方吧,這幾天累死了……。”

這裏本來就是高峰休息的地方,從他的話中,月撩沙聽出高峰不想住在這裏的意思,原本對惑星微微不喜的心,突然轉換成對惑星的可伶了,惑星也曾是個聰明的女人,可惜隻是小聰明,眼界也不開闊,不知道高峰對幽明意味著什麽,眼下得罪了高峰,就算她將孩子生出來,也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因為高峰不可能隻會有一個孩子。

“要不,就在這裏休息吧……。”

惑星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讓高峰心中一動,他雖然與惑星沒有感情,但他不是個混賬,人家已經懷了自己的孩子,做不到太絕情,便要點頭,沒想到惑星補充說道:

“可以睡在側臥房,我會給你安排……。”

一聽這話,高峰二話不說轉身就走,讓惑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你這麽做很傷人,他是你的男人,不是你的客人……。”

月撩沙恨鐵不成鋼的說出這話,轉身也走了,留下惑星雙手捧著小腹,眼神疑惑,這時兩個穿著白色輕紗長裙的侍女從後麵走過來,小聲說道:

“管事來了,說是幽明大人吩咐,將我們小院的奉酬提高三倍,還將以前克扣的東西還了回來,是不是幽明大人要見您了?”

兩個豆蔻年華的少女一臉喜色,雙雙圍在惑星身邊嘰嘰喳喳,惑星心裏也歡喜,將高峰忘到腦後,連連詢問奉酬的內容,當她聽到有很多隻有家族嫡係才能得到好東西之後,連連拉著兩個少女回去查看,高峰最後一點影子也被她忘記……。

也許在惑星眼中,高峰始終隻是一個出生荒野的私生子,在玄燁家族並沒有出頭之地,而她相信,如果可以現則,幽明大人情願將自己的孫子培養成繼承人,也好過讓不聽話的高峰繼承,有了先入為主的概念,惑星便認定自己的孩子才是未來的保障,難怪月撩沙會認為她隻是個自以為聰明的女人。

這次高峰走在前麵,月撩沙跟在後麵,幾次想要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麽,反複在心中思量著怎麽勸說高峰,她絕對不是吃了鹹蘿卜操淡心,而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憐憫,她知道高峰這一走,也許惑星將再也沒有機會與之和好。

高峰上輩子沒有結過婚,就算和菲兒在一起,也是分分合合反複折騰,兩個人不斷的磨合,最終在心底認可對方,對高峰來說,感情就是相互之間在碰撞中融合,不是你適應她,就是她適應你,相互適應之後,才有質變的可能,

而對於有父母的高峰,孩子並不能成為他的羈絆,如果孩子生下來,由他教導的話,他會按照軍隊的規矩,將其教導成準軍人,但要說父子之情,他就糊塗了,他從沒有感受過父子之情,就算天爪也不曾給他,最多是血緣上的包容罷了。

高峰直直地走在前麵,那裏有路那裏走,他是真的被惑星給氣到了,從沒有過這種感覺,這比和前世菲兒鬧矛盾,更讓他生氣,兩個人再鬧,相互之間說出傷人的話,也不會表現出陌生人般的冷漠,這讓他感覺自己猶如被欺騙的無知少男,被人吃幹抹淨。

高峰的感知能將惑星一切細微的動作洞察,惑星從頭到尾都表現出,不希望高峰打擾她的冷淡,這種冷淡讓兩個人以前的情分全都消失,也讓骨子裏高傲的高峰心中慪氣不止。

兩個魂不守舍的人在複雜的小道中行走,都不是普通人,速度奇快,不知何時來到一處絕對安靜的地方,這個地方被完全籠罩在靜寂的壓抑中,別說人語蟲鳴,就連微風吹拂樹葉的聲音都不曾有。

高峰對身邊的環境視而不見,隻是用走路來發泄怒氣,月撩沙一抬頭,發現這陌生的環境,臉色驟然變了,張嘴便向高峰喊道:

“這裏是家族的禁地,趕緊離開這裏……。”

剛剛喊出口,月撩沙驚駭的發現,自己的聲音連自己都幾乎聽不見,就像蚊子在耳膜上嗡嗡,隨後她再次張嘴,這次卻怎麽都不能喊出來,聲音就像卡在網眼的魚兒,怎麽也鑽不出來。

高峰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一切,這裏的安靜,反倒讓高峰感覺更舒服,不知何時,月撩沙在他身後消失,隻剩他一個人行走在這片翠色滿園,卻詭異森森的地方。

最終高峰來到一個方圓數十米的水潭邊,清澈透明的水質毫無一絲雜色,就像一塊巨大的水晶,比水晶湖還要純淨,但吸引高峰的並不是清澈的水質,而是一種強烈至極的饑渴,想將整個水潭都喝到肚子裏。

著了魔似的,高峰眼中隻有清澈的水潭,漫步向其走去,在水潭邊蹲下,眼神中閃過掙紮之色,在他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那剔透的清水,讓高峰就像沙漠中渴到極限的旅人,再也承受不住這強烈的誘惑。

伸出雙手,高峰就要捧起清水,指尖接觸水潭的一刻,一種無形的波動在水潭的清水中震蕩,呼應著高峰的指尖,就在這時,強大的感知驟然從身後將高峰包裹,將他向後拉扯。

但高峰此時再無任何自主細想,有如瘋了一樣,嘶吼著想要掙脫感知,自發的散開自己的感知,在那帶著溫和與包容的感知裏左突右衝,就像網中的泥鰍。

包裹高峰的感知遠比幽明和火焱的感知更加強大,強大到高峰這條小泥鰍的所有掙紮都是徒勞,最終將高峰帶離了水邊。

剛剛離開十米的距離,高峰就反應過來,心中驚駭的快要炸開,從沒有過這種經曆的高峰被自己給嚇到了,之前的一切都曆曆在目,隻是他的自我被另外一種東西控製,就像有什麽東西俯身一樣。

接著高峰便停止了掙紮,順應感知的趨勢,讓自己就像被秋風卷起的樹葉,帶到一個裂山伽羅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