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黑暗紀

1069 重遇蟲雲

艦隊出發的日子到來了,雨季開始結束,天空初見晴朗,比往日明亮了幾分,隨著撤離準備工作的完成,山穀各種設備消失一空,能夠回收利用的都被拆解,隻剩下殘桓斷壁留在原地猶如廢墟。

高峰的旗艦率先升空,在遊走的無人戰機擁簇下,緩緩飛向黑石山脈,一艘接一艘的巨型艦艇隨後升空,宛如一座座浮島懸浮在半空,遠遠看去,十三搜艦艇就像一座緩緩上升的山峰,當所有艦艇都完成升空後,便以旗艦為中心整隊,排列出三角翼的形狀。

站在艦橋中,看著在雨季中重生的邊緣森林猶如地毯鋪在下方,高峰神情恍惚,終於到了離開的時候,除了蜘蛛洞穴之外,他很少停留在一個地方這麽長時間,呆的久了,倒有些舍不得了,有吃有喝,生活條件比前世還高,習慣了漂泊的高峰已經有了惰性。

艦隊編隊完美的展現在顯示屏上,輕盈木偽裝的艦隊看上去就像翡翠打造的藝術品,若縮小一萬倍,一定是讓人喜愛的珍藏,可惜高峰更喜歡艦隊原來的樣子,黝黑的鋼鐵打造的威武戰艦殺氣十足,更符合男人的熱血美感,高峰不相信憑借這些高科技打造的艦隊能夠橫行伽羅們的天空,他還記得崩雲伽羅那殺氣十足的威勢,就算有一百艘他也不願意和崩雲對上,迫不得已也隻能出此下策。

“五點鍾點方向出現六翼飛梭三頭,距離一百五十公裏,請注意……。”

“八點鍾方森林出現大型輻射獸,距離六十三公裏,威脅等級三,列入數據庫……。”

“三號補給艦偏離三十度,請注意,三號不給見偏離二十度,請注意……。”

“兩點鍾方向發現幽浮群,高度十二,速度兩百,距離……。”

“五號突擊艦請注意,五號突擊艦請注意,在你們一點鍾方向發現空中飛行生物,數量二十,請立刻調整隊形,采取B號方案重新編隊……。”

“無人戰機發現新型生物群,已經初步證明食草生物,危害等級C+,隨時注意跟進……。”

嘈雜的消息走紛亂的響徹艦橋,七個新任命的艦橋軍官忙碌不停,情報官和通訊官的一直沒有停過嘴,作為艦隊副指揮官的瑪莎蒂完全進入狀態,背著雙手威嚴的站在指揮台上,不停的發布命令,高峰翹著二郎腿,拖著下巴呆呆的看著各種收集回來的圖片信息,無數的數據在瑪莎蒂麵前刷屏般流動,看的高峰頭昏眼花,幹脆不再去看,隻是專注的欣賞著黑石山脈的風景。

有高峰的地方就有卡萊亞,銀白色的長發猶如婚紗的裙擺,微微懸浮在她身後,宛如銀色的溪流包圍著她,不需要飲食,卻需要喝水,有了紅酒之外,卡萊亞連水都不需要了。

蛛絲編製的銀色綢緞禮服在卡萊亞身上閃爍著水潤光澤,將她絕麗容貌承托出雍容氣質,手中紅酒杯隨著雪白青筍指尖微微晃動,散發香甜的氣息,紅酒美人的絕色妖嬈在隻有高峰能欣賞,而她絕大多數的視線也隻放在高峰身上,帶著一點警惕,捕捉著高峰散懶的目光,怕他在下麵那嬌俏的女軍官身上多看一眼。

緊張的氣氛一直到整個艦隊正式進入黑石山脈深處才開始緩和,但在黑石山脈中飛行更加壓抑,不比在天空之上,就算有危險也能早早發現,黑石山脈的深處,兩邊的峭壁都有千米多高,扇麵巨岩參差不齊的伸出峭壁之外,猶如一柄柄鋒利的巨型菜刀,相比這些菜刀,本該龐大無比的戰艦猶如刀口下的豌豆莢,生怕擦上一點落個分屍兩段。

高度倒是不算什麽,但是峽穀本身沒有道路,刀鋒似的山壁中間是V字型的深淵,隱約可見一道銀白色的河道在峽穀最底層,在黑石山脈中,龐大的飛艇隻能拍成長蛇緩慢的飛行,兩邊距離艦隊最多一兩百米,一兩百米對艦艇來說,就像常人走在狹縫中難以忍受,一不小心就會撞到岩石峭壁上,讓艦隊的航海長屏住呼吸,生怕遭受意外。

到了這裏連卡萊亞都不再鬧了,抓著高峰的手臂微微顫抖,高峰按住卡萊亞的小手,心中忍不住吐槽,就算戰艦掉下去,誰都可能會死,唯獨卡萊亞不會死,她忘了自己會飛。

飛行在這段絕壁似的空間裏,高峰也在奇怪,楓葉家族當年是怎麽翻山越嶺闖過黑石山脈的,貌似他們不可能乘船從最下麵的河道中通行,河道水流端急,大大小小的漩渦就像蘇打水的氣泡到處都是,還有刺刀般黝黑的礁石林立,哪怕激流探險也不一定能飄過,更別說楓葉家族當年可有上萬人從這裏越過去。

這是楓葉狂背著雙手走了進來,自來熟的衝其他人點了點頭,頗有威嚴的走到高峰身前,一副往事不可追矣的唏噓模樣,高峰也不說話,隻是看著他,好一會兒楓葉狂才將感情醞釀的差不多,沉聲說道:

“當年楓葉家族全體遷移,一路上久經磨難,要有這麽一條大船,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活下來,你是沒看到,那個慘啊,現在想起來眼淚花子都要冒……。”

“老哥,那個時候你好像還是嬰兒吧?怎麽那麽早就記事了?”

對楓葉狂煽情的描述,高峰很不感冒,這個時候正是艦隊最緊張的時刻,連無人戰機都不敢放出去,一不小心就會撞崖墜毀,大家都在緊張,高峰也懶得聽楓葉狂的苦難經。

高峰的反問讓楓葉狂有些尷尬,抓著頭皮說道:“老弟你也是伽羅,難道不知道伽羅記事都很早啊?反正我是記住了……。”

楓葉狂的胡攪蠻纏讓高峰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點頭不止,楓葉狂看到高峰這麽配合,頓時開心起來。

“原來老哥是從嬰兒開始覺醒,真是不一般呢,我有一事不明,老哥既然記得當年的事兒,那楓葉家族是怎麽翻山越嶺過來的?我怎麽沒有看到路?”

也許是氣氛太壓抑,高峰扯著楓葉狂開始聊天,卡萊亞這次沒有管高峰,站起身走了出去,留下楓葉狂坐在高峰身旁一通胡吹海侃,高峰也從楓葉狂那裏得知楓葉家族當年是怎麽越過黑石山脈。

“當年楓葉家族在內地惹了眾怒,十多個家族群起而攻,緣由到底是什麽,現在也說不清,當年那些人差不多都死絕了,老一輩說楓葉家族有上千裏的土地,幾十萬人的附庸,伽羅至少有兩三千號人,聽說還出過崩雲伽羅,不知道怎麽就沒了。

那時崩雲伽羅是家族的根基,根基斷了,家族就成了別人眼裏的肥肉,我們家族占據的位置太好了,很多人眼紅的不行,我爺爺一看不對勁兒,趕緊扔下土地和附庸跑路,好在家族的裂山伽羅在黑石山脈探險,知道有這麽一條路,幾萬人就就帶著衣服和糧食遷移,原本等過些年,事情平息後再回去,沒想到……。”

“幾萬人遷移幾千公裏?沒搞錯吧?你們得背多少糧食?還沒有路,就算一個人背一百斤,兩個月也吃沒了,瞎扯吧……。”

“怎麽是瞎扯呢?家族的伽羅可不是白看的,沿途都有獵物,還有取水的時候打漁,總之沒有人餓死,大多都是意外,山崩,蠻獸襲擊,還有中毒,掉隊,半路分道,最慘的一次是遇到殺人蜂……。”

兩個人正聊得起勁兒,就在這時,情報官突然驚呼出聲,大聲說道:

“一級警告,一級警告,前方峽穀出現變種蟲雲,前方出現變種蟲雲……。”

變種蟲雲落到高峰耳中,頓時讓他跳了起來,上一次的變種蟲雲差點讓他脫層皮,要不是靈機一定,在空中噴油防火,說不定早就成了蟲子糞便,沒想到在這裏竟然遇到這些要人命的東西。

“天啊,那是殺人蜂……。”

不等高峰下達命令,楓葉狂整個人站起來繃直甚至,雙目滾圓的瞪著顯示屏上無邊無際的黃沙蟲雲,高峰不會去問殺人蜂殺了楓葉家族多少人,在這個時候,任何差池都將全軍覆沒。

“瑪莎蒂,按照我們之前的緊急預案行動,不要害怕……。”

楓葉狂滿臉失色,高峰卻沉著的對著瑪莎蒂說道,深邃的眼神滿是信任,瑪莎蒂複雜的看了高峰一眼,隨即命令道:

“艦隊的距離收緊……,準備搶占製高點,噴油閥門準備……。”

“不能升空……,黑石山脈的上空是絕地……。”

楓葉狂本不該影響艦隊的指揮,但他知道上麵有什麽,情急之下拉住高峰的膀子駭然說道:

“我想錯了,殺人蜂已經占據了黑石山脈,我們不能從峽穀走了,趕緊掉頭回去……。”

這一切都在一分鍾之內發生,高峰被楓葉狂吵的昏頭昏腦,還沒弄清楚上空有什麽東西,這時情報員大聲驚叫道:

“不能升空,上麵有不明巨型飛行生物……。”

說話間,放出去的無人戰機便在空中爆炸成火球,龐大無匹的陰影猶如烏雲將整個天籠罩,峽穀中飛行的艦隊就像陰雲下的小蟲子,毫不起眼,高峰臉皮子都發青色了,這種程度的巨獸和能量節點的白色蛟龍都差不多了,就算身處戰艦內部,都能感受到那泰山壓頂般的雄渾氣勢。

“指揮官閣下,蟲雲分散了,它們全都貼到了岩石上……。”

在高峰萬分糾結的時候,又有新的情報反饋回來,正前方十多公裏的筆直狹道中,黃色的蟲子紛紛貼到黑色的山岩上,猶如塗抹了黃色的顏料,看上去黑黃斑駁,透著讓人惡心的感覺。

瑪莎蒂和楓葉狂等人都沒弄清楚怎麽回事兒,高峰心中突然閃過偽裝兩個字,動物界的偽裝隻有兩種可能,第一是為了獵食,第二是為了逃命,第二條又重於第一條,在這種情況下偽裝逃命,隻意味著一種可能,天空中的龐大陰影才是黑石山脈的食物鏈頂端。

“下沉,全體下沉……。”

高峰醒悟過來大聲叫喊著,讓瑪莎蒂等人驚疑不定,但沒有質問,對於野外蠻獸的襲擊來說,高峰才是專家。

十三搜艦艇同時向下墜落,猶如一條跌落的巨型蟒蛇,在他們下沉的同時,前鋒不可避免的接觸到死亡蜂隱藏的地方。

艦隊的最前鋒就是高峰的旗艦,在旗艦的視窗中,沒有任何遮擋,艦橋的眾人眼睜睜的看著艦艏滑進了殺人蜂的領地,楓葉狂忍不住抬手擋住僅存的獨眼,一顆心七上八下,同一條船上,他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和高峰綁在一起。

黑石山脈不是寬闊的天空,越往下越狹窄,已容不下巨大的戰艦,雖然最龐大的法蘭克重型戰艦的橫寬達到二十五米,對比峽穀顯得不算臃腫,但在不斷下沉的過程中,就像斧頭劈向了樹杈,難免的發生摩擦。

一片片黃色的死亡蜂在艦艏的摩擦中化作肉泥,沾滿了堅守,楓葉狂幾乎驚呼出聲,他可知道殺人蜂的前顎能夠咬穿鋼鐵岩石,而殺人蜂真正厲害的地方是這種生物喜歡吃堅硬的礦物,吸收足夠的金屬元素之後,便在身體上凝結出強硬的外殼,連斧頭都不一定能劈開,真正能造成殺傷效果的是裂山伽羅,但蟲子實在太多,鋪天蓋地的讓裂山伽羅也不可能麵麵俱到,一不小心就有身損的可能。

劇烈的震動隨著摩擦的產生,在戰艦中造成了十級地震,除了一小部分人之外,其他人都五髒六腑都快被顛裂,很多人在巨大的震動中,忍不住開口慘叫,還有人直接吐出來,但高峰與楓葉狂隻是盯著顯示屏上,不斷擦出血漿和甲殼碎片,但沒有一隻甲蟲反抗,這些死神般的生物在保守嚴酷的璀璨時,猶如死掉的軀殼一動不動,讓高峰心中發寒,這種程度的傷害都都不在乎,那真正的危險又說明什麽?